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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神奇字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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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小伙子,快闭馆了,别看了。”穿着黑色保安服的大爷一面挥手一面收拾起自己的小板凳。
许博杉看着眼前的字画,笔锋凌厉,虽不是名家大作,但是很合博杉胃口。落款处很模糊,看不清是那位书法家的大作,博杉掏出了手机,打算拍照之后回家好好临摹一下。
离开了博物馆后,许博杉骑着自行车,夏天的晚风不算闷热,透着一丝丝凉快。博杉把车放回楼下,锁好之后,他准备上楼,却听到远处有人在喊他。博杉想着,谁这么晚了,还会来找他。
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人影绰绰,看不清是谁。晚风带来凉意,博杉不禁拢住了自己的外套。
走近看,是小区的保安,小张。小张拿着一沓信封,“许老师,你出去调研的一个月,每天都有信件寄来。”徐博杉想着应该是学生的寄来的。他嘱咐过学生,他不用微信,平时也不爱看邮箱,有什么事情可以寄信给他。
许博杉拿着厚厚的一沓信件,开了门之后,摁下灯光开关却发现家里的灯管坏了。灯管闪了几下就彻底熄灭了。博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在黑夜里摸索着,找出蜡烛,点上。
没有署名,上面只有“许博杉亲启”五大个字,许博杉觉得这个字体很眼熟,笔锋凌厉,虽然是黑色签字笔,却写出了毛笔的感觉。打开第一封信,里面是一本字帖,只是被撕下了一页。第二个信封,还是被撕下来的字帖。感觉撕下来的人并没有小心翼翼,很随意的撕扯,有些字都被撕破了,许博杉有些心疼。接下来的几封都是一样。
许博杉很想知道是谁,抑或是自己的学生对自己有不满,他感觉很气愤。
备完课,许博杉就洗漱睡觉了,睡前,许博山突然想到,字帖上的字和今天在博物馆看到的是,很相似。
太困了,已经10点半了,懒得翻手机回看照片了,翻过身之后博杉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二
早晨6点,博杉起床换上运动衫,出门晨跑,出了小区路过保安室的时候,他看到小张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在公园的湖边碰到了很多晨练的老人家,正在打太极的老张对在栏杆边的博杉说,“小博,我前几天收集一幅珍品啊,你要来看看吗?”本来想以工作忙碌推脱,转念一想自己最近收到了许多字帖,也许张老先生能有点头绪,这字帖是临摹何人的作品,何人字迹,博杉对老先生说麻烦了,隔日休息时去拜访。
博杉晨跑完回到保安室的时候,停了下来,他看到小张后面的信箱,每栋楼基本都是空的,除了7栋,自己所在楼层。他看了看正在熟睡的小张,轻轻打开了保安室的门,然后打开了7栋的信箱,塞得满满的,全是和昨天一样的信纸,一样的没有署名,但是这次封面写的是“7栋703房许博杉老师亲启”。
很好,这次这个小子记得写上老师了,但是他怎么知道自己住在那间房,莫不是跟踪自己
博杉出门前,对着镜子把自己的衬衣一点点的塞进裤子里,整齐穿戴的出门了。想了想,又折了回去拿了几个信封。
上课的时候,偌大的阶梯教室里面比起一个月前少了一半人,估计是老师出差去了,很多人都忘了这门课了,许博杉拿起点名册,无情的点名。
他敏锐地听到,有人在重复喊到,他放下点名册望了过去,那个男生坐在后排,潇洒地耸耸肩,“老师我舍友让我帮他们喊到。”
坐的太远了,博杉看不清这人的长相,他的镜框昨天弄坏了还没来得及换新的。
叹了口气,感慨现在的大学生愈发的没规矩。
上课讲的内容是古代文学,很多学生的头就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最后趴到了桌子上。许博杉注意到前排的几个女生始终保持的较高的注意力,课间休息的时候,他拿出了枸杞泡的水来喝,前排的几个女生推推搡搡的,最终一个短发的女孩子像炮弹一样冲上讲台,支支吾吾半天,最终却问老师一个月没来上课去哪里了。
博杉始终很有耐心的注视的学生,他缓缓地说自己去山区调研,顺便去了古迹做考察。短发地女生在老师的注视下耳朵一点点变红,然后像炮弹一样冲了回座位。
前排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很难让人忽视,“怎么样要到电话了吗?”“我……”“哎呀别怂啊。”“你行你上啊。”
博杉把注意力放到了后排,很多人都趴在自己的座位上玩手机或者补觉,但他发现有一个人笔直地坐着,虽然博杉看不清,但是感觉他在看着自己的方向。
下课了之后,博杉拿出那几封信询问了一下有人最近寄信给自己吗?得到了一众摇头。大家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教室,博杉低头收拾着自己的课件,感觉头顶笼下一片阴影,抬头看了看。
“老师,对不起,我下次不会帮舍友喊到了。”那个男生的态度很诚恳。
“没关系,他们下次来了记得带上作业。”
“作业?老师您没有布置作业啊。”
“我今天提到的所有文献,看完写五千字读后感。”博杉温柔的笑了。
还留在前排的几位女生感觉这许老师笑里藏刀。
那个男生也笑了,似乎对于舍友的惨状不是很在意,他凑近了对老师说。
“哦,老师您提到您调研去的古镇,那里的古迹我假期也去过,感觉有些疑惑,老师可以加您手机号吗?”
“你现在就可以问。”铜墙铁壁许老师选择了拒绝。
“许老师我等下要上课,我保证不会打扰到您的。”男生笑得很乖。
博杉选择相信自己的学生,然后准备报手机号码。男生说,“老师手机给我,我来存吧。”
博杉拿出手机,男生双手接过小心的注意不碰到对方的手,然后飞速的填完自己的手机号码和备注。
博杉拿到手机之后,看到上面的备注“文学1408康陆”,他感觉这个名字有点陌生。再抬头的时候,发现那个男生已经溜走了。
前排的女生发现老师的号码就这样给出了,有点跃跃欲试。
博杉提起公文包,向前排的女生点头示意然后就走出了教室大门。
康陆靠在墙面上,摁住自己止不住发抖的双手,他看着许博杉远去的身影,悄悄跟了上去。
三
许博杉打算去配一幅新的眼镜再去博物馆。路上他总感觉有个甩不掉的尾巴,他回头能发现,总有个穿着黑色套头衫的男子在假装看路边,这实在是太明显了。但是因为近视,他看不清这是谁。
终于博杉获得了一幅新的眼镜后,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他的学生,似乎叫康陆。
跟到博物馆的时候,博杉忍不住了,他走向对自动贩卖机产生了无限兴趣的男生,“康陆同学,好巧。”
康陆也不再伪装了,他把帽子扯下来之后,露出了自己的脸庞,朝老师点了点头。
博杉感觉他的眼角有点湿漉漉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跟下去。
博杉拍了拍康陆的肩膀,然后自顾自地往前走,康陆跟了上来,博杉说,“是不是有心事要和老师讲。”康陆直直的看着许博杉,博杉感觉似乎自己也许猜到了。
康陆看着老师露出了笑容,马上把衣服后面的头套套了回去,闷闷地说“老师你不懂的。”
博杉到了三楼字画区,然后按着昨天的记忆寻找,昨天没带眼镜,只是顺路来看看博物馆有没有什么新的收藏品,今天看的更清楚了,博杉忍住自己想把这字画拿回家收藏的冲动。太妙了,这几笔太妙了,他对于这书法的出处更加好奇了。
博杉从包里拿出信封,里面的字帖是简化之后的临摹用的字帖,感觉没有真迹这么的震撼。博杉细细的比对,发现真的是一样的笔锋,一样的写字结构。
博杉转了一圈,发现在角落还有一幅,篇幅比较短,上面的内容也很奇怪,“勿忘君康。”这个落款似乎比较清楚,但是博杉也只能认住落款上的章有两个字。这四个字许博杉觉得比起之前的内容似乎更显成熟,笔锋凌厉却不失大气。“妙啊,只是可惜……”
“老师,不早了,快闭馆了。”博杉有点念念不舍,他突然发现他的学生还没有离去,他觉得有点好笑,这个小子想找他倾诉居然还这么有耐心。
康陆把手兜在口袋里,头低着,“老师你记得调研去的古镇上看到的古迹吗?那个石碑上碑文的字迹和这个很相似。”博杉仔细回想了一番,那块碑文被摆在纪念堂里,听说纪念堂上的瓦片都被修葺许多回,碑文出土的时候已经很模糊了,如今更是难以辨认。
许博杉摇摇头“惭愧,实在是眼拙,没有辨认出来。”
“其实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许博杉不住看向身边的男生,男生的脸被兜帽遮着,看不清什么表情。博杉突然想起来,自己没有和哪一个学生讲过自己调研去的地方,就算是讲过,也绝对没有提到调研的内容,而且,他所教的学生里,好像没有姓康的,他好像突然在这个世界上出现,干净的找不到任何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博杉忍不住过问,“你是谁?“
“康陆,您的学生。”
“我想你并不是我的学生。”
康陆突然攥住了博杉的手腕,“许博杉!“他的眼睛通红,语气也很强硬。
许博杉正想挣开,“是您忘记了而已。”康陆的语气一下就弱了下去,手也松开了。
四
许博杉回家的时候,背后跟了一个小尾巴。
博杉感觉很头疼,已经晚上10点了,而自己不仅没有睡觉,还在给无家可归的康陆煮面条。
博杉只感觉很困。康陆说“老师您去休息吧。”这句话像是有魔咒一般,老人家许老师熬不住困倦来袭,简单的洗漱,交代完康陆睡客房就躺自己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博杉感觉神清气爽,6点起床,准备去遛弯,顺便找张大爷去赏字。
然后他打开卧室房门,他突然想起来昨天自己收留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学生。他发现厨房整理的很干净,走去客房的时候,门是开着的,被子似乎没有被动过。博杉有种预感,他转发现书房的门是开着的,但没有康陆的人影,只是桌面上留下了一张宣纸,“勿念君康”,干干净净的四个字,没有署名。
老师觉得自己的的眼眶有些湿润,这几个字太熟悉了。
五
许博杉在家呆了一天,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他尝试去临摹那几个字,但是自己的字迹笔锋不是那么的凌厉,想写出锋利飘逸的感觉反而破坏了意境。
然后他便对着那几个字发呆,思绪飘忽,直到日落。
六
第二天,许老师被自己饿醒了,他恍惚的煮了个面,给自己加了一个鸡蛋。洗了个澡,感觉自己还是不太清醒,出门的时候对着镜子,把衬衣一点点塞进裤子。
在课上点名的时候,发现今天难得全齐,许博杉感觉很欣慰。但是他望向台下的时候顿了一下,名单里没有姓康的学生。
许博杉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他发现自己找不到康陆的手机号码了。
许博杉喃喃说道“康陆,你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