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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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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亲王府。
赫连宣一脸惬意地摇着折扇,领着书童一道回了府,跟在身后的书童倒是苦恼极了。
王妃娘娘教爷早些回,却耽搁这般久,这可如何是好,定是要教王妃娘娘生气了。
书童心里苦。
随着自家爷慢吞吞的走着,穿过延着几步不高的石梯,来到亭子的长廊,顺着长廊走到亭子的中央,石桌的四个角落稳稳放着四把石凳,四周种满了各色的花卉,亭底便是清澈见底的池塘。
来往忙碌的婢女匆匆而行,见到赫连宣也只是恭敬的行了一礼,得到准许后又匆匆离去。
赫连宣散慢地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折扇,招手遣退了书童,直接依在石柱旁坐下。
书童满脸愁容,三步一回首的看着他家爷,悠悠地叹着气,慢吞吞的离开。这作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世子爷怎么着他了。
赫连宣收起了表情,安静地看着池塘里开得正艳的几棵睡莲,揣测着母亲的意思,金鱼无拘无束游着,又渐隐于荷叶之下。
这边正款款走来的怜小姐,一身粉色罗裙,外穿着薄薄的粉纱,脚下赫然也是一双粉色的步履,墨玉般的青丝绾起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美眸顾盼,双颊染着薄粉,唇间带着羞赫的笑。
“在胡说什么呢!”
上官怜略带恼怒的凶着打趣她的婢女——青云,语气里却听不出半点生气的意味,青云扶着自家小姐的手,慢慢向前走着,满脸笑意。
“才没有胡说呢,在青云眼里,小姐就是最好看的!”
小姐乃嫡出之女,身份矜贵。
能与世子爷结秦晋之好,自然是桩美事,既能全了小姐的心,又能亲上加亲,岂不更好?
“这话可不能再说。”
上官怜轻拍着她的手,敛着笑语重心长地劝告青云,青云自小与自己长大,自然事事以她为主,她身为嫡长女,更是不能出错。
“知道了,小姐。”青云闷闷的应下。
偌大的庭院内。
主仆二人搀扶而走,清风徐来,拂过少女姣好的面容,池塘里几处开得正艳的睡莲,衬得少女明艳卓绝。
赫连宣早在她们嬉笑打闹时,发现了她们的存在,他定眼看着,只觉这盛开的莲花更衬那清丽的少女。
看着上官怜,脑海又浮现早前遇见的,那个不谐世事又不拘礼节的姑娘——云洛。赫连宣点点头,惯性的打开折扇又摇了起来,颇有一副纨绔子弟的惺惺作态。
“呀,小姐!”青云惊呼一声,又归整着一惊一乍的模样,轻声提醒着自家小姐:“是世子爷!”
上官怜闻言,抬眼看去。
只见那人一袭蓝袍,手握折扇轻轻摇着,依在亭子里的石柱旁,嘴间噙着一抹笑,惬意无比。
那副自由散慢的姿态撞进她的眼里,上官怜有些紧张,心也不安由分的跳动着,她拽紧了衣袖,生怕自己失态。
那,那是宣世子,她的表哥。
上官怜端着大家闺秀的作态,迈着碎步走近,带着少女惯有的羞赫,向世子爷行了一礼。
“表,表哥。”
她有些懊恼,面上不显半分。
“表妹,好久不见啊。”
赫连宣肆意挑眉,散慢的收起折扇,对着眼前的少女,带着熟稔的语气叙着旧。
“近来可好?”
上官怜拽着衣角,从容坐下,青云识趣的退了下去,给二人留下独处的空间。赫连宣挑着眉,没说什么。
“还好。”
“倒是表哥,近日可安好?”
她问得含蓄,归整着将手放在腿上,举止投足之间都带着大家闺秀的矜贵,丝毫没有出错半分。
赫连宣打量着表妹,心下也不得不赞赏表妹的优雅从容,他勾着唇试探的问道:“母亲她,可有和表妹说过什么?”
“只是说些体己话。”她轻笑着,应答如流。
姑母心善,心里念着主家。
想到姑母刚刚询问她的那番话,心里莫名也有了期待,若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自当万分愿意。
只怕,表哥他…
“若我心悦表妹呢?”他问得随意,摇着折扇,细细打量着。
上官怜心下掀起惊涛骇浪,异讶地看着眼前玩世不恭的表哥,放在腿上的手不由得拽紧衣角,生怕因为表哥的话失了态。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尽管她说的平静,心却乱得不像样子。
赫连宣听罢,不由得笑了声,他拍了拍衣角处不存在的灰尘,站起身来,摇着折扇背对着表妹说道:“回吧。”
看着背对着自己将要离去的表哥,上官怜咬了咬唇,匆匆站起来,她开口叫唤着:“表哥!”
她局促不安的捏着手。
“表妹,母亲的想法,不是我的心思。”
他歪着头,笑得无害。
话里的拒绝,倒教她听个真切。她看着那潇洒离去的背影,酿跄着退了一步,心里也泛起一阵酸涩感。
表哥,怎会这般无情?
她用手捂了下胸口,有些落魄的笑了两声,而在远处观望的青云看着世子爷渐远的身影,也匆匆跑来。
“小姐,怎样?”
青云小跑过来询问着,语气难掩开心,她伸手扶着上官怜的手,才注意到小姐脸上的失落,笑容不由得僵住了。
“小姐,您不开心吗?”青云担忧的看着小姐,心也慢慢沉了下去,已没有最初的欢快。
上官怜安慰地拍了拍对方的手,故作轻松的笑着:“无事,咱们回府。”
“是,小姐。”
青云搀扶着小姐,迈着碎步向亭子长廊走着,沉默着也不敢再询问,生怕扰了小姐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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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穿着银灰色直襟长袍的男子,一脸惊诧,指节分明的手握着茶杯,就这样僵在半空。
端坐在石桌旁的石凳上的赫连让,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
那人重复着同一句话:“洛儿公主来人间了。”
赫连让冷着一张脸将茶杯放下,用手摁了摁眉心,挥手示意那人下去。那人得了指令,一溜烟地消失在原地。
说起洛儿,赫连让就头疼得紧。
他惆怅地叹了口气,认命般的端起茶水一饮而尽,随即站起身来,直往寝殿而去。
他倒是要看看,是谁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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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之巅。
云安一袭红色纱裙,光着脚站在平坦无垠的草地上,她的脚踝上戴着银铃,风轻轻吹着,吹散了她的发,吹起她的纱裙。
良久,云安踩着轻巧的莲步,往榕树旁秋千走去,那是她为洛儿搭建的,如今倒教她一人留在云山。
“洛儿啊。”她轻声叹息。
坐上秋千上轻轻荡着,脚踝的银铃随着她的动作,铃铃的响着,在这寂静的山谷处,尤为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