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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有钱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

  •   【第二章】有钱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裘婴婴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跑得这么快,看来人体,哦不,兔体果然拥有着无限的可能!

      凛冽的寒风刀似的割在脸上,生疼生疼的,隆冬深夜里那彻骨的寒气仿佛能渗透人的头盖骨,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慌乱之中把那顶滑稽的雷锋帽落在了那人车里,但折回去取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好在他随手挥一挥就能用灵力幻化出足以混淆凡人视听的衣物,所以也不会心疼这一顶帽子。

      与此同时,被落在汽车后座上的雷锋帽,与颜雪通过后视镜“对视”了一眼,在那凌厉的目光下,“嘭”地一声化作一团白雾消散了。

      颜雪打开天窗,在大马路上疾驰了一段儿以散尽车内属于某只兔子的骚味与妖力残留,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家喂狗。

      裘婴婴甚至忘了自己是偷偷溜出家门的,他仿佛一道惊雷一般冲进电梯,在电梯里转了无数个圈儿以后又冲回了公寓,后背顶着大门,直喘粗气,连兔耳朵都被吓了出来。还没等他缓过劲儿来,卧室里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坏了!苗铭被他这一通动静给吵醒了!

      裘婴婴生怕泄露天机,忙变回原形,用行动诠释了何谓“动若脱兔”,白光一闪就蹿回了他的笼子里,伸出小爪子试图把敞开的笼子门关上,假装无事发生。

      然而,这笼子门的设计,是绕轴划弧往下开的,除非裘婴婴能用耳朵给樱桃梗打个结,否则在笼子里面把门关上,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一边做着无谓的努力,一边暗骂这门的设计忒不照顾个人隐私,完全没有想到这门设计来就不是给有隐私的人或动物用的。

      苗铭刚从周公那里把脑子请回来,就听到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几乎是立刻,就辨认出这是兔笼子发出的声音。

      她一脑门子官司地从被窝里磨磨唧唧地爬出来,还不忘抽空闲忙地用国骂伺候了一通自家的兔祖宗,然后顶着一个蓬松得介于鸡窝头与蘑菇头之间的,大约是“小鸡炖蘑菇”的发型走了出去,一眼就看到兔笼的门敞着。

      “卧槽!”苗铭顿时就被吓清醒了,最后一点睡意也掀开她的天灵盖发射到外太空跟天宫二号嘘寒问暖去了。她一个箭步冲上去,动作之快令诸多体育特长生自惭形秽。在亲眼确定了小兔兔正乖乖蹲在笼子里,小公寓也没有被祸害的痕迹后,苗铭这才松了一口气,蹲下身来研究笼子门是怎么打开的。

      似乎是对啮齿动物的啃咬能力早有心理准备,苗铭并没有对这点损坏起什么疑心,只是站在原地托腮思考着该怎么把损坏的笼子门重新关上。她环视了一圈儿小厅,视线锁定了茶几上的一个小密码锁——这是她几周前出门旅行回来后从行李箱上拆下来的,这么小的东西怕收起来就再也找不着了,索性一直晾在茶几上,反正家里也不会有客人来。

      苗铭抓过密码锁来扣上,瞄了一眼裘嘤嘤黑亮的眼睛,不知道在寻思什么,又随意地拨弄了几下密码盘——她竟十分正确地高估了自家兔子的智商,总觉得不打乱密码的话,这小崽子会用门齿把开锁键摁下去。

      裘婴婴看到密码锁的时候,的确是这么打算的,可随即他就看到自家那个懒得几乎要长蘑菇的捡屎官,竟破天荒地打乱了密码盘!他气得顿时就要昏过去,不知道这个凡人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牌的矿泉水。这下可好了,刚刚成精还没享受人间荣华富贵的他,可能这辈子都要被困死在这可笑的粉红牢笼里了。他一头扎进自己的小布窝里,难过得想吃屎。

      裘婴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总之可能是体能消耗太大,在经历了人生的大落大落后,他居然破天荒地没做噩梦。

      他是被一首十分劲爆的《好运来》吵醒的,苗铭不知是抽哪门子疯,在正午十点钟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点儿,大敞着音响循环播放着各式节庆歌曲,大有“看错日历,今天过年”的架势。

      裘婴婴从窝里探出个头来,正好看到苗铭抱着她那台工作用的笔记本,也不管人家是固态硬盘还是机械硬盘,一路连蹦带跳,就差和它共舞一曲蹦恰恰了。

      眼看着苗铭出了卧室,冲自己的方向嘚瑟了过来,裘婴婴连忙缩回了窝里,拼命降低存在感,希望这突如其来的疯魔不要污染到自己。

      然而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苗铭一瞥见地上那兔笼,就想起来自家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个喘气的,于是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快乐同自家兔崽子分享。可她又怕捉兔子的动作太激烈,被反咬一口,索性打开笼子将裘婴婴的整个小布窝捧了出来,手舞足蹈地在客厅里转圈圈。

      裘婴婴在喉咙深处尝到了自己睡前吃的胡萝卜的味道。

      后来,裘婴婴听了苗铭与闺蜜通电话,才知道自家捡屎官突然失智的原因,是她接到了一家杂志社邀请,为他们旗下的某一冷门月刊写稿,合约期长达一年——她终于有一份收入稳定的工作了。

      和自己没什么关系。裘婴婴一边啃着磨牙棒一边下结论,殊不知这是立了个大大的Flag。

      几天后——裘婴婴记不清过了几天,他受门锁限制,每天只能老老实实做兔子,浑浑噩噩地重复着一天天的无聊生活——苗铭家那几个月都不会有人敲响的防盗门,居然响起了一阵门铃声。

      裘婴婴都快忘了他们家还有门铃这玩意儿了。

      苗铭似乎已经通过猫眼看到了门外的来客,第一反应竟不是去开门,而是将沙发上那一堆不知是要穿还是要洗的衣服一股脑地抱起来塞进小卧室,然后把茶几上茶几下的外卖盒划拉划拉胡乱收进了小厨房,还给自己换了身不那么邋遢的休闲装,这才装作一副气定神闲地模样,去开了门。

      围观了自家捡屎官这一通反常操作的裘婴婴,不由得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来客,才能促使这破罐子破摔的死肥宅把自己拾掇得人模狗样了才去开门。

      他竖起耳朵听了听,入耳的都是些和工作有关的对话,他这才想起来自家捡屎官已经是有正当工作的人了,对方应该是来谈签约一事的。

      裘婴婴对于这方面的事情毫无兴趣,也听不太懂。反正捡屎的吃的好也罢,吃的孬也罢,总不会耽误了伺候他吃喝拉撒,所以他也懒得去听这俩凡人在客厅里叭叭什么,兀自趴在窝里半睡半醒地做白日梦。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裘婴婴感觉到有生人向他靠近,他警觉地睁开眼睛,从窝里探出头去向外张望,刚好对上了一个男人的视线。

      这个男人约莫有一米九以上甚至两米——一米七五的苗铭跟他站在一起看起来就像个小姑娘一样——但他并没有李啸沧那种壮实,反而风度翩翩,十分优雅,整个人往那儿一戳就好像是一只又高又瘦的瓷瓶似的。

      兔子的嗅觉十分灵敏,裘婴婴很快就发现这个大个子身上没有那种人类吃了肉以后才会有的难闻味道,十分纳闷单靠素斋是怎么供应起这么大一具身体活动的,那一天得吃多少顿啊。

      大个子的面容也长得十分温和,没有颜雪那样锋利的线条,也没有苗铭那样软绵绵的肉感,更不是李啸沧那种“糙”,他整个人就像一只……鹿!裘婴婴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的这么个念头。

      裘婴婴看到鹿先生弯下腰来端详了自己半晌,而后对苗铭说:“你这兔子不错,我看着很喜欢。能借我养两天吗?”

      裘婴婴一愣,心道你们谈你们的工作,关老子什么事?不要把好端端的金钱交易升级到□□交易行不行?但吐槽归吐槽,他内心深处觉得这事儿多半成不了,鹿先生听起来就是随口一说,苗铭应该也不会随随便便就答应。

      结果苗铭也不知是被合约冲昏了头脑,还是惦记着越狱那晚被吵醒的仇,闻言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更是雪上加霜地表示“想养多久都成”,而且面不改色,依旧是那一副喜气洋洋的拜年一般的表情。

      裘婴婴觉得自己失策了,没想到自家这看起来三观挺正的捡屎官,竟是这么个无情无义的东西,顿时觉得有气没处撒,憋得慌。

      不过转念一想,这位鹿先生的穿着打扮都体面得很,家境想必不错,跟着他混肯定不会比现在的日子要差。两边权衡了一下,裘婴婴很快就从身到心统一一致地抛弃了过气捡屎官苗铭。

      他从窝里钻出来,伸出小爪子和鹿先生靠在笼子上的手指击了个“掌”。鹿先生察觉到这小小的动作,低下头来冲他一笑。裘婴婴楞了一下,觉得那笑容十分商业化,带着些彬彬有礼的距离感,不像是主人与宠物之间会有的。

      但是裘婴婴才刚踏入人类社会不久,对于自己的判断和直觉十分没有自信,况且他也不是很在乎这个新主人到底如何看待自己,只要伺候着他吃饱住暖,再隔三差五有个化成人形溜出去玩的机会就行了。

      没心没肺的兔儿精就这么被鹿先生拎走了,他以为自己会被直接带回家,可鹿先生却带他去了工作单位,引得裘婴婴不住地感叹。

      ——哎,上班族真不容易呀,一天要跑这么多地方,不像苗铭,微信运动的每日步数很少有超过三位数的时候。

      那是一栋很高很高的建筑,因为裘婴婴感觉自己在电梯那种不舒服的晃动中经过了很久很久。他觉得这应该是很高级的建筑物,因为能把楼盖这么高肯定不容易,所以一般人多半也没机会来这儿工作,那么能在楼里的工作的就应该是很高级的凡人……

      电梯每上升一层,裘婴婴内心的欣喜就增加一分,他感觉自己正在被这个铁箱子载着,向兔生的巅峰前进,他已经情不自禁地开始幻想自己未来的荣华富贵了。

      鹿先生把裘婴婴带到了一间阔气得有些过分的办公室,将他的生活用品也一并留在了那里,便转身退了出去。裘婴婴忙从窝里蹦跶出来,迫不及待地打量着这间屋子。

      他对面积没什么概念,只知道这里很大,比苗铭的小公寓还大,书柜和办公桌都是红木质地,裘婴婴从电视剧里看到过,只有很厉害的大佬才能用这种东西。正对门口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鱼缸,红色的灯光从缸顶照下来,照得水里那几条壮硕的龙鱼看起来既招财又凶猛。作会客之用的茶几被六把红木大椅子所环绕,其上用假山和流水做出了一个小型的“曲水流觞”之景,各式茶具被摆在一旁,不知是主人真好这口,还是单纯的附庸风雅。

      不过裘婴婴才不在乎这位鹿先生到底好哪口,他只觉得这种精致到茶几的大佬,肯定不会亏待了自己一只无辜又美丽的小兔子,他顿时觉得要是自己会托梦就好了,就可以暗示鹿先生自己想要什么了,毕竟,再豪华的兔笼兔粮,也比不上人类创造出来的那些手机之类的东西好玩。

      裘婴婴就这样一边抱着磨牙棒一边做白日梦,直到他闻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他还没来得及分辨这到底是什么味儿,身体就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嗖地钻回了窝里躲了起来。

      一个男人踏着不疾不徐的脚步走了进来,径直来到兔笼跟前,打量了片刻,伸手掐断了密码锁的锁杆,打开了笼子门。

      卧槽,来的是超人!裘婴婴吓了一跳。他还没想好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迎接自己与超级英雄的初次会面,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出来。”

      这熟悉的声音!这熟悉的味道!裘婴婴吓得连屁屁毛都要炸起来了。这是那天晚上那个徒手以一敌N的生猛非人类上班族!这才是真大佬!

      大佬都发话了,裘婴婴不敢不从,只好磨磨唧唧,极不情愿地从窝里爬了出来,以一只行将就木的蜗牛一般的速度出了笼子,踩在热乎乎的瓷砖上——这儿还是地暖。

      裘婴婴用力抬了抬头,却发现最多也只能看到那男人的裆部,这太窝囊了,他宁可不看,但他也不愿意在这么恐怖的一个人面前暴露出自己柔弱的小肚肚,所以只好硬着头皮蹲着,像某个等候组织安排的失足少年。

      颜雪似乎也注意到这个问题了,于是伸手一抄,就将小兔崽子抄上了办公桌。他用食指的第二指节扣了扣桌面,示意这个四下乱瞅的小东西集中注意力,“叫什么名字?”

      “你你你你你你别过来啊我警告你!我会咬人的!”

      颜雪一抬眉头,露出了一种关爱智障儿童的表情,“你以后就是我的兔子了,劝你老实一点。”

      你大爷!裘婴婴气得想要跳起来在他那张保养精致的脸上踩一溜儿小梅花,然而这股怒气在他那圆润的小身板儿里游走了几圈后,终于还是被他当个屁给放了。他蹦跶到桌边,伸爪指了指笼子,示意颜雪自己看。

      颜雪瞟了一眼那字迹不敢恭维的三个大字,语气中终于带上了点儿感情,“哟,裘婴婴,好名字,适合你。”这小兔崽子好不容易能化身成人了,却没给自己起个人名,也不知是怂还是没文化。

      他没给裘婴婴留出回应调笑的时间,继续正色道:“以后你跟着我过,你想做兔子精,可以,但既然是人形,你就要像人一样生活,明白吗?”

      不明白,我特么又不是人。裘婴婴腹诽着。他可算转悠过来了,方才那温文尔雅的鹿先生,恐怕是给这位大佬跑腿儿的,这种上门谈生意却借机诱拐人家宠物的事儿,也就这位大佬能干得出来。

      可他心里这么想,实际却不敢光明正大地和他对着干,这个人实在是太凶了,虽然他除了那天揪着后颈皮把裘婴婴塞进车里之外,并没有对裘婴婴实施什么暴行,但当晚的事情实在是给裘婴婴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令他不敢造次。

      虽然裘婴婴表面上没什么反应,但颜雪多少也能从那双黑不溜丢的小眼睛里猜出他的想法,但他态度强硬,打算将独裁实施到底,于是继续开口说:“下班以后你跟我回家,过几天你的家庭教师就会到了,她会好好教你怎么在人类社会里生活,你以后不许再去找那些流氓,我也是妖,别想蒙混过关。”

      裘婴婴闻言立马就急了,顾不得会不会有其他人闯进来,飞快地蹦跶了两步跳下办公桌,“嘭”地一声化出了人形,“我操,那怎么行!”刚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否定这位凶悍大佬的话,心中那点被吓出来的胆子顿时缩了回去,“……不是,我是说,这,这您多破费啊,我就一小兔子,不值得您这么费心费力的,您这么厉害的大妖怪,肯定不至于跟我过不去,您就当我是个屁,把我给放了呗……”

      颜雪没搭理他这套明显是从电视剧里学来说词,低头在抽屉里翻了半天,找出个文件袋递过去,“你是不是还没打疫苗?我都安排好了,下午你跟着陆旻……”他的话音戛然而止,波澜不惊地眼神里带上了某种“还没买门票就提前看到了国家级保护傻子”的表情,“裘婴婴,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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