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再见柳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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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了床头灯，小小的和室瞬间被光亮填满，换上了舒适的睡衣，坐在了走廊中。空中，片片黑云似蒙上了黑色的布匹，密集的雨点若砸在人的身上也是很疼的。解下了发间的发带，任由发丝随意的飘落，抱着双膝，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发不可收拾的大雨。
外公病重，回到了这个不太熟悉的家，律子嬷嬷依然温厚慈祥，只是脸上的皱纹比离开时生长的更多了，两鬓斑白，不变的就是和苏菲亚大婶略微相似的微笑了。
院中的假山池中，水波被雨点打破了平稳，激起了点点波动，竹叶在雨中摇曳，雨滴把是所有能沾染的植物都打湿了。
叹一口气，外公的话，怎么不是个提示呢，在国外十年，我甚少想到这桩小时候由外公替我定下的婚事。忍不妨想到了玛丽安阿姨，当时的她的心境也是同我一样这般的无奈、沉重么，难道真的不能违抗？
柳生比吕士，一个模糊的名字，不清晰的轮廓，甚至对于他的印象我仍停留在空白处。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却是我的未婚夫，一个被外公相中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人。只是把没有任何感情的人牵扯在一起，外公，我真的会幸福么？
龙雅，为什么，当初你毫不犹豫的从我眼前离开了呢，为什么你就不能回一下头，只要一下就好，也许、也许我会跟着你一起离开，这样，今天的我是不是就不用如此的愁苦。
抬起像灌了铅锤的双手，冰凉的雨滴落在了手心，凉意扩散，代替了我眼中没有流出的泪。
雨水沿着手肘一路往下蔓延，心湖怅然，冥暗夜色，却失眠了。呆愣的仰望着没有光明的天空就像自己的未来，木木的保持着这个抬头仰望的姿势，脑海空白。直到，律子嬷嬷从走廊的另一处尽头走来，步履紊乱。
“少小姐，外面有个叫右叶紫宸的小姐说是你的朋友，她说要见你。”
是紫宸来了，也不管自己现在一身睡衣符合不符合礼仪，在律子嬷嬷的最后一个音调落下，人已经走出了远远的一段路，往前门的方向处走去，身后还能听到小跑的脚步声，一定是律子嬷嬷跟上来了。
雨不停，反而越下越大，就如同此刻我的心境。
雨水如株的大雨中，一个大大的旅行箱，一抹身影狼狈的站在其中任凭雨水冲刷，全身尽湿，失了魂的呆呆站立在那里，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早上才分别的紫宸。
律子嬷嬷最先将一把雨伞递到了我的手中，接过了伞，在雨中奔到了紫宸的身边，在她的头顶替她遮去肆虐的雨水，她失魂落魄，又是为何？
“梨歌，我抗婚出逃了。”
嘈杂的雨声中，她的话幽然飘进了我的耳内，却将原本不平静的湖水搅得更浑浊了。
【紫宸，外公向我催婚了，我没能拒绝。】敛了双眸，不敢看紫宸的表情，尽量轻描淡写的告诉她这件事。
只是，意外的凑巧，不是么？我苦笑。我和紫宸，近日的命运太过于相似了，这就是大家族里不得不面对的束缚么？
紫宸她自尊心强，喜欢独立，她的性格使她抗婚出走，我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我羡慕，羡慕紫宸能够抛弃一切去争取自己想要的那份精神，然，我不能，我放不下外公，尤其是病重中外公那望着你时充满了期盼和乞求的双眸，我无法拒绝，他是我六岁后最亲近的亲人啊。
静默中，两两相视，围绕在我们周围的事不曾退散的大雨，抑或是那笼在我们心间那从从的大石，让我们的心房负担超重。
一双手臂，紧紧的抱住了我，伞从手中滑开，重重落在了地上，溅起的水花洒在了身上。雨从头淋到了脚上，期间，还能听到紫宸那压抑的低泣声。
可是，如今，我真的哭不出了，雨水将我心间的泪水发泄出了，因为我的眼泪太多已经不是哭泣能够排泄完的了。
颈间，是紫宸哽咽嘶哑的声音，“梨歌，我们走吧，我们会西班牙。”
摇了摇头，我拒绝了紫宸的提议，要回去的话，也是紫宸一个人回去。
紫宸不能理解的，精致的脸带着愤世嫉俗，“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走，梨歌我们不能接受那傀儡般的命运，我们必须离开。”
【紫宸，我放不下我的外公。而且我相信只要舅舅想，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会被找到的，因为我不能在金钱上独立，不是么？】
她的双手无力的垂落。自嘲的笑了，现实比任何都来的伤人，紫宸太过冲动，而我太过现实，更贴切的说是我太过懦弱了。
“梨歌，你是和我不同的，那个家族已经不再有我右叶紫宸的名字了，我随时可以离开，只是，梨歌我不能放你一个人在这里。”言之切切，冷却的心有了些温度。
大雨中，紫宸她选择了自由和抵抗失去了家。
而我，选择了外公失去了选择权。
每个人的命运都不同，紫宸的，我的，都是只能自己选择自己将来的路。
“我没想到那个曾经为了爱情抗争的母亲，吃尽了那个家族的苦楚，居然同其他人一起要求我联姻。”晚上，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躺在铺着被褥的地板上，紫宸闷闷的告诉我。
即使是夜中，我也能看到她那浓烈的失落和哀怨。
“为了得到经济上的利益，就必须牺牲我的幸福来得到真田家做靠山。我不能接受，不能。梨歌，你了解我的对不对。”
握着她的手，我想她自然知道我的回答。
“梨歌，如果当时我把越前龙雅拦住就好了。梨歌，我后悔了。”
我望着上房，愣然。
紫宸，其实我也后悔了，只是重新选择的话，我还是会让他离开的，因为我不想阻碍他的脚步。
暴雨翌日的清晨已经不见了踪影，留下的只有一滩滩的水迹，还有雨水到落在地的花瓣是它们来过的证明。
阳光明媚的从云层出探出，心头的阴霾依然驱赶不走。
早晨恹恹的吃着早餐，从天而降的表哥带着那昂扬的头颅走了进来同我们一起用餐，没能改变餐桌上低沉的气压。
“梨歌，回西班牙吧。”不知何时放下了汤勺的表哥，语重心长的丢了话，让原本埋头置首在早餐间的我和紫宸同时抬起了头。
说没有愕然是不可能的，然，我依旧摇了摇头。
【外公怎么办？】
表哥皱眉，不答，气氛继续沉闷。
表哥的漂亮的眼珠子转动，几分钟后有一个提议从他的轻启的唇中吐出，“梨歌，你可以从柳生那方面下手。”
我和紫宸皆停下了手下的动作，紫宸原本灰暗的眼睛绽放了光芒，“哟，水仙花，我第一次对你刮目相看，原来你还是有用处的，不光是花瓶啊。”
表哥手中的饭团被捏成了一团，惨不忍睹，紫宸这话听着是称赞的话么。
紫宸那边开始了想着可行的计划，我只觉得奇怪，看着表哥优雅的用餐，不清楚表哥这些话所表达的真正意味。
“我只是不想看到自己的表妹在某天逃婚，很丢脸的，尤其在立海大那里更丢脸。”表哥依照一贯的口吻，继续低头用膳，只是他确定他喝得下没有加糖的黑咖？
晚餐后，紫宸拉住了欲回屋子的我，兴高采烈的将她的冥思苦想得出的计划公布于众，“我想我明白你那孔雀表哥的意思了。只要柳生解除了婚约不久OK了么，到时候我就可以和你回西班牙了。”
说完，还配合的仰天长笑。
没有点明的是，紫宸她好像忘了她这次回日本的目的是为了某个人而来的。而且，柳生解除了婚约的确是让人松一口气，但如果外公不痊愈的话，我怎么可能放心的回去西班牙呢。
紫宸想得太过美好，却忽略了许多，我也只能站在一旁微笑，不忍打击她。
但，我却忽视了紫宸的行动力。
刚过十点，紫宸拉着我来到了前厅，身上背上了包包，然后很郑重的告诉我，要表现出一副不可一世的高傲的样子。
这高傲的样子我想在她的身上表现得更为突出，而且，高傲从来都部和我有过交集，又如何能做出一副高傲的样子呢。
牵强的照着她的要求，始终也找不出可以满意的地方，紫宸摆摆手，举手投降，“算了，顺其自然吧。”
拉着我，就出了大宅，随手拉了辆出租车，对着司机叔叔报了目的地。
立海大。
【去立海大干嘛？】
紫宸翻了翻白眼，“当然是找柳生比吕士摊牌啦，说不定他也很想和你解除婚约呢。”
紫宸的话不无道理，只是这可能性是一半一半。
“你想你离开了也有十年，他有可能没有女朋友吗？”
希望像紫宸所说的，这件事能够平和的解决，如果他有女朋友对于我们双方解除婚约都是有好处的。
路程漫长，我没有去过神奈川，在出租车内看着窗外的景色坐立不安。
神奈川靠海，海线连成一片，不同的是，西班牙的海是充满了回忆的，神奈川的海对于我来讲是陌生的。
当车子停在了古朴严肃的立海大的校门前，我跟在紫宸的身后踌躇不安，犹豫着要不要转身离开。
紫宸紧握的手，不让我有转身的机会。
走进了立海大的校园，象征的浪漫的樱花，如今只剩下了绿色的叶子。樱花在三四月是盛开的季节，如今已是六月早已过了盛开的季节。
紫宸是夺目的，自从进入了立海大，引来了无数人的目光。女孩子的视线中更多的是防备，防备我们这些突如其来的陌生的外校人，却不知她们为何要防备。
“立海大也不过尔尔。听说立海大的网球队是日本屈指可数的一流队伍，真想挑战看看呢。”
紫宸两眼发亮，斗志在她全身周围燃烧。
无辜的路人甲被正在斗志昂扬中的紫宸一把拉过，“同学，请问柳生比吕士在哪里？”
我看到路人甲同人迷失在了紫宸那耀眼的笑容中，指了不远的操场旁的网球场，“网球队，他们正在训练。”
“谢谢了。”松开了路人甲的衣领，顺便将起皱的地方抚平了，我看到她的红唇轻启无声的说了句，真是呆子。
网球，又是网球么？
手不由自主的伸向包里，摸到一颗圆滚滚的球，安定了许多。
走到操场，周边围着许多女生，一个个两颊通红，还有尖叫声，在众多的叫声中，我听到了柳生比吕士的名字。
紫宸皱了眉，看着网球场中央，“看来，这里的网球队，很得女生的青睐啊。梨歌，哪一个是柳生比吕士？”
看着网球中央不断四处走动的人影，对于柳生比吕士，记忆根本就没有多少，在那一群人中，我无奈，不知道哪一个是他。
看出我辨认不出，紫宸带着傲然的笑意，拥着我的肩，带着女王的气势，从拥挤的人群中突出重围，来到了网球场的门口，自信飞扬的神采，引来了诸多怨恨的目光。
“这里就是立海大的网球队？也不过尔尔。谁是柳生比吕士？”
紫宸璀璨双眸环顾四周，期冀能找出什么。
我看着眼前的一堆人，希望能凭着记忆找出柳生，然，失败了。
“我是，有什么事么？”
紫色的利落短发，带着眼镜，嘴边挂着和斯文脸庞不搭边的邪笑，衣襟有些皱褶的人，从对面的人群中站了出来，引发了周围女生的又一波的尖叫。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再见柳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