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女难嫁二夫》禾水乌龟

8、纯情少年

　　驾着马车的小少年停下来看见是和几乎没有穿衣服的少女(白菀曦：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没穿衣服)，不禁红了脸背过身去，"少爷，是一个女子躺在地上……"
　　马车里面走出来了一个唇红齿白的俊美少年，看起来人畜无害，那神情却一本正经，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白菀曦在心里默默欢呼，小正太快救我——如果你过来我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呀。
　　这有一种狼外婆躲在被子里的呼唤小红帽的既视感，等小红帽走近，狼外婆顾小溪就张开大嘴咬下去……
　　"呜呜呜……"白菀曦持续呼救。
　　俊美少年走近看地上躺着的少女，也不禁红了脸，他脱下了自己的外袍，闭着眼睛，慢慢走近，等脚不小心碰到了软软的顾小溪，才蹲下来摸索着把外袍盖上去。
　　但他闭着眼睛也找不到方向，所以不小心摸到了尴尬的地方，白菀曦被迫呜了一声提醒，少年有些窘迫。
　　他睁开眼，看清楚了眼前女子的面貌，墨黑的卷发散乱地披着，一双大眼灵动传神，他只觉得好生可爱。
　　俊美少年脸又红了，轻声道，"这位姑娘，得罪了。"然后双手将顾小溪横抱起来，放进了马车。
　　白菀曦竖躺在马车里，身体还是动不了，也说不了话，只能眨眼睛和呜呜叫。
　　"姑娘，你，是哑巴吗？"俊美少年小心地问。
　　见她不回答，继续说，"如果是，你就眨一下眼睛，不是，就眨两下。"
　　白菀曦立即眨了两下眼睛。
　　俊美少年温柔一笑，不禁又红了耳朵——她真的好可爱。
　　"为何……会那样躺在路边草丛里？是因遭遇强盗了吗？"
　　白菀曦又眨了一下眼睛。
　　俊美少年犹豫道，"是劫财还是劫"似是发现说得太直白，又连忙补救，"我见姑娘虽……衣着不多，但身上并无伤痕，应该不是……劫……色。"
　　白菀曦想笑，这小少年看自己看得得清楚嘛，那还闭着眼睛给我胡乱盖衣服。
　　不过还是眨了一下眼睛。
　　俊美少年看了松一口气，"万幸万幸，姑娘，等进京了我便帮你找个大夫看看……"俊美少年自顾自地说了一堆话，似乎是为了缓解气氛，也不在意白菀曦不能回答的样子。
　　她听出了不少信息，这个小正太是进京往刑部入职考试的。
　　查顾忠一案，能亲眼翻阅当时的案件记录是最直接的，所以她想试试能不能混进刑部，好试一下水有多深。
　　马车停在一座府邸面前，大门牌匾上刻着"闻府"两个隽秀的大字。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门口房梁上挂着两盏大灯笼，在夜晚散发着微弱的光。
　　大门发出一连串"嘶"的声音，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体态微胖，相貌端正，见到面前的两个少年，脸上飞快地浮现出一抹笑容，“小少爷，您终于到了，奴才恭候多时了。”
　　他对俊美少年身后的小少年点了点头，然后侧着身子让出道路，"请您先进屋休息，我马上派人来搬行李，您舟车劳顿，想必还没吃晚饭，我来之前已经派了下人去准备晚膳，很快就好了。"
　　被称作小少爷的，便是那位救了白菀曦的俊美少年，只见他点了一下头，露出微笑，然后指了一下马车的方向，温声道，“陈伯，我和临平在路上救了个受难的姑娘，她身体不方便走动，您安排一间客房出来，派两个手脚伶俐的丫鬟把送她安顿一下，再去请个郎中过来看看。有劳了。”
　　陈伯听到微微露出惊讶的神色，不过很快就消失在脸上，他弯腰低头回答，"都是奴才应该做的。"
　　待俊美少年进府，他立刻吩咐了身后几个小厮丫鬟几句，然后脚步快速地追了上去。
　　白菀曦很尴尬，相当尴尬，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被一群陌生女子伺候着沐浴，穿衣，梳头……她很想说不用了，我跟你们不熟。
　　女孩儿们弄完一切后手脚伶俐地把她放倒在床上，有个小丫鬟还相当细心地为她捋了捋被子上的褶子。
　　她面色窘迫，只能在心中腹诽，并骂了那冷漠少年和强盗们一百遍，此时客栈里正温习功课的某人打了两个喷嚏。
　　"李大夫，我家少爷问这位姑娘何时是否能够说话行走？"临平待郎中出来后询问。
　　"这位姑娘筋脉受阻，被点了穴罢了，再隔两三个时辰便恢复如常，我开点补血气的方子服两顿，修复对筋脉的损伤即可。"李大夫摸摸胡子回答。
　　"如此便有劳了，多谢。"说完临平便送李大夫出了府。
　　第二天白菀曦已经可以活动了。
　　不过她刚起身便感觉浑身酸痛，揉着肩膀打开了门，见门口站着两个小丫鬟，其中那昨晚给她捋被子的小丫鬟福身，声音细柔，"奴婢兰芝，这就伺候曦儿姑娘。"
　　只见那两人自顾自地端着洗脸盆和漱口水还有一盘衣服进了门，又把白菀曦倒腾了一遍。
　　"别，别，我可以自己来……"
　　"姑娘可是嫌弃奴婢笨手笨脚的？"那小丫鬟有些委屈。
　　"我只是习惯自己做这些……"那小丫鬟似乎不信，眼泪水快掉出来了，让白菀曦感觉自己像做错事一样，"我不是嫌弃你的意思，你别哭啊……"
　　"真的？"见白菀曦肯定地点头，那小丫鬟便立刻止住了泪水，露出微笑，"那奴婢继续服侍姑娘。"
　　白菀曦哭笑不得，这姑娘怎么这么实诚，也太可爱了吧。
　　兰芝带白菀曦见这附上的主人，主人家已经备好了丰盛的午饭。
　　穿过层层走廊和庭院，一路上移步换景，曲径通幽。
　　她不由得感叹景色太美，比现代偏西式的公园有格局得多。
　　饭厅装潢美轮美奂，古董花瓶、金丝花纹屏风……每一样都华丽而精致，她见到昨天那个俊美少年已经端坐在桌旁，不由得对他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她这样直白打量人家的屋子是不礼貌的。
　　少年却露出惊艳的神色，起身温柔道，"姑娘请坐，不必拘礼，若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谢谢你了。”
　　她微笑点头坐在对面。
　　烤鸭，宫保鸡丁，糖醋鲤鱼，佛跳墙……
　　看着满桌的美食佳肴，白菀曦的口水简直都要流出来了，白羽很多地方都很好，就是没有厨艺的天赋，在家里的时候她都只能靠外卖救济自己。
　　年前的少年见她一副垂涎模样不禁轻笑出声，"在下闻北风，还没问姑娘芳名？"
　　"我叫白菀曦，谢谢你救我回来。"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明眸皓齿，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相当有灵气。
　　闻北风微笑加深，"小菀姑娘，你为何一个人流落在路边，你的家人呢？"
　　如果说她是从另一个时空过来的，他不仅理解不了，还会把她当作神经病吧？
　　"我也不大记得了，只知道是很遥远的地方，家人也走散了。"
　　闻北风以为她遭遇强盗与家人走散，安慰她，"你放心，既然你平安无事，想必你的家人也很好，我可以派人给你的家里送信，让他们来接你。"
　　她摇头，"我的家很远很远，你的信送不了的，你就当我没有家人，是一样的。"
　　闻北风见她有些落寞，不知怎么心里生了怜悯的心思，“小菀姑娘，如果你愿意，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白菀曦微楞，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心里满是吃惊和感动。她刚来里就遇见了这么善良有爱的人，竟然愿意收留她一个陌生人。
　　“你不怕我是坏人吗？”
　　他只是微笑，眼神很笃定。
　　白菀曦也笑了，两人十分有默契，似乎能知道对方的想法，这大概就是一见如故？
　　“小菀姑娘，饭菜都要凉了，快吃吧，用完膳我带你在府里走走。”
　　“是小菀，不要姑娘。”
　　“哦……小菀。”
　　盛夏时节，庭院里各种菊花开得正好，还有火红的天竺葵在阳光下傲然挺立。
　　“北风，我现在身无分文，能不能、能不能借点钱给我，我以后有钱了一定会还给你，我一向信守承诺的。”
　　阳光照在她白皙的皮肤上，脸上的绒毛若隐若现，表情有些羞涩。
　　“你只管开口，我家最不差的就是银子。”
　　她两眼放光，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够有钱，够义气！
　　闻北风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发出一阵轻脆的笑声。
　　“小菀，你真有趣。”
　　“不过我对这里的钱没什么概念，也不知道需要多少银子。”
　　“没概念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完全不了解你们的货币价值。”
　　“难道你对这里的东西都……没概念吗？”
　　“对啊。”
　　……
　　“你一个女子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对这里还一无所知，只要你愿意，留在这里多久都可以，只是不出意外的话，我九月就要去刑部任职了，不能陪伴于你。等有空了，我就带你一赏盛京的繁华热闹。”
　　“你真好，但是这会对你造成不方便吧，你的父母同意吗？”
　　“我父母已经不在人世，家中事情一直靠大哥掌管，不过在这里我可以做主。”
　　"抱歉。"白菀曦歉疚。
　　闻北风含蓄地回答，“无碍，我幼时也曾在外流浪受苦，不忍心见你也跟我一样，如果大哥在，也会跟我做一样的决定的，你放心留下就是。”
　　“好。谢谢你，北风，你真是个好人。”
　　“对了，你去刑部的事可以跟我说仔细一点吗？”
　　“小菀很感兴趣”
　　“不瞒你，我也想去刑部。”
　　闻北风在风中凌乱了。
　　“你是女子，女子怎能入朝为官？”
　　“我可以女扮男装呀。”
　　“如果被发现就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
　　“我小心点，就不会被发现了嘛。”
　　“……刑部选拔考试没那么容易的。”
　　“总要试试的，我不是还有你吗？”
　　……
　　闻北风觉得现在很难拒绝她，不如等她知难而退。他丝毫不考虑这个女孩儿考过的可能性，无数学子寒窗苦读十载，尚不一定考上，她一介女子只用一个月的时间，又怎么可能？便也就默认了。
　　临平从外面带回来一摞书，说是和北风用的一样，全在这里。白菀曦下午便开始一本一本地读，聚精会神，时不时地在纸上写一些笔记。
　　看着书上优美娟秀的字迹，和她在梦里写了十几年的一样。她不由得庆幸她有顾卿溪的回忆，甚至顾卿溪多年读的书都可以从脑海里调出来，尽管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她现在也算是和顾卿溪一样的才女了吧。
　　她十六岁就跳级进入了国内的一流大学，具备相当强的跨学科学习能力，她把遇到的问题收集起来问闻北风，发现他竟然是一个大学霸，每一个观点都思路清晰，见解独到，每每带给她意想不到的收获，而闻北风同样发现他捡来的是一个天资极高的姑娘，像一块宝玉，连连叹服。
　　后来白菀曦问的问题实在太多，索性搬到书房和闻邶风做起了同窗，两个人时常相互辩论，交流意见。他们每日一同吃饭，一同学习，两人之间熟悉亲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