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二无别》沐清雨

13、第十三章

　　无二无别
　　文/沐清雨

　　收到肖子校发过来的课程表时，余之遇发现此行除了正常的采药实践课，中医大还有一个志愿服务项目同期开展，她立即做出选题计划，并附上出差申请送到夏静办公室。

　　夏静得知她要去临水县，顺手在网上查了一下，提醒：“那里距离南城不近，属于我们省较为落后的地区。说是中医大的教学基地，可能就是镇上一所破旧的小学校。交通不便，网络也并未完全覆盖，手机信号都不稳定，食宿条件根本无从想像，真真的穷乡僻壤。”

　　她靠着椅背，笑得无奈：“之遇，你去这种地方，倒像是被我发配边疆了。”

　　自从夏静升任部长，态度可谓一百八十度转变，余之遇明显感觉到她待自己温和多了。她以轻松的口吻说：“不都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吗，真有人那么想，领导你就受点委屈呗。”

　　夏静失笑。

　　余之遇说：“这次课程的主讲师我认识，对于那边的情况多少了解一些。条件艰苦能克服，但说实话，这堂课的收获有多大我还不敢说，我更感兴趣的是他们同期开展的志愿服务。许总之前提过，有意在网站开一个公益版块，正好我去临水打个前站。”

　　公益版块的事夏静有所耳闻。她刚刚升了部长，正是需要有所作为的时候，自然不会阻止余之遇替她出成绩，她说：“我这肯定没问题，不过你这次出差的时间比较长，按正常流程还是要报许总审批。”

　　余之遇没有异议。

　　当晚有个饭局，许东律接上余之遇一起去，期间他提起这件事：“把年假都预支了，你是打算进山修炼吗？”

　　余之遇解释说：“采药实践课分三期，每期课程安排是满满的七天，肖子校还要提前一周过去做课前准备，这样算下来跟完一期最少半个月。多大选题啊，我敢申请出这么久的差？所幸把年假休了，反正这次进山我私心里是想放松一下。”

　　许东律瞥她一眼：“和肖子校私下沟通好了？”

　　余之遇听出他的话外之音：“怎么是私下呢，我和他的联系可是光明正大，纯粹为工作。”

　　这话许东律就不信了，万阳的报道事故已平息，即便是为后续的专题报道服务，采访的重点也不是非放在肖子校身上不可。

　　他故意问：“包括他单独送你回家？你开他的大G上班？还是他陪你去派出所？”

　　余之遇强行辩解：“别听叶上珠疯言疯语，她就是为了洗脱抛弃我的罪行。就刚刚你说的那些事哪件能和她脱得了关系？她是惹祸精你不是不知道。”

　　许东律不是轻易能被带偏的人，他单刀直入：“那位小肖教授年轻有为，学识人品应该没得挑。”

　　似乎是的。但是，余之遇违心地说：“那不得看和谁比嘛，有师父在还能有他什么事？”

　　许东律被逗笑：“我的意思是，既然人不错，做好工作的同时，不妨深入了解一下。你二十五了，再不恋爱孤独指数要达到十级了。”

　　单身孤独女青年余之遇：“……”绕了半天这是催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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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创制药因运营不善导致资金链断裂的消息一夕之间业界皆知。

　　校谨行看完网络上的相关报道，以及高非搜集到的关于百创的所有资料，特意回了趟家，和校明理在书房聊了很久。

　　次日，余之遇收到校谨行发来的信息，说他稍后路过大阳，问她有没有时间见一面。

　　预感到他是有事，余之遇提前到一楼大堂等他。

　　下楼买咖啡的叶上珠见她坐在休息区，连跑带颠地过来：“你的。”

　　余之遇看一眼咖啡：“无事献殷勤。说吧，打什么鬼主意。”

　　叶上珠咦一声，话里有话：“我都快成编外人员了，工作都没得做，哪有精力想别的。”

　　余之遇忍笑瞪她一眼：“闲不着你，不怕辛苦的话过两天跟我去临水。”

　　叶上珠高兴地抱住她：“就知道组长不会抛弃我。”

　　余之遇嫌弃地推她，赶她上楼看邮箱，根据出差计划做准备。

　　叶上珠乐颠颠地就要走，又问：“你不上去吗，等人啊？”

　　“等着还债。”余之遇叹气：“别人经历的都是童话故事，我的人生却是一部现实题材小说。”

　　叶上珠听得一头雾水。

　　手机有新消息进来，余之遇查看完见叶小姐还等着她的解释，随口说：“人家是‘霸道总裁爱上我’，我是‘被总裁追债’。”

　　叶上珠朝她眨眼，语气暧昧：“没有什么是‘以身相许’解决不了的，组长你要擅于利用自身的美貌。”

　　余之遇一脚踢过去：“年纪轻轻不学好，又在搞黄色！”

　　叶上珠笑着跑开。

　　一道男声在这时问道：“追债的总裁说得是我吗？”

　　余之遇应声回头。

　　身穿正装的校谨行逆光而来。

　　余之遇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哪敢随便议论校总。”

　　校谨行行至近前坐下：“还有你不敢的？”眼角余光瞥见一步三回头的叶上珠，他问：“你带那个实习生？”

　　余之遇点头：“叶上珠，原本该和校总相亲那位陆小姐的闺蜜。”

　　校谨行瞥她：“你是在提醒我，还应该记你一笔毁我姻缘的账？”

　　余之遇轻打了自己嘴一下：“我重新组织下语言。”

　　校谨行失笑，没再为难她，他话锋一转：“听说你昨天去百创采访了？”

　　余之遇立即明白过来：“你是想知道百创资金链断裂的原因？”

　　她反应迅速，校谨行眼里满是赞赏：“确切地说，是真实原因。”

　　关于百创的情况，大阳网已经发了新闻稿，倒没什么可隐瞒，余之遇将自己采访所知尽数告知：“经销商吃费用在任何行业都是常态，而向经销商压货也是企业常态。百创虽为行业黑马，但既不是国企，也没上市，资金本就不充足，过去几年完全是靠自身的盈利在支撑整个企业的运转。从去年四季度起，经销商便连续几个月不下订单不回款，近而造成百创资金短缺，无力支付原料药与药品包材款。而前期百创为追求高铺货率，人力成本和市场费用都没有加以控制，以至于现在公司运营成本冗杂高昂。这种情况下，经销商再因销货能力不足导致大量退货，无疑成为压垮百创的最后一根稻草。”

　　校谨行思考几秒，“在你看来，曾经风光无限的百创仅仅是因为经营不善才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

　　商场上的事余之遇是外行，不过综合受访者提供的信息确实如此。她说：“经销商、原料药供应商，药品包装材料商的口径比较统一。”

　　校谨行却说：“据我所知，百创去年上半年确实曾出台现金返利的激励政策，以此鼓励经销商下单，经销商为了拿返利才以销货能力2倍的数量进货。正因如此，即便四季度订单数为零，百创去年的年销售额依然可观。至于退货，原则上享受过返利政策的药品是不能退的。这和商场里折扣低到一定程度的商品不享受三包政策是同理。而为了避免经销商将享受过返利政策的药品与正价药品混在一起向厂家退货，厂家在出货时都会记录药品生产日期和批次。”

　　余之遇皱眉：“百创其实不应该同意经销商退这批享受过激励政策的货？”

　　校谨行加以解释：“为维护与某些大经销商的合作，不排除会有特例，或其它补贴政策，但这些应该在不影响自身运营的基础上，这是基本原则。”

　　余之遇大胆猜测：“你是认为百创在召回药品？”

　　校谨行摊手：“我没有根据。”

　　余之遇偏了下头：“看来要让校总失望了，我没有内幕消息。”

　　校谨行倒不觉失望，只关心：“还会跟踪报道吗？”

　　“要看百创能否按排期还款了。这原本是我们部长的选题，我昨天只是帮忙。校总有时间的话，”余之遇挑眉：“上楼和我们夏部长聊聊？”

　　“不必了。”校谨行看着她：“不问问我为什么如此关注百创？”

　　余之遇笑了笑：“作为同行，校总若不是落井下石，就是要雪中送炭吧？”

　　校谨行笑了下算是默认：“有什么后续进展知会我一声。”

　　余之遇马上要出差，加之这个选题是夏静的，她其实打定主意不淌这趟浑水的。可见校谨行如此关注，又觉若是能借此还他个人情未偿不可。思虑间，校谨行已经拿起那杯咖啡起身：“难得你这么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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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校谨行：“再没我的戏，我都以为自己领盒饭了。”
肖子校：“呵。”
校谨行：“能不能别老阴阳怪气的，我总共也没见你老婆几面。”
肖子校：“反正我要带她出差了。”
校谨行：“出得去再得意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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