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楠》捌伍

3、第 3 章

　　李康乐一进教室就开始咋呼：“成绩出来了成绩出来了，我刚刚路过陶姐办公室，我听到他们在讨论试卷。”每个班都会有一个百事通，而他们高二2班的百事通就是李康乐，每次学校里发生什么事情，李康乐总能第一个知道。
　　“不，噩耗怎么来的这么快！回家又要糟糕。”曹晖抱头痛哭，他成绩一般，在班上属于中下游的水平，父母都望子成龙，每次只要考试曹晖成绩不太理想，会叫都要受到来自爹妈亲切的问候。
　　“一次小检测而已啦，又不是高考。”柳熙冯安慰似的拍了拍曹晖的肩膀。
　　“你不懂，陶姐说了，以后成绩就不是发纸质的了，每个班级都建立了校讯通，直接和家长见面，我爸妈要是看到我这个成绩还不打死我。”校讯通这个东西也是他们这一届才有的，所有的通知直接通过校讯通软件发给每一位家长，这样就能避免有些学生谎报在校情况。
　　黎图南写试卷的笔一顿，那他所有的情况不就全部告诉了姜谕远，他很矛盾，他有时候希望自己的成绩能让姜谕远看到然后为他骄傲，有时候又不希望自己的消息传到姜谕远那里去。
　　下节课是陶陶的数学课，陶陶踩着上课铃声进了教室，大家顿时都安静了下来。“成绩出来了你们知道吧，成绩还不错，年级前三都在我们班，平均分也比1班高了2分。”陶陶这番话说得很平静，但下面坐着的人一点都不平静。
　　他们班一直包揽第一名，但这是第一次前三都是他们班的，平均分还比1班高了2分，在进入高二之前，他们班的平均分一直是万年老二，从未超越，也从未被超越，一直被一班压得抬不起头，每次遇到一班的人都绕着走，不知道1班的人都什么毛病，每次考完试之后遇到他们班的人都昂着头拿鼻孔对着人走路，弄得他们2班一直很尴尬，连换班得想法都有了，一直觉得是班级不太好，2班2班的像个诅咒一样一直是第二名，今天终于扬眉吐气，不过也挺好奇，是哪两位神人和黎图南包揽了年级前三，都炯炯有神的等着陶陶接下来的话。
　　“这第一名就没悬念了吧，黎图南，总分734，我看了你的试卷，理综是满分，英语和语文扣分都在作文，这是应该的，数学的试卷是时间不够吗？最后一题居然没有做完。”陶陶的语气里满是惋惜，黎图南的数学试卷不论是答题还是卷面的是十分的完美，除了最后一题没有算出来扣了最后的结果分，其他题目都是拿得满分。
　　黎图南拿到卷子低下了头，确实不应该，他考数学的时候强迫症犯了，有道题他觉得应该有更好的方法，在那道题上浪费了太多时间，以至于最后一题没有算完。
　　“第二名也很厉害啊，真是想不到，薛迦楠，总分723，数学最后一题没想出来的话你可以参考一下你同桌的方法，其他的科目都还不错，继续努力。”
　　当听到薛迦楠得名字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向了上台拿试卷的他，薛迦楠只是带着淡淡的笑，依旧是一副很自信的样子，黎图南更惊讶，因为就坐在薛迦楠得旁边，所以对于他的日常还是很了解的，上课经常睡觉，不听讲能考到这样的成绩确实厉害，也是真的没想到，他之前说的居然是实话，前面的曹晖嘴巴里都能塞个鸡蛋进去，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薛迦楠连他都不如，没想到打脸来的太快，也来得太猝不及防。
　　“第三名是刘昭霖，总分707，也是很不错了，继续保持。”刘昭霖是他们班的学习委员，成绩一直也是不错的，之前除了黎图南只有他能够进年级前五了，不过这次刘昭霖有点失落，虽然是年级第三，但是前两位的分数太高了，是他望而不及，他憋着一股劲想要超过黎图南，黎图南学习的时候他也在学习，黎图南在发呆的时候他还在学习，可是还是一直被黎图南远远的甩在后面，这一次又来了一个人，让他有点绝望。
　　很快成绩念完了，试卷也发完了，陶陶在讲台上开始讲评试卷。
　　“同桌，你试卷借我瞧瞧呗。”薛迦楠厚着脸皮带着谄媚的笑脸向黎图南借试卷，黎图南把刚刚算完最后一题的试卷递给了薛迦楠。
　　薛迦楠拿过试卷就开始看，看了一会就还给了黎图南开始动笔计算，黎图南想这人确实聪明，这么一会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薛迦楠想的是，我一学霸怎么遇上了学神，输了输了。
　　“楠哥，没想到你挺厉害啊，这才刚来学校，就年级第二了，也太凶了点吧，还让不让我们这些渣渣活了。”下课的时候前面的曹晖拿着薛迦楠的试卷开始了他的哀嚎，他这次考试发挥正常，该得的分一分不拉，得不到的分一分也没得，稳定的可怕。
　　“我这不是还是输给咱六中神话了，734分，是人考的吗？你说说你说说，他这脑袋瓜子怎么长得？”薛迦楠盯着黎图南的头，恨不得打开看看里面构造跟常人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
　　“哥，楠哥，我求求你做个人可不可以？您这分数也没谁能考的出来好吗！”曹晖真想把手里的卷子团吧团吧砸死薛迦楠，这人怎么这么烦人呢！
　　两人的对话听的旁边的黎图南一阵无语，六中好歹也是W市的重点，能进来的都不简单，不努力就只能等着就踩在脚下，黎图南做不到，就算他已经很聪明了，他还在拼命的学，拼命的想要做到最好。
　　“同桌，你觉得李婉婉怎么样？”薛迦楠盯着李婉婉看了好久欲言又止了半天才问出了口。
　　黎图南顿了顿正在写字的手，犹豫了一下才回到:“挺好的。”
　　“是吗？”薛迦楠摸了摸下巴坏笑着。“她好像喜欢你。”
　　“哦，我不喜欢她。”黎图南很干脆的回答，其实他有发现，没人会上课的时候时不时无缘无故的回头瞟一眼你然后害羞的转头，之前去烧烤的时候也是，李婉婉一直有意无意的看他，他对别人的情绪其实是很敏感的，就像有时候薛迦楠看着满脸的笑容，但黎图南知道其实他并没有很开心。
　　“哇，好歹是班花，真的不心动啊，长得也漂亮，也还算聪明，你喜欢聪明的女孩子吗？我就不喜欢聪明的女孩子，笨笨的比较可爱……”
　　黎图南也不说话，安静的做题，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以后会找什么样的女孩，因为他害怕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他对婚姻，对家庭产生了恐惧，他已经做好了孤独终老的打算。
　　正说着话的薛迦楠慢慢安静下来了，他发现黎图南的认真做题的时候侧脸被太阳照耀着闪闪发光，就连脸上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黎图南被薛迦楠盯得心里发毛，转过头瞪了一眼薛迦楠，看的薛迦楠直笑。
　　好不容易激起了黎图南的小情绪，薛迦楠更加猖狂。
　　“同桌，你笑一个吧，我觉得你笑起来肯定特别好看，我都没见你笑过。”
　　“又没有开心的事，为什么要笑？”
　　“笑一笑十年少啊，你知道吗？”
　　“你那种虚伪的笑也能少？”
　　“……”薛迦楠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过了好一会薛迦楠才继续说。“至少看起来很快乐。”
　　黎图南有些不太明白，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晚上放学的时候黎图南刚刚走出校门，就看到薛迦楠在马路边上和一个男人在说话，几步路之后就吵了起来，黎图南挺惊讶的，认识他以来没见他吵过架，平时都是很乐观大方的样子，不过黎图南没有管径直走了。
　　回到出租屋的时候才发现冰箱里啥都没了，他得去超市买点，拿了钥匙就出了门。
　　他在附近的超市里买了一些菜，还有零食就准备回家了，路过学校门口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只剩薛迦楠落魄的坐在马路牙子上发呆。
　　黎图南犹豫了一下从塑料袋里拿出来一根棒棒糖递到他面前。
　　薛迦楠一愣，抬头看了他一眼接过了棒棒糖，拆开送入嘴里，甜腻的味道在嘴里散发开来。
　　“你怎么在这儿？”已经放学挺久了，这晚上七八点的都赶着回家写作业，门口也没多少人了。
　　“买菜路过。”
　　“买菜做饭啊？”
　　“嗯。”
　　“你还会做饭啊？挺厉害，不亏六中神话。”
　　黎图南不知道会做饭跟他是六中生有什么关系，只是点了点头。
　　“咕噜噜咕噜噜”薛迦楠脸上一热，他今天中午因为太困了，就睡过去了，没去食堂吃饭，晚上又跟他爸吵了一架，到现在都还没吃上饭，本来不觉得很饿的，一谈起做饭就觉得胃里空荡荡的，饿。
　　“走吧。”黎图南转身就走。
　　“去哪儿？”薛迦楠站起身来问他。
　　“我家。”黎图南头也没回，拎着一塑料袋的东西在前面走。
　　“不好吧，你爸妈让同学去家里。”薛迦楠有些犹豫，他刚跟他爸吵完架，不太想回家，不然又得吵起来。
　　“不在了。”
　　薛迦楠还没想明白这个不在了到底是不在家还是去世了就已经到了黎图南出租屋的楼下。
　　薛迦楠没想到这么近，他从家里到学校都还要坐3站公交。
　　黎图南打开门，让薛迦楠进去。
　　薛迦楠打量着黎图南的出租屋，很干净很整齐，房子不大，应该是一室一厅一卫还带一个厨房，突然薛迦楠回过神来，看到了角落里放着的一个女人的黑白照片，女人算是很清秀的类型，和黎图南有点神似，他猜测应该是黎图南的母亲。
　　“你一个人住吗？你爸呢？”
　　“在牢里。”黎图南一遍把刚买回来的菜放进冰箱一边回答他，一点都不害怕别人知道他的父亲是个正在坐牢的人。
　　薛迦楠闭了嘴，沉默下来看着黎图南的动作。
　　黎图南本来打算把最后一点面下了解决掉晚饭的，现在多了一个人，面不够，只能蒸饭，蒸了两个人的饭，洗了菜就回到客厅里，拿出了晚自习一直在做的试卷，也不管沙发上坐着的薛迦楠。
　　薛迦楠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如坐针毡，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