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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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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泽瑜来滇南带的人不多,走的时候也十分的爽利。
陈将军派人给裴泽瑜准备了几辆马车,上面装了不少土仪,裴泽瑜毫不犹豫的接下了。
宋尧尧坐在马车上,偷偷掀开帘子看,自己的哥哥板正的坐在马上,清点着马车上的东西,还挺有模有样。
宋尧尧笑了笑,又看向了裴泽瑜的背影,与身高体壮的陈将军一起,裴泽瑜毫不失了半点气势,陈将军放声大笑,他在一旁只点了点头,似赞同陈将军的意思。
很快,裴泽瑜似感觉到了身后的眼光,他回头看,因着滇南气候已经微微发冷,宋尧尧戴了一顶毛茸茸的帽子,眼睛大大的,像一只小兔子,她有些好奇的看着自己,见自己回头看他,便笑着对他挥了挥手。
陈将军顺着裴泽瑜的目光看去,笑道:“殿下真是好眼光。”
裴泽瑜背过身子道:“滇南人杰地灵。”
一声号声响起,那是滇南人送贵客的上等表达方式,宋尧尧微微往后倾了倾,马车开始行走了。
“小姐,能去京城是好事儿,莫过于太伤心。”小桃从小便在滇南土生土长,如今陡然离开滇南,心中觉得十分不舍,在她看来,只怕宋尧尧心中也会怅然。
宋尧尧只摸了摸自己的帽子,只扬了扬唇,她没有切切实实在滇南生活过,而前身在滇南的记忆也算不得上是美好,如今能让她惦记一番的,便是在滇南的那些在陈将军管制下的百姓了。
小桃见宋尧尧意外的安静,以为宋尧尧心中伤怀,便也不说话了。
马车走了一上午,在路边停了下来,宋程跨入了马车内,与宋尧尧道:“殿下说了,歇息一会儿。”
宋尧尧透过宋程的打开的车帘往外边看,马车停在了一家客栈门口。
宋程搀扶着宋尧尧下了马车,两兄妹结伴去了右间那儿,这些天的相处,右立对他们已经十分的熟悉,笑道:“这滇南一路磕磕碰碰,尧尧只怕是有些费力。”
宋尧尧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并不拿乔,“你们都能忍着这一路,我又为什么不能?”
右间知道宋尧尧这小姑娘表面上看着软和,但实际上性子却是有些倔的,他指了指裴泽瑜那边道:“殿下在那边呢。”
宋尧尧探头看,裴泽瑜正坐在雅间,他眉目和缓,看着面前的那一壶茶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尧尧走到了他的身边,却再也不敢与他轻易倒茶了。
前几日,左间与她说过,公子好茶,可不是什么茶都能入口的。
裴泽瑜见她进来,只蹑手蹑脚的站在一边,笑道:“难道我不能让宋小姐为我倒一杯茶了?”
裴泽瑜这么说了,宋尧尧连忙与他倒茶,且轻声道:“我这不是怕您不习惯么?”
“在外边,没有这么多讲究。”裴泽瑜拿着茶杯的姿势十分的优雅,他将茶水喝了,又沉默了片刻,才与宋尧尧吩咐道:“你与我一起先走。”
“好的,殿下。”宋尧尧听了裴泽瑜的话,温顺的与他说道。
裴泽瑜微微一顿,用扇子拍了拍桌面,皱眉道:“若是寻常人等,叫你走便跟着走?”
“哪儿有的事儿?”宋尧尧连忙抬起眼睛认真解释道:“殿下是不一样的。”她不过是一个身无宝藏的小姑娘,裴男神能图她什么?
宋尧尧说完,又觉得这话太过于暧昧了些,连忙掐了掐自己的手道:“殿下于我和哥哥是恩人,自然殿下要我们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外面进来的小二打破了这满室的尴尬。
菜香逼人,宋尧尧早就饥肠辘辘,可她却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姑娘,站在远处偷偷的打量裴泽瑜。
“好了,吃东西吧。”裴泽瑜夹了一个鸡腿,放至宋尧尧的碗中。
宋尧尧再不懂规矩也知道,她与裴泽瑜同桌吃饭是不符规矩的。
裴泽瑜似明白她在想什么,看了她一眼道:“在外边,规矩松泛些也不打紧。”
“嗯。”宋尧尧轻轻嗯了,其实她并不大喜欢吃鸡腿这等油腻的东西,可为了向裴泽瑜证明,她是真的很听他的话,她大口大口的咬起鸡腿来。
这鸡腿相比宋尧尧的脸实在太大了些,裴泽瑜见她吃了一半,面上露出为难之色,又道:“不要总盯着鸡腿吃,吃点别的菜。”
宋尧尧这才松了一口气,轻轻将筷子伸到了桌前,那个模样,像一只偷食的猫。
裴泽瑜在京城见过不少的性格各异的闺秀,可像宋尧尧这般的却从未遇见,她大多时候安静得像一只小动物,对自己全心全意的信任,自己叫她做什么便做什么,更重要的是,她知道如何讨好他,不动声色的,便能让他有些心软。
裴泽瑜动了几筷子便收了手,宋尧尧含糊道:“公子多吃点,这路还长着呢。”
裴泽瑜并不习惯滇南这大油大盐的口味,听了宋尧尧的话,鬼使神差的又吃了几筷子。
宋尧尧吃完饭,便很快被带到了内间,她与宋程兄妹两可能要分开一阵子,裴泽瑜贴心的,让她与宋程说说话。
在之前,左间已经将裴泽瑜为何要与他们分开走的原因告诉了他,殿下拿走了李大人手中能让陈将军致命的账本,若陈将军没发现还好,若是发现了,定会使人来追,所以殿下与他们,还是兵分两路为好。另一个原因,左间虽然没说,但宋程也猜到了,他与吴叔他们相熟,怕保不齐吴叔会将这些事抖落给陈将军的人,陈将军难免会起疑心。
这回京城的路远没有表面上的这么平静,宋程遇见的风浪多了,并不怕事,可他如今却还带着妹妹,他们几人的马车队伍是引子,那必然可能会有危险,若殿下能带着妹妹走的话……
可当殿下真的提出来要带宋尧尧走,宋程心中也有些纠葛,原因无他,他的这个妹妹实在是个美人胚子,自己母亲在世之时便时时叮嘱他,不要将妹妹交于不靠谱的人手中,殿下做大事靠谱,可在男女之事上,他并不了解。
宋尧尧听了宋程欲言又止还带着暗示的话,有些无语,她低声道:“哥哥,你将殿下看做什么人了?殿下在京城,什么美人儿没有见过?就连滇南的那个第一舞姬,在他心中也如空气呢。”她的裴男神只一心一意喜欢一个人,那便是女主角。
宋程了听了妹妹的话,也觉得自己想得有些多,他重新嘱咐宋尧尧道:“那妹妹你一路上要听殿下的话。”
“我不听他的听谁的?”宋尧尧与哥哥小小的拌嘴道,“哥哥才是真的要保重自己。”若陈将军真的发难,只怕他们会遇见祸事。
“你放心吧。左间和右立都在呢。”宋程安抚宋尧尧道:“再说了,我们走出了陈将军的地界儿,他想为难,也不可能拍大量的追兵,我们应付得过来。”
宋程以后还要成为裴泽瑜麾下的一名大将的,宋尧尧倒也不担心他会出大事,可如今他成了她的哥哥,他连身上破了一道口子她都会心疼,宋尧尧抿着嘴巴,找了半天将身上也没找到有什么护身符之类的,只得无奈道:“哥哥保重。”
“嗯!”宋程爽朗一笑道:“妹妹快些出发,殿下还在外边等着呢。”
宋尧尧点了点头,往外边走去。
裴泽瑜单独带着账本坐一辆马车先行。
宋尧尧上了马车,裴泽瑜早已经在马车上稳稳的坐着了。
裴泽瑜看了宋尧尧一眼道:“没有哭?”他以为她与宋程相依为命,即使是短暂的分开也会心生难受。
“不用哭。”宋尧尧摇了摇头,”若到了京城,我和哥哥便能长久的在一起了,不必在乎这短暂的分离。”
“长久的在一起了?” 裴泽瑜漫不经心的答道:“那也不是,你以后迟早是要嫁人的。”
宋尧尧张口,没有想到裴泽瑜会说这个,她瓮声瓮气道:“那我就嫁到家中对面,每天都能见到哥哥。”
小小姑娘,想得倒挺多。裴泽瑜笑了笑,不接她的话,开始看自己手中的账本。
他看了一阵子,才想起,对面坐着的宋尧尧,他准备与她说若累了,可以歇息一下,却见她已经将头靠在了一边,睡着了。
外边的光照在她光洁如玉的脸上,映得她有些像一尊瓷娃娃。
车一路行走,她的头一点一点,裴泽瑜看见她脖颈上的一根红线,他随手扯了扯,扯出一块玉佩来。
宋尧尧被这外力弄醒了,她擦了擦眼睛道:“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这玉佩一看便不是凡品,她见到这快玉佩也曾心疑自己是不是拿的遗珠剧本,可听小哥哥说,他们祖辈也是京城的官员,只不过犯了错才举家被流放到滇南,这块玉佩,可能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裴泽瑜的眼光在那玉佩上停顿了片刻问道:“你父母对你好不好?”
“殿下为何这么问?”宋尧尧有些惊讶,“天下有对儿女不好的父母么?” 在她的原身的记忆里,父亲慈和,母亲温柔,日子虽然困窘了一些,但却过得十分的快乐。
见宋尧尧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裴泽瑜笑了,他揉了揉她的头道:“那就好。”
裴泽瑜的这个姿势有些像是在揉小狗的头,宋尧尧无奈道:“殿下,我又不是小狗。” 她与裴泽瑜相处了这么久发现,裴泽瑜面上看着高傲,但对下却是十分宽和,若不是犯了大错,一般不会得他的斥责,所以她在他的面前,胆子也越发的大了起来。
“这路程要走上大半个月。”裴泽瑜转移了话题,“一路上,并无女眷在旁边,你若有不习惯的,尽管与我说。”
“我在破庙都能住那么久。”宋尧尧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公子不必担心我。”
这话倒是没错,裴泽瑜“嗯”了一声,又开始看起手上的账本。
宋尧尧犹豫半天,才与他道:“殿下莫看太久,免得熬坏了眼睛。”
这世上除了皇后,便没有人再来管过裴泽瑜,被这么一个半大的小姑娘管,裴泽瑜觉得十分的新鲜,他递了一本山河志与她道:“无聊便看这个。”
……怎么与自己塞了一本书?宋尧尧无语,可很快,她的目光便被这书中的内容吸引过去,这书的文字极为简洁有趣,将优美的风景地介绍得十分详实,宋尧尧看得有些认真,只是有的字她是真的不认识,她便厚着脸皮去问裴泽瑜。
裴泽瑜耐心十足,挺认真的教她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