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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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他们两人离去的背影，李安茹静静地站着。
求而不得，便是这样吧。
儿时，对着表哥，她是依赖，等到长大了，少女情窦初开，不知何时，依赖变成了仰慕。
如今，她只觉得心口涩涩地难受。
吱呀一声，身后的门打开了。
她侧过头，正巧屋檐上的雨水飞溅到她的眼皮上，她眨了一下眼，雨珠掉了下来，她看清了站在一旁的人。
骨节分明的大掌执着一柄油纸伞，一身玄色锦衣，身姿精瘦挺拔，如兰芝玉树，墨发以玉环束起，露在外头的修长颈子如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再往上则是他清冷如谪仙的容颜。
“晋、王。”她声音干涩地开口。
“你怎么在这儿？”他问。
“来上香。”
“求姻缘？”他斜了一下眉眼，看着她娇美的眉目，如今尚未完全展开，却已是亭亭玉立。
她摇摇头，“不，求。”
“那人是何人？”他又问。
“大姐姐，李安贤。”她怔怔地说，也不知道为何，他问什么，她就说了什么。
“本王问的是那个男人。”
她抬头，水眸朦胧地望着他，仿佛是没想到他为何这么问，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这是一定要她说的意思了，她沙哑地说，“表哥。”
“你钟情他？”他方才在院子里，听清了所有的对话，更是清楚地感知到她的情绪，那种酸涩如吃了未成熟的酸果子般的味道令他皱眉。
少女情怀，付诸于东水，他虽然天生冷淡，本就无绪，但他见得多了，后宫最不缺的就是痴男怨女。
钟情吗？李安茹扪心自问，一滴泪从眼角流了下来，她只当是屋檐里溅落下来的雨珠，随意地眨去，“不。”
表哥对她无意，她何须对他有意呢。
一次两次，她总归是点到为止，不能不要脸地蹭上去，表哥不喜她，她也不能不要了姑娘家的脸面。
“你若是想要他，本王可以帮你。”他轻轻地开口。
她诧然地转过头，晋王为何能以神仙般的寡淡之姿说出如此市井小混混的话来。
“你要？”他盯着她，清楚地感觉到她每一瞬间的情绪，苦涩，淡然，释怀，惊讶……
他轻蹙眉，他说的话令她诧异？
“不，要。”她红了脸，这时回过神来，她怎么跟堂堂晋王说起了这般隐秘的话来？
何况表哥也不是什么菜摊子上的猪肉，怎么就被他们两人论斤卖起来了？
她脸红地低下头，刚才真的是鬼使神差了，居然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雨，渐渐地大起来了，如神女手中装着玉珠的盘子，猛然被打翻了一般，嗒嗒地断线般落了一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颗颗如玉珠般大的雨滴，落在娇脆的枝叶上，那枝叶轻颤了一下，终究没托住那玉珠，从叶脉分明的枝叶上掉了下来，转瞬间滚入黄泥之中，消失不见，无声地湿润了大地。
“又，不喜欢了？”赵煦看着她，有点不解，既然喜欢便抢过来，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放在她的身上就变了。
李安茹脸上一阵热一阵烫，“你、你不要，说了。”
“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淡淡地问。
她咬着唇，“不喜！”
“哦，”他松开了眉，“等你哪一日有喜欢的人，便同本王说，本王会让你如愿。”
她睁大眼看他，他怎么想当红娘了？不对，他这是想报恩吧，她神色微缓，看他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害怕了，“多谢。”
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一副要帮她抢压寨夫婿的样子令她想笑，忍不住的，她唇角露出了点点的笑意。
他看过去，正好对上她的笑靥如花，瞳孔紧了紧。
“王爷，你，是好人。”她朝她笑着，恭恭敬敬地朝他行礼，方才难受的心情宛若被天幕下的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的。
这一次，她是真的不想了。
表哥，就只是表哥了。
她拿得起，放得下，世上人这般的多，还有一个晋王给她当靠山，她何须忧愁难过呢。
她行礼的时候，脑袋微垂，露出一小截的后颈，白白嫩嫩的，还有一粒小小的朱砂痣，刺目地映入他的眼底。
她直起身子，看向他，他的眼黑幽幽的，眼角仿佛有一抹红，她再仔细一瞧，又没了，大概是看错了。
“王爷，请回，会有人，来接我。”她感恩他的善意，却不想拖他下水，被人瞧见他们两人站在一伞之下，少不得被人议论纷纷。
他没说话，依稀还在想着那朱砂痣，小小一粒，妩媚非常。
“王爷？”
“来人了。”他清雅地开口。
李安茹闻言，看了过去，在看到来的是何人，她轻笑，也在她预料之中，来的是茴香。
茴香急急地过来，看到二小姐身边的男人，这个男人冷得很，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不争气地打了一个冷颤。
“这么，大的雨，还回吗？”她问。
茴香摇摇头，“说是在寺里前殿等一等，等雨小了再回，三公子本来要来接你的，大小姐说三公子不沉稳。”
表公子不来接二小姐这样的话，茴香不敢说。
“表公子？”然而李安茹却问了。
“在前面照顾大小姐。”二小姐问了，茴香不得不回，可奇怪的是，二小姐并无伤心的神情，仅仅点了点头。
“嗯。”李安茹侧过身，打算告辞。
赵煦开口了，“左右都是等，身后的小院子里什物具备，你且过去待一待，等雨停了再回，免得湿了鞋。”
茴香如鹌鹑般不敢说话，看二小姐一副犹豫的样子，小声劝道，“二小姐，虽然马车上备了衣物和绣花鞋，可湿了总归不好受。”
赵煦撑着油纸伞，“走吧。”
李安茹也不矫情，行了一个礼，跟着赵煦往屋子里走，赵煦又道，“本王会打发人去跟你的三弟说一声。”
她和茴香不过说了几句，他就猜出了她与谁的关系好，此人多智而近妖，她感激地说，“多谢。”
“你是天生结巴？”他突兀地问道。
她似不是很乐意说起这话，但还是摇摇头。
“那便是说的少了。”他淡淡地说，却没有再往下说下去了。
她咬着唇，有点不懂这人，一下子有点好，好像一下子又有点坏，让人分不清了。
到了院子里，他指了一间禅房，“进去吧。”
她走了进去，却发现里面很温暖，再仔细一看，原来是烧着银霜炭，怪不得暖暖的，方才在外面只是这般站了站，她的外袍有点被打湿，多少有点寒意。
“你就用这间屋子，本王在对面的禅房。”他道，又补充道，“不会有人对你我指指点点。”他自会安排妥当。
她知礼地行礼，看着他转身去了对面，茴香这才关上了门，拍了拍胸口，对着她说，“二小姐，此人看起来虽然冷酷，可心倒是挺好的。”
她轻轻地笑了，“你呀，”点了点她的脑袋，“他是，晋王。”
茴香吓得腿软，“晋王？”
“嗯，”看着茴香的反应，李安茹觉得自己争气多了，摸了摸她的头，“不怕，他，是好人。”
走到门口的石岩听到这句话，一怔，王爷是好人？看了看手里拿着的东西，再想到王爷让他转述的话，他抽了抽嘴巴，轻咳一声，敲了门。
茴香开的门，“这位小哥……”
“小的是晋王身边的小厮，名唤石岩。”石岩笑着说。
“不知有何事？”茴香问。
“王爷已经派人给李三公子报平安了，就说主持经过此处，看到二小姐，便让人给安排了一个禅房给二小姐。”石岩道。
李安茹点点头，晋王办事，她倒是不担心。
“另外，这是王爷让小的转交给李二小姐的，”石岩举了举手上的书，说着有点不好意思，“王爷说，多读读书，李二小姐说话也就顺了。”
说完，石岩就将几本书给留下了，行礼离开了。
茴香不敢置信地说，“二小姐，这、这都是什么人？”怎么能这般失礼地说二小姐的坏话！
说了坏话还不够，竟还送了书来，这是什么意思？
李安茹一脸的燥，是被羞的，“收、收起来吧。”她能如何，人家是晋王，难道她还要去理论不成？
茴香闷闷地说不出话，李安茹无聊走过去，垂着脑袋，小手随意地翻了一翻，倒是一些可朗朗上口，脍炙人口的书籍，送的不是珍贵之物，只是这用心，到底是好意呢还是嘲讽她呢？
她也说不清。
刚刚还说晋王是个好人，可眼下，她是不知道了。俗话说得好，不道他人是非，不论人长短。
他不仅论了她的长短，还是当面地说，以他的身份，他也没有必要要欺负她一个小女子。
她抿了一下唇，结巴还能治不成？她的目光落在那几本书上，要不试一试？
茴香想着，等一会就把这些书当柴火偷偷烧了，或者给桌脚垫着，刚这么想，就见二小姐拿了一本书过去，慢吞吞地开始念，“人，之初，性本，善……”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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