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橘生南国》南浦愁愁

3、第三章真武殿捣乱，师傅救我

　　大大小小的帐篷外，跪着男女老少。他们一致朝着前方跪拜着祈求着。忽的间所有帐篷着了火，孩童躲在母亲的怀抱里啼哭，男人在前护着自己的家人。
　　他们的面前，跪立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男人背对着他们，面对着天，赤手空拳。一阵刺眼的剑光闪过，男人头颅落地，所有的人都在尖叫或者哭泣
　　大火越烧越旺，他们四窜而逃但像是被无形的壁垒困住了，生生的撞到空气上被弹回去。
　　“快跑啊，快跑啊。”我站在远处，动弹不得，看着他们被困在里面，被火烧烟熏，一个个倒在地上艰难喘气。
　　半空中似乎有人，一团模糊根本看不清样子。
　　火光中，有人看了我一眼，向我伸出手掌。
　　“不要！”我猛地从床上坐起，一个中心不稳，跌落床下。
　　“哎呦，真疼。”我捂着头，坐在地上，刚刚好像做了一个噩梦？
　　心跳很快，再一摸，脸上身上都是汗。
　　我从枕头下拿出一把匕首，匕首有点破旧，刀刃缺了几个口子，刀把也磨损的不成样子，上面尽是刮痕，唯一清楚的，是上面的“南”字。
　　“南”，意指南国，我的家乡。
　　在这里玩的太久，都忘了正事。我重新躺回床上，握着匕首，眼神放空，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滋味。

　　“天律，师傅呢？”我找遍了竹猗在涧，都没看到师傅。
　　“哦，在无度河。干嘛？”
　　“有事。”我急忙就要离开，天律从后面一脚踩住了我的裙子：“什么事？”
　　“猪蹄子放开，踩脏了师娘给的衣服！”我一脚踢过去，天律躲闪开来，转个身靠在我的肩上：“有什么事跟师兄说，师兄帮你！”
　　“你帮个屁！”
　　“怎么说话呢，女孩子家家的，一天到晚屁啊屁啊的，多不文明！”
　　“少废话。你那么有本事，听说过南国吗？”
　　“南国？什么东西，能吃吗？”
　　能吃你个头，不靠谱，还是找师傅吧！
　　“别走啊，我不知道，但有一个地方一定能帮你。”
　　“恩？什么地方。”
　　天律往北一指——真武殿！
　　“你跟我来。”他拉着我就往真武殿跑，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是这！”他带我到了真武殿的一个侧室。
　　“什么啊，这么大的屋子里就一只乌龟？”他是不是在耍我？真武殿是不是有病，用金匣子只养乌龟，还放在这么大的屋里，放河里不就行了！
　　“说什么呢，这是灵龟！不是下界普通的乌龟！”
　　真武殿内的灵龟，通八方晓古今，夸父逐日经脉化为江河，灵龟生于其中，天生灵气。神武大帝亲自将灵龟带回供养。
　　“你有什么事，问师傅不如问它！他比师傅知道的还多呢！”
　　真的假的？我是不太相信的，但试一试也无妨，不行就去找师傅呗！
　　我拿出匕首，放在灵龟面前，往里输送灵力问道：“南国，何处？”
　　匕首发出淡淡的光，灵龟从龟壳里伸出头，眼睛滴溜溜的转，突然间龟背发出金光照射半空，缓缓的浮出几个大字：
　　浮世无踪，无处可寻。
　　“浮世无踪，无处可寻？”什么意思啊？
　　“就是不存在找不到呗！”天律在一旁说道。我再想仔细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时，灵龟收回了金光。
　　“什么东西啊，怎么就不存在了，臭乌龟你把话说清楚！”我拿着匕首，在乌龟要缩回头的时候，狠狠敲了一下龟背。
　　“别……”天律想要阻止我，但是晚了，我已经敲了下去。灵龟突然张大嘴，发出一声声音极细的尖叫。
　　“完了，快跑。”我还弄不清楚状况，天律拉着我就往外跑，刚到门外就被一黑服女子挡住了去路。
　　“天律，又是你！”那女子说道。
　　“嘿嘿，好久不见啊，危宿！”天律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危宿拦在门口，眼神警惕的扫过我和天律，开口道：“第几次了？”
　　“就问点小事，不小心碰到了你家灵龟，刚刚跟它道过歉了，不信你去问。”天律抬腿就要走，却见一把环首刀横在自己肩上，一下定住了脚步。
　　“小事？未经允许擅自问道灵龟，又几次三番伤了灵龟，之前都算了，今日必须跟我去见大帝，让师傅惩罚你。”危宿将环首刀下压，摁住了天律的胳膊，天律吃痛“哎呦”了一声。
　　我在后面一掌劈向危宿，将她和天律分开来。危宿转手扯住了我的衣袖。
　　“何方小神？”
　　“不是神，是妖，你姑奶奶红橘。”我抬腿后踢向她，她侧身躲开来反击。危宿虽是个女弟子，一招一式之间干净利落，我明显不是她的对手，招架得有些吃力。
　　“危宿，接着！”天律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去拿起了灵龟，老远就将灵龟抛出。危宿当然是飞身去接，万一灵龟摔到哪里，大帝非得活劈了她！
　　“还愣着，跑啊。”天律拉着我往外跑，眼看就要出了真武大殿，却迎面和一个人撞上了，双双瘫坐在地上。危宿从后面追上来喊道：“斗宿，拦着他们。”
　　“哦哦哦。”被唤斗宿的人站在中间，张开双臂拦住了路：“师姐说，不准走。”
　　我抬头一看，呵，这不就是那天厨房里的软柿子吗！
　　“滚开，打你啊！”我一抬脚狠狠踩在他的脚上，他吃痛坐到一边，趁机天律驾云带我从空中逃跑。
　　“想跑？斗宿！追不到今晚就别吃饭了，去追，把他们抓回来！”
　　不能吃饭！不能吃饭斗宿的天都塌了！随即脚也不疼了精神抖擞，跟在我们后面怎么也甩不掉。
　　“天律别跑了，跟我回去吧。”他在后面喊。
　　“回去被你师姐打死！我才不干。”天律回头对斗宿说：“好斗宿，别追了放我一马吧！就这一次！下次给你带金乳酥！”
　　“可是，”斗宿明显犹豫了一下。
　　“别可是了，就这么说定了，再见！”天律加快了速度，不料后方有一个东西向我们袭来，像一条绳子，速度极快的缠了上来，再一缩，把我和他背靠背紧紧的捆在一起。
　　“天律，这什么东西啊？”天律并没有理我，而是对斗宿破口大骂：“好你个斗宿，居然来真的，还用法器捆我！危宿以后再罚你，你别到我这哭！”
　　“我，我不捆你师姐现在就罚我。”斗宿一脸歉意的看着我们：“到殿里我就给你解开，捆一会不疼的，待会我也替你们求求情，天律你别生气了。”
　　“你求情？你求情管什么用？”天律不停地挣扎，都挤到我了！
　　“别动了，越动越紧！”今天这是怎么了，先是做噩梦，又是找不到师傅，现在还莫名其妙被人捆起来，真的倒霉！
　　“喂，你，斗宿！”我对斗宿喊道：“你就不能稍微松一松吗，天律身上臭死了，我不要和他绑一起。”
　　“你才臭，你浑身都臭！”
　　“我臭？我是因为谁被绑起来的？明明是找师傅，偏要带我看什么乌龟。”
　　“那我还不是好心，死妖怪连声谢谢都不会说，就会叽叽喳喳。”
　　“死妖怪？你无耻小仙，法力不如人，谁都打不过，就会逃跑！”
　　“我打不过？来来来，咱单挑看看谁打不过谁！”
　　“打就打，有啥本事你转过来啊！”
　　“我不转过来也照样赢你。”
　　我感觉到背上重量突然加大，天律趁我不备忽的往下倒，整个人压在我身上。
　　“你无耻，偷袭！”我在趴在地面努力尝试转身。
　　“兵不厌诈，压死你压死你。”
　　“你们别打了，天律你快起来，她都动不了了！”斗宿在一旁劝架，想拉天律起来，天律朝他踢了一脚：“我教训自家师妹，不要你管，起开！”
　　“天律，你无耻，臭不要脸的，起来！”我还在地上挣扎着，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会欺负自家师妹？
　　“你起来吧天律。”斗宿不忍看我被天律压在地下：“人家只是个姑娘，你一个男子汉会压坏她的，我给你们松松，不绑在一起还不行吗！”斗宿口念咒语，身上的绳子有些松动的迹象，我和天律停止了打斗，猛地起身一起把斗宿压倒在地。斗宿咒语念到一半被捂住了嘴，绳子没有主人的命令松了下来，天律反用绳子困住了斗宿，在他身后牢牢地打了一个结：“法术捆绑不如物理攻击，都跟你说了修法也要加强身体锻炼。”他拍拍斗宿：“小斗宿别害怕，你在这待一会，危宿看会找你的。我们就先逃命了，拜拜！”
　　“咋办？”我问天律。
　　“当然找师傅救命啊！”

　　孟章神君此时正在无度河边，聚水成镜观测四方情况，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好徒儿们正带着一堆破事在找他。
　　“师傅！！！”师傅正在河边，听到我喊他后快速收了水镜：“师傅救我啊！”我一把抱住师傅的大腿，“你的好徒儿被人欺负了！”
　　“还有我！”天律抱住了另一边的大腿：“你的另一个好徒儿也被人欺负了！”
　　孟章搞不清楚什么状况，两个徒儿冲上来就一左一右的抱住自己，“你们起来说话。”
　　“就这样说。”我指着天律说到：“怪他，怪他看什么乌龟。”
　　“什么怪我，是你打它的，可不是我。”他也指着我说道：“她还打斗宿！”
　　“你还捆了斗宿。”我反驳。
　　“一起捆的！”他打我一下。
　　“你扔乌龟！”我回他一下。
　　“……”两个人你来我往说的没有头绪，孟章更是糊涂了，“你们，要不还是一个人说吧。”
　　“不如由我来说！”空中飘飘然飞下一个老头，黄发鲐背，身穿玄衣，身后跟着斗宿危宿。
　　这怕就是神武大帝了吧，果然是个古板的老头！
　　“大帝亲自到来，莫非孟章的小徒们有所冒犯？”师傅很客气的对他说。
　　“冒犯？天律他居然扔灵龟，捆我师弟！”危宿上前指正天律。
　　“你闭嘴，师父说话轮到你开口吗！你看到我师兄捆他了？”我出口反驳。咋的了，就你会护师弟？我的师兄，我也护着！天律表示十分感激，果然，跟女人吵架还是得要女人出马！
　　“你……”
　　“斗宿退下！”斗宿还想说什么，被大帝呵斥住了。
　　“孟章，天律跑我真武殿私自问道灵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想必你也是知情的。”
　　“知晓。”师傅看了天律一眼，天律装傻似的笑了笑。
　　“以往就算了，就当他真有什么麻烦事，需要灵龟相助。但是今日，不但问道灵龟，还打我的灵龟，将它扔出去。孟章，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灵龟的重要性，而且是受不得惊吓的。”
　　“略知一二。天律！”师傅轻声呵斥，天律乖乖从他腿上下来，跪在地上向大帝行礼：“天律顽皮，不知轻重，擅闯神武殿，得罪大帝，还请大帝原谅。”
　　“哼，顽固小儿！”神武大帝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要他起来的意思。“还有那个女娃！”神武看着我，我也回看他，直勾勾的看着，咋的了，想打我啊。
　　“孟章，你这收徒的眼光是差了些，是不是觉得这里不够热闹，给天律找个伴拆了我神武殿？”
　　恩？孟章神君好歹也是四神之一，神武大帝也是其一，论地位法力并无高低，怎么这神武大帝说话一股子长辈训话的意思，暗暗教训起我师傅了？
　　“天律红橘虽是顽皮，性子不坏。百家弟子也十分喜爱他们，修炼枯燥，多谢乐子也不是坏事。”师傅摸摸我的头：“往后我会多加管教，禁止他们去神武殿捣乱，不再叨扰大帝清净。”
　　“那最好！”危宿又在插话：“那她捆我师弟，这账怎么算？”
　　“你哪只眼看见我捆他了？”我指着她：“不要以为我打不过你，就可以血口喷人！你，斗宿，自己说我捆你了吗？”
　　突然被点名的斗宿看看我，看看他师姐，两个人都在瞪着他，、；他又看看自己的师傅，师傅根本没在看他，孟章神君反倒是投来温和的目光，只是这目光在说：“这是我徒儿，你想清楚再说哦！”
　　“没有，没捆！”他颤颤的说出了声。
　　“哈，你看，他都说没了，危宿诬陷，道歉！”我得意地向危宿挑了个眉。
　　“什么东西，真没用。”危宿用环首刀敲了一下自己没用的师弟。
　　“看来这是误会一场。”师傅说道：“再说，弟子之间相互切磋，也是常事。”
　　“是常事。”神武大帝答：“我神武殿北天门荒叶飘零，需要人去打扫，不知孟章可有推荐人选。”
　　“好说，就让天律和红橘去吧。”
　　“哼。”神武大帝不再说啥，转身离开，斗宿耷拉着头，跟在危宿后面，危宿越想越气，踢了他一脚，还没踢到，斗宿一个趔趄往前摔倒，摔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我抱着师傅的腿笑到颤抖，同样颤抖的还有一直趴在地上的天律。
　　“够了天律。”师傅说道。天律慢慢爬起来，一条金线从地上缓缓回到他的手中，想想就知道是他故意趴在地上用线缠住斗宿，让他摔个狗吃屎。
　　“你还不下来？”师傅低头对我说。我慢慢站起来，捋平了师傅被我弄皱的衣角。乖乖和天律站在一起。
　　“天律，我说了多少次，不准去神武殿捣乱。”
　　“我也是想帮红橘，不是故意捣乱的。”
　　“是啊师傅，他是想帮我的。是我的错。”
　　“帮你？”师傅问道：“帮你做什么？”
　　“帮我找家啊！”我拿出匕首递上前：“师傅你看，这是我家族之物。”
　　师傅接过匕首，细细看了好久，问：“家族……何处？”
　　“不知道，只记得名为南国。”我摇摇头：“其他都不记得了，但是我想家。所以才找灵龟问问的，真的不是故意捣乱。”
　　“南国，南国。”师傅喃喃道。
　　“可是那灵龟什么也查不到，师傅你知道南国在哪里吗？”
　　“不知。”师傅把匕首还给我：“不过我可以替你问问其他人。”
　　“这样啊。”我有些失落：“那麻烦师傅了！”
　　“师傅师傅，我们不会真的要扫大门吧。”天律和我们好像不在一个频道，岔开了话题。
　　“你说呢。”师傅敲了敲天律的头：“就当给大帝赔罪，也让你安稳一阵子。”
　　天律低头喃喃自语，想不到我堂堂神君孟章门下大弟子，要给他人扫大门，颜面何存！
　　颜面何存？哼，你有个鬼颜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