28、那位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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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又是一年春天。
正是赶上了樱花的花期，江户城被染成了绚丽的红色，来往的女子纷纷，她们站在樱树下，精心装扮过的脸蛋看上去比花儿还要娇艳几分。
“这里的樱花好像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有心赏花的绫子满怀对旅程的期待，完全忽略了周围投来的目光。
“这是寒绯樱。”
下垂着开放的樱花，像是害羞的少女一般，颜色更是比其他品类的樱更艳丽一些，倒像是桃花的色泽。
炼狱随口说明完便觉得有点不对：“你还有心情赏花？”
绫子不以为意：“有人规定杀鬼还不能赏花吗？”
这倒没有。
“而且青天白日的，鬼也不会跑到我们跟前吧。”
炼狱没好气道：“鬼是没有了，你能不能把脸遮一遮。”
四周的男男女女都在往这里看，只是少女们的眼神更加露骨一些，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绫子挑了挑眉，“我不想要那么辛苦。”
与战国的时代有关，鬼杀队有战力的女性本身就偏少，女子带刀进城未免太显眼了些，他们也极少遇到这种情况，但并非没有解决的方法。
“凌，这里是江户，不是乡下。”
可无论男女长成这副模样，都很麻烦。
为了方便进城，绫子换上男装后，又随便从汉字中取了一个看上去很相似的假名字，虽然和绫子发音截然不同。
江户城并没有数百年后东京的风光，在关西的京都奈良看来依旧是个小地方，可在关东却已经成为标志性的城池了，目前应当是上杉氏所掌控的区域。
绫子对这个地方非常感兴趣：“所以吉原怎么走？”
“吉原是什么地方？”炼狱一脸疑惑：“你来过江户城？”
“咳咳。”
看来这个时候并没有举世闻名的吉原花街，绫子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想要略过这个话题。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通过入队仪式的。”年轻的炎柱早已娶妻，非常不想要和绫子这种异性多呆一小会，如果不是继国缘一听到有线索说发现了鬼舞辻无惨的踪迹而匆匆调离了这边，也不至于他得和绫子搭伴做任务。
他也听说过绫子的入队仪式十分特殊，但是不管怎么看，他也没有发现她到底哪里透露出强者的气息了，甚至比大多数的队士们厉害在哪也完全没有发现。
唯一值得称道的，只有她稳定全集中的呼吸法，无论何时，绫子的呼吸都没有乱过。
这也只能叫做基本功扎实。
他不禁怀疑是不是继国缘一给人放水了。
其实接下一式这种标准本质上是暧昧不明的，他们的各属性剑术中分为不同的型，所谓的一式也就是一型。每一型的强度各不相同，只能根据战斗随机应变，更何况这一式究竟是全力的一式还是留有余地，又是不同的结果了。
“我当然是凭真本事当上队员的。”
绫子道：“炎柱大人，您是在质疑缘一大人的实力吗？”
炼狱看到了绫子的笑脸，头皮发麻。
也是，他那种人是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毕竟他们鬼杀队，一直做的是要命的活计。
他只能揉了揉眉心，“我质疑的只有你的实力，缘一究竟都教了你什么？”
绫子沉思道：“大概，教了我不要把脸遮住。”
炼狱：“……”
这天聊不下去了。
这话说归说，最后绫子还是卖了个斗笠，隔开了外界的视线。
怎么突然又这么听话了，年轻的炎柱十分不解。
绫子叹息道：“和您在一起执行任务，果然还是非常没有安全感。”
炼狱终于察觉了，这个人是在故意杠他玩。
他能怎么样，他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忽而想起了队里的一些传闻：“你究竟是缘一的继子还是……”
“继子？”绫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那是什么？”
他忽然不想解释了，就绫子这个反应，感觉知道了也并没有任何意义。
“继子是柱的弟子或者说是有天赋的继承人。”
绫子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继承人……队里会日之呼吸的人不少吧。”
“确实不少。”
却没有一个是因为接下继国缘一一式才出师的。
自从绫子遮掩了相貌后，他们的行踪低调了许多，不再是众人瞩目的焦点，炼狱去找店投宿的时候也轻松了不少。就是店家没有弄懂为什么两个大男人还需要两间房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有洁癖。”
绫子只好压低了声音道。
被嫌弃的炎柱没有吭声，他已经不愿意再和绫子抬杠了。分得房间后，天色渐晚他们这条街上倒是分外热闹不减。
城里果然是和乡下不一样啊。
两个人虽然开了不同的房间，在晚上行动前还是得在一起喝茶。
炼狱将窗户关上，仿佛瞬间隔开了尘世的喧嚣般，瞬间安静了不少：“任务说那个鬼是在江户城里，至今还没有出城。”
“往大城市跑，看来不是一般的鬼。而且每个月只出现一次，一直到现在才被队里发现，我们怕是一时半会很难找到。”绫子有一搭无一搭地分析道：“非常聪明，像江户城这样的地方，晚上会有人巡逻，但是他在暗我们在明。”
“他狩猎容易，我们想要晚上在城里搜罗可不容易啊。要是被抓，你肯定主公可以把我们捞出来吗？”
难得炼狱没有反驳她的话，只是将屋内的烛台点亮了，“这两日晚上城中有节日，宵禁在子时后。”
但是他们不能肯定这两日鬼会露出马脚，就连对方行动的时间都是不固定的，勉强维持在每月一次。
只能赌一赌运气了。
“有件事情非常奇怪。”绫子给自己倒了杯水，咬着茶杯道：“听说之前这个鬼是在城外活动的，只会吃一些战死后乱葬在野外的尸体，附近的村子都没有被袭击过的痕迹。”
如此谨慎的性格，怎么会突然就选择进城，像是一时间长了十个胆子，毫无预兆。
炼狱对这件事却是毫不意外，“只要吃过一次新鲜的人肉，鬼是不可能再回头的，就像他们对稀血的执着一样。”
烛油滴落到了台面上，滩成一团。
是红色的。
像血一样。
绫子的心头一凛，赶紧岔开了这个话题：“前辈是为什么加入鬼杀队的呢？”
炼狱的经历非常简单，他的炎属性的剑术是家族代代相传，几乎每一任的炎柱都出自炼狱，积年累月，他们一族和鬼结下了不可化解的血海深仇。
鬼杀队的人似乎来历都非常统一，谁家没有被鬼杀过几个人呢？
就是这么简单而痛苦的理由，他们走到了一起。
像她这样单纯是为了自保而加入的人反而少之又少，大多数人都是为了向杀死了家人朋友的恶鬼复仇而来。
鬼使神差地，绫子问道：“那继国缘一也是吗？”
似乎从来没有人提到过这个人的过去，除了教授一些新人外，几乎不和其他人打交道，如果不是他带来了呼吸法，更多的时候犹如一个透明人。
但恰巧，炼狱就是少数知道他过去的人之一。
这件事已经快要过去十年了。
“在大约十年前，鬼杀队曾经遇到过鬼舞辻无惨一次。”
但是见到他的人都已经死了。
他跟着父亲赶到现场的时候，整个村子的人都已经被屠戮殆尽。之前先遣的队士们也几乎全部阵亡，那天夜里，除了地上的支离破碎的尸体和被染红的土地，只剩下了殷红的血月高悬于空。
“有个鬼临死前说，是‘那位大人’让他们来的。”
几乎召集了附近所有的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鬼舞辻无惨似乎非常愤怒。
一直混迹于乱世人间的无惨从来都是不露踪迹，鬼杀队追杀了他这么多年，却早已无人知晓他的相貌，后来渐渐连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有了不同的版本。
十五岁的炼狱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了继国缘一。
大约十一二岁的少年并不健壮，瘦弱的肩膀上担着一筐刚摘下的柿子。
那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这个少年却一副刚刚要归家的模样。
可是他的家已经没有了。
他疯了一样地奔向了一栋破旧的木屋里，却什么都没有找到。门口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在那里，他在这些残肢断臂尸山血海中翻了整整两天两夜，最后他们将村民们都葬在了一起。
“找到了吗？”
“他什么都没有找到，有很多人一开始就被鬼吃了干净，地上剩下了许多的骨头，也无法辨认究竟是谁的了。”
继国缘一是整个村子唯一的幸存者。
这个乱世中，像这样无名的村庄消失的不是第一个，被人发现也不过是以为哪一家的强盗和军队过路于此，没有人相信是恶鬼所为，死无对证。
像这样的事情，过往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是鬼杀队百多年来遇到过最为残忍的一次。
“鬼大多数都是独来独往，无惨也从不随便召集。”
更不用说聚众杀人，无惨向来以隐藏自身为先，手下鬼的数量也都是乡村志怪传说的程度。
炼狱说完，发现绫子的脸色相当难看，以为是吓到了她。
“我没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炼狱所说的故事画面感太过强烈，以至于让她产生了记忆中完全没有存在过的既视感。
还有违和感。
仿佛左边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事情是这样的，而右边的声音说着：“还有另外一个故事。”
另外一个故事，是什么？
她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小腹，像是那里倏然针扎一般地疼了一刹那。
注意到炼狱紧张的神色后，她又镇静如常道：“我先回去了，戌时见。”
绫子离开后，炼狱打开了窗户。
大概是屋里太闷了吧，他想到，又去重新换了一壶热水。
原先桌子上的水已经冰冷了。
他有点无奈。
明明是个女孩子，为什么就不知道多喝热水呢。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那位大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