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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风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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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顺招呼着淮青,一面走向了另一侧的小亭中,虽然同是杂草丛生,石板上却并未生着青苔痕,淮青好奇地四下打量着,林丛中忽闪地,是发光的小虫儿,他也走上了那长长的石阶,尽头便是小亭。
小亭上又悬了一匾,题了三个字。
风语亭
不过确实是听风的好去处,淮青被夜间的寒风冻得瑟瑟发抖,情不自禁往魏顺身旁倚靠。
“就是这儿了!”
魏顺合着十指,同时虔诚地阖上双眸,淮青学着他的样,一并合起双掌。
“我想要在十年之后,能够金榜题名,再也不必如此随着舅舅四处漂泊。”
“那……”淮青想了想,“若是将来有这么一日,我想要与你们一并生活,闲适自在。”
淮青说完便睁开了眼,魏顺也是一脸赞许,淮青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刹那间,他的肩头猛地一沉,回头望去时人未见到先是一阵铺面而来的酒气,顿时迷住了淮青的双眼,激地淮青不断摆首,连连揉眼。魏顺一时间也被他镇住了,随即马上将淮青一把扯过,护在身后。
当淮青再一次睁开眼时,却是一个醉了酒的汉子,饱经风霜的脸上没有凶狠的目光,却满含彷徨,蓄了满腮的短胡渣子,尽是白的,却不见得老,摸约三十岁左右的年龄,却已是满头苍苍白发。
“这怎的来了两个小屁娃子……该死的,是我看错了么?”那人瞪大了双眼,便欲伸手来捞他二人,吓得他俩连连后撤,魏顺胆大些,持了地上一根朽木端拿在手。
“你是什么人!要是再靠近的话我便要用这棒子打你了!”魏顺做出恶狠狠的模样凶他。
那人步履蹒跚,踉踉跄跄,显是醉了酒的,魏顺本欲将他敲晕了,那人却将手一抬,未触着木棒,那木棒便已碎了,惊得魏顺将手一抖,倒吸一口凉气。
那人身着一身蓝袍,云纹加持,纱衣覆,看上去便是个有大来头的人,不过现在这模样确实是狼狈不堪。
眼看着那人的手便要触及魏顺的脸,他忽地顿了顿,立时打了个嗝。
魏顺呆了呆,随即一把扯起淮青,就着另一侧的小路撒腿就跑。那酒鬼低下身,拾起并晃了晃那空酒坛,一把抛在石阶上,喤嘡震碎,淮青回头看去,那人正踏着大步赶来,瞬间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没有悬念,淮青立马便被那人抓在手心里头,而另一头的魏顺则是拉着他的手不撒,他二人便开始僵持。
就在这时。
“尧风!你怎的跑到这里来了?”一名女子从拐角处探出身来,一面蹙起了柳叶眉,不能理解他幼稚的行为。
那被叫做尧风的酒鬼回头怔怔望着那女子,半天才悠悠开口,同时不自觉地放下了淮青,淮青立即跑到了魏顺的身侧。
“我不过是……来,喝了点……”
“……”
女子看上去并不想与他多废话,一撩衣衫抖露出缠在腰间的金色长鞭,眨眼间,金光一现,身未动,便已将尧风束缚住,那女子这时才发现了淮青与魏顺,迟疑与犹豫在她脸上一闪而过。
淮青眼望着她,慢慢缩到了魏顺的身后。
她与魏顺淮青对视一阵,便转手拖着金鞭的另一头,牵着那尧风自顾自离去了。
他们就此沉寂了一阵,直到淮青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此地不宜久留,你瞧,你都得病了,”魏顺贴着他的额头,无碍,牵着他的手下了亭,便往那风神庙里头钻,同时自草丛中摸索着,将那先前遗落的干木条拾起,一扎扎携着钻进了风神庙避寒。
“夜深得紧,便在这过个夜,明日再归。”魏顺张望了一会儿,笃定地说道,淮青眨眨眼,乖顺地望着他尝试着点火。
“噼啪!”
魏顺打着火,不断着将手边的干草叶先行抛入,引导火焰升腾而起,便添了木柴。淮青也凑近了将身子烘得热了,蜷身卧着,对方才所经历的不发一词,魏顺先挑起了话儿。
“阿青,那人……没吓着你吧?”
淮青摇摇头。
“我隐隐觉得,他就是这里的风神,”魏顺苦笑一声,“连神明过得都已如此,更何况我们这些百姓呢。”
淮青不置可否,阖上了眼,不一会就睡得熟了,魏顺将身上的外衣轻轻披盖在他的身躯上,自己便将剩下的木柴尽数添入,倚着墙也渐渐打起了瞌睡。
另一侧。
女子提着一桶水远远地走向了瘫倒在树下的人,才走了没多久,尧风束缚未解也半撑着身子却也睡过去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提气发力,那水流自主地从桶中喷涌而出,一丝未差,尽数朝着他的面部疾冲而去。
然后他便醒了,一脸狼狈。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
他经受一通洗礼酒也吓得醒了,女子扬手,金鞭解除了束缚,回旋盘绕在她的腰间。
“说了多少次,这里是人界,你的所作所为应该有所收敛。”邱茗怒道,“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
尧风狂乱揉了把白发,强撑着想要站起来,却被邱茗一脚踹回了原处,他并未为自己辩解,倒在地上不再动弹,邱茗见状,心中有些酸楚。
“尧风,这不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呢。”他望着斑驳星光透过细枝绿叶间,慢慢呼出一口气。
天空中登时下起了雨。
夜尽了,鸡啼招昼明。
魏顺闻着鸡啼,睁开了眼,望了一眼仍在熟睡的淮青,一个翻身从庙中走出,远远的望见了一个身影,却是那伐柴的小四,他背着竹篓正拾敛着他们昨日落下的木条,一抬头,便看到了魏顺。
“哦呀,这不是阿顺吗?昨天玩的这样晚?”
“嗯,”魏顺点点头,忽地想起了他的嘱托,“就是不知道……二叔他有没有担心阿青。”
小四抬起头,同时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神色间并未有不自然的神色。
“倒是不知怎的,渔老二昨晚并未回来。”
魏顺心上一紧。
“他寻常可是准时回来的呀。”
小四仍在喃喃可魏顺已听不进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