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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有时,秦岁年自己都讨厌她的性格,不想清楚,就先行动,往往会后悔,又为了面子,要装作若无其事。

      坐上车,她跟靳恪西一人一边,如同隔着楚河汉界。

      事实上,她上车,完全是为了气岳正山,现在目的达到了,靳恪西也从麻烦中脱身。

      秦岁年都想拍拍他肩膀,说一声合作愉快。

      她报上一个地址,对靳恪西说:“麻烦送我去这里,谢谢。”

      靳恪西放下手机,吩咐司机照做,他淡声问,“你家住这里?”

      “不是,是周蔓家,你还记得她吗?”

      车里又安静了,靳恪西没说话,也不知他是没听清,还是不想回答。

      周蔓就是那天她让靳恪西找的朋友,比起靳恪西,她更常跟周蔓和陆林盛厮混在一起,靳恪西对她这两个朋友并不热络,从不参加他们的聚会。

      秦岁年抿了抿唇。

      她好像说错话了?

      靳恪西说:“不记得。”

      秦岁年:“……”他的高中同学,他说不记得,行吧,真是贵人多忘事。

      她希望司机能开快点,早点结束这次尴尬的旅程。

      中途,接到周蔓的电话,一定是催她的,秦岁年挂了,微信上告诉她,自己在靳恪西车上。

      她盯着手机,希望周蔓快点回消息,这样她能有点事做,可对话框顶端提示正在输入,等几分钟都没新消息。

      周蔓到底在搞什么,写小作文吗?

      这时,靳恪西突然问:“你现在还住酒店?”

      秦岁年摇头:“我搬家了,租了个房子。”

      他言简意赅:“地址。”

      闻言,她抬头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眼神茫然莫名,下意识地问:“你要知道我住哪里?”

      靳恪西心平气和地说:“以我们的关系,互换这些信息更方便,你认为呢。”

      秦岁年被将一军,悻悻地报上她的地址。

      她安慰自己,靳恪西这么问,只是有备无患,万一哪天又需要用到她?没事他肯定不会登门。

      但还是不服,“那你呢,我也要你的地址。”

      靳恪西松了松领带,靠上座椅,眉宇间似有几分疲惫,他说:“你想来,我随时带你去,”顿了顿,他忽地一笑,深深地望住秦岁年,轻声说,“就怕你不敢来。”

      “……”
      秦岁年当真是气到了。

      在她的脑补中,她应该靠过去,一把拽住男人的领带,让他立刻带自己去。

      但扪心自问,她真的敢吗?

      或许他们都太清楚,彼此私下靠得太近,会是什么结果。

      秦岁年难得吃瘪,气得掐虎口,才能忍住不去把他领带扯下来。

      突然,车身一震,猛地停住,她毫无防备,手机摔下去,身子也一歪,靳恪西及时捞住她。

      司机早察觉到车里氛围不对,他赶忙解释:“抱歉靳总,刚才有辆电动车冲出来。”

      靳恪西没说话。

      因为秦岁年趁乱,抓住他领带,扯了几下,突然又掐住他脖子,还屈指在他喉结上弹了一下。

      靳恪西清了清嗓子,乜斜着她:“先放开我?喜欢的话,我送给你。”

      “谁要这个?”秦岁年坐直,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讥诮道,“靳总真是有钱又大方。”

      她心跳鼓噪。

      方才短短几秒,靳恪西高挺鼻梁,薄唇是淡色的,比起当年的几分青涩,现在更成熟干练。

      好险,她刚才差一点就亲上去。

      靳恪西看一眼被她扯松的领带,“还可以,够你花了,倒不必穿别人送的礼服来赴宴,替我省钱。”

      秦岁年一怔。

      她的礼服是陆林盛送的,可这种琐事,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真是见鬼。

      待她在周蔓家,和陆林盛碰头,才知道他是发了朋友圈。

      秦岁年拿筷子头敲他脑袋:“你是不是无聊?”

      陆林盛得意洋洋:“谁让他针对我家的生意,还总瞪我,这是本少爷的小小报复。”

      “……他针对你家?”秦岁年不信。

      周蔓把娃娃菜和竹荪倒进清汤那边,她说:“别听他的,靳恪西那是正常的商业行为,他不针对你家,最多是讨厌你。”

      陆林盛又气又委屈:“凭什么讨厌我?”

      周蔓笑得促狭:“还不是你那时候老缠着岁岁,总撺掇她甩了靳恪西!”

      陆林盛不服,悠哉悠哉往座椅上一靠,标准的纨绔少爷模样,挑眉道:“怎么,我们小秦跟他在一起一点都不开心啊。”

      热气熏腾中,秦岁年垂下眼帘。

      一点都不开心吗?也不全是,其实跟靳恪西在一起,开心的时候很多,只是,那时候的快乐,很多都不纯粹。

      那天,秦岁年意外要得靳恪西的联系方式,当时只觉得,他俊朗又冷淡,个子挺拔漂亮,样样长在她审美点上。

      但也仅仅是这样,他一看就很难搞的类型,秦岁年那时刚被接回岳家,心里很乱,没心思跟任何人谈恋爱。

      周蔓知道这件事,告诉秦岁年:“靳恪西啊,他就是块硬骨头,没人啃得下来。”

      秦岁年挑眉:“原来他就是靳恪西?”

      她在另一所学校,也听说过他的大名,除了耀眼的容貌,还有不俗的家世,成绩不斐,打篮球时,许多女生成群结队去加油,不乏许多外校生。

      彼时,秦岁年身边也不乏追求者,她成绩普通,为了考上心仪的大学,需要加倍努力。

      无论外面将她的感情生活传得多么风生水起,其实她一直单身,但没人相信。

      通过摄影,她认识了周蔓,进而又认识了陆林盛,他当时狂追周蔓,后来莫名其妙的,三人又混成了朋友。

      秦岁年无心恋爱,加了靳恪西联系方式,没聊天,只是躺列。

      高考完,她果然失败,复读一年,才如愿考上想去的学校。而她听闻,靳恪西两年前考出了省理科第二的成绩,国外名校任他挑,可他却要留在国内。

      后来知道,那时靳老太太突发疾病,他要留下,一边读书,一边接手集团管理。

      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在家里,听见靳恪西这个名字。

      上学时她住校,如无必要绝对不回家,那次高考完,她过去拿证件,佣人给她开门,秦岁年径直往二楼走。

      经过书房,无意间听到岳正山和月姨的对话。

      他们提到靳恪西,以及,她母亲生前,曾跟靳家有些渊源,她跟靳恪西有一段口头的婚约。

      秦岁年顿住脚步。

      岳正山提到她,总是很不客气,也不满意,他断言:“靳家那样的门第,靳恪西那样的天之骄子,不可能看上她。”

      “是啊,门当户对才好,其实瑶瑶就挺合适。”郑素月叹气,“可惜……”

      岳正山说:“也不是不可能,反正是跟我们岳家的婚约,瑶瑶才跟靳恪西更配。”

      秦岁年对这个父亲最后的一丝幻想破灭,她也曾想问,明明她也是他的亲女儿,在他口中,却处处令他不喜欢。

      那时,她决定要去认识靳恪西,心态其实很复杂。

      有被否定的愤怒,也有幼稚的征服欲。她要证明,她想要的,就可以得到手。

      少年不识愁滋味,对感情也没有敬畏。她第一次在微信上联系靳恪西,却发现被删除,简直气笑。

      她从未在异性那里受挫,只有她主动删人。

      她开始对靳恪西更感兴趣。

      难啃的骨头?他就是天上月,她都必须摘下来。

      她认识陆林盛,近水楼台,很顺利问出靳恪西这个暑期的行踪,他热爱的运动项目除了篮球,还有射箭,篮球她无法参与,射箭勉强能学习一下。

      陆林盛惊讶,她竟然为了追靳恪西,这么主动,印象中,秦岁年有自己的高傲,珍惜羽毛,陆林盛一直觉得,她是他认识最漂亮,却是他没想过要追的女孩子,因为一看就知道追不上。

      “没想到,你居然是个跟踪狂。”陆林盛表示鄙夷。

      秦岁年无所谓地耸肩。跟踪狂不好听,她只是好奇,外加一点胜负欲。

      就算过程不那么光明正大,但她只看结果。

      她找陆林盛借了射箭馆的会员卡,靳恪西常去的那家俱乐部定位高端,收费高,会员邀请制,教练一对一,时薪都有三百。

      秦岁年一连去了几天,连靳恪西的影子都没碰着,倒搭进去了她不少钱。

      她私下接活,给人拍写真,勤快一点能赚些钱。其实岳正山虽然不喜欢她,但给钱还是大方,唯独一点,他不会主动给,要她来找他要,而每次要钱,必然伴随着一些家长式的说教,他高高在上,似乎占据主权。

      而她非常厌恶这个过程。

      周蔓安慰她:“没事,就算啃不下硬骨头,就当是玩!”

      秦岁年无语,又有点生气,这种高消费她玩着真肉痛啊。

      可靳恪西不出现,她也没办法,总不能去他家亲自逮他吧?

      秦岁年又找到陆林盛,问他:“你有没有门路,问问靳家缺不缺女佣?”

      陆林盛睁大眼睛:“你疯魔了!”

      他没说错,秦岁年一直见不到靳恪西,她有些焦虑,也更有斗志,或许是这样,反而让她很不顺利。

      在一个阴雨天,秦岁年在俱乐部见到靳恪西。
      终于。

      在门口见到他下车,秦岁年跟进去,经过门口的垃圾桶,她把伞扔了。

      可进去后,在几个射箭场没看到他。

      她问起教练才知道,靳恪西不在公开的射箭场玩,除非比赛,平常练习,他都在自己专用的训练室。

      ……秦岁年几乎想骂人。
      该死的有钱人啊。

      她今天只见到靳恪西一个背影,却照不了面,挺丧的,她只练了一个小时就喊累,坐在前厅的沙发上,吃零食,喝咖啡,跟好看的前台小姐姐聊天。

      她的教练放下工作,过来陪她打发时间。

      男人二十多岁,体校研究生,身材格外魁梧,压着嗓子凹低音炮,有些油腻,爱吹牛,但专业还行,不会动手动脚。秦岁年不喜欢他,却要从他那里旁敲侧击的打听靳恪西,只好敷衍一下他。

      那天直到六点,靳恪西从楼上下来,步伐从容。

      他看见前台沙发上,秦岁年跟穿训练服的教练谈笑风生,侧脸看,酒窝里像是淌着蜜糖。

      靳恪西目不斜视。

      秦岁年立时站起来,面露惊喜:“靳恪西!”

      他脚步微顿,看向她,眼神很陌生,没有要回应的意思。

      秦岁年只好说:“记得我吗,高一时我去你们班找人,我们加了微信。”

      灯下,她目光盈盈,期待地瞧着他。

      靳恪西看着她,沉默几秒,漠然道:“不记得。”

      秦岁年:“……”
      她不信,他见过她,跟她说过话,加了微信,他真的能忘记?

      靳恪西没再理会,抬步离开,秦岁年没气馁,她抓起沙发上的包跟了出去。

      他的车就停在门前,是一辆底盘很低的跑车。

      这是秦岁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他开跑车。

      很酷的那种,全黑色,适合纨绔公子哥儿开,比如陆林盛之流,却跟靳恪西气质不符,他年纪轻轻,举手投足却很沉稳,贵气凛然,却低调不张扬。

      她再次走上前,望着瓢泼雨幕,声音掐得甜而温柔:“我没带伞,你能送我一程吗?”

      靳恪西想也不想,“不顺路。”

      “……”秦岁年攥拳。
      她还没说地址呢!

      秦岁年:“不顺路就不能送?”

      他眼神冷淡,扫她一眼,如同老僧讲经一般说:“不是一路人,不方便,”

      他顿了顿,看了眼俱乐部前厅,语气微妙:“再说,有的是人会送你。”

      秦岁年第一次被拒绝,十分挫败而且难堪,气到胃痛。

      有人碰壁,可能直接放弃,秦岁年属于愈挫愈勇,越失败,越想要拿下他。

      第二次,她知道靳恪西在哪个训练室,直接过去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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