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嘉》抛玉作茧

1、做梦？

　　北嘉很肯定自己在做梦。

　　原本睡下时大亮着的天暗了下去，橙红色的晚霞余晖拖曳着沁进窗户，打在了梳妆台上的镜面上。

　　这些弥漫开来的橙红柔化了房间内的寂寥感，他们就像一个孩子一般，调皮而肆意地挤进她的脑海，把她的思绪也冲淡了。

　　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想法，她才慢慢意识到，自己居然是身处在陌生的环境中。

　　刚毕业就失业，没有胆子流落大街打地铺的北嘉只能自己拿着剩下不多的钱租进一个潮湿但是极为便宜的地下室。

　　昏暗的地下室整日里都瞧不见阳光，她也只能每日都开着灯，来缓解没有看见日光的失落。

　　许是为了弥补地下室没有日光的不足，自己房间的灯光很亮，那种“亮瞎了钛合金狗眼”的亮。即使是闭目了，隔着眼皮透进来的光也很是让人不舒适。

　　但是现在，因为窗户没有关住，带有凉意的风漫了进来，她嗅了一口，干燥而清新。

　　她又听见翅膀扑棱的声音，一个有点重量的东西落在窗框上，“叽啾叽啾”，是一只不知名的鸟儿。

　　出离的好奇心让她想要站起身，走向窗户边，看清这只可爱的“访客”。

　　“你该醒了。”

　　一个清脆的男声在视线所不及之处响起，带着恶作剧的意味。那道声音仿佛是一道力，在她的身后推了一把。

　　“呼，这是什么奇怪的梦。”她睁开眼，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悬在天花板上的灯闪到了眼。“下次睡着之前要记得关灯了。”

　　如果说梦都是有预兆的，那么梦见晚霞、微风与鸟语的安静祥和的环境，恐怕是自己内心深处强烈地渴望想要换一个住宿环境吧！

　　“可是没有钱啊！”北嘉也没有心情多想，今天还报名了一个兼职活动。刚刚看过手机，自己没有多少时间再在床铺上发呆了。

　　她解开身上的睡衣走进卫生间洗漱，又把洗脸时夹起的头发束成马尾。完毕后，套上衣服，匆匆离开了家门。

　　不久，一个在被子中挣扎的东西，终于摸索到了边缘，钻出一颗毛绒绒的小脑袋。

　　“叽啾叽啾。”

　　它扑棱着翅膀，上腾下窜，开始熟悉起陌生的环境。

　　尽管它试图保持淡定，但是从抓了几道皱褶的窗帘布，被撞倒的瓷制小瓶来说，它对于这个陌生的环境还是害怕不已。

　　下班后，北嘉拖着疲惫的身躯打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屋的狼藉，以及一只听见声响向她如子弹一般扑过来的伴随着熟悉的“叽啾叽啾”的毛绒动物。

　　“这是招贼了？”在看清了罪魁祸首的“真面目”之后，她叹了口气，“这是招鸟了。”

　　她揪开这只爪子紧紧抓着她胸前衣服的小鸟，顺手用厨房的一只碗将它盖在桌子上，去收拾被小鸟整出的破摊子。

　　“你从哪儿来的？”北嘉对着这只有着浅灰色毛羽的肥啾问道，而后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试图和一只小鸟进行沟通。

　　肥啾在被揭开碗盖释放后，也没有飞走。小跳跃了几步，靠近了她的手，用它的喙轻轻地戳了戳她的手心。

　　“不许卖萌。”

　　也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听懂了，它扑棱了两下，飞到北嘉的手心里，收起小翅膀，屯成一团，蹲下了。

　　北嘉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教训这只肥啾的话，它又听不懂。只会卖萌，还“肥啾蹲”。

　　她把肥啾带到小区居民楼外，试图放飞。结果刚扬手，肥啾向前扑棱了几翅膀，又掉头飞回肩膀上来。往返了好几次，北嘉只能放弃。

　　文也讲不通，武也舍不得。丢也丢不走，甩也甩不掉。索性就不管了，由着他。

　　第二次进入梦境，果然又是昨天的那个房间。

　　她从床上坐起，上次听见微风与鸟语的窗户被细心地关起，转过头去看另一边——是一扇合住的木门，刻着简约的图案。

　　她下床走向这扇门，手准备搭在圆形扶手上转开之时，有人先她一步做出了行动。

　　门是向内开的，北嘉向后退了一步才避开了门转来的惯性。

　　是一个小男孩，十三四岁的模样。有着赤红色的头发，穿着陌生的，有些夸张的服饰，感觉就像是游戏里的人物，但是并不突兀，即使她认为在现实生活中，除了cosplay不会有人这样穿。

　　“哥哥说你醒了，我来看看你。”他热情而欢快的声音不由的让人卸下防备心。

　　“哥哥？”难道做梦还做出了连续剧情了？

　　见她依旧要发呆，男孩上前挽住她的手臂，拖着她示意要她跟着走。

　　“你被带来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可担心了！”

　　“睡美人小姐。”

　　“急得我都想让哥哥在床边给你放个他的水晶球了。”

　　水晶球？

　　可惜她的疑问还没有问出口，他就带着她“哒哒哒，哒哒哒”踩着木制楼梯下了楼。

　　一个穿着绀色长袍的人坐在餐桌前，他戴着袍子自带的兜帽，面容隐于兜帽之下。

　　他听见楼梯间传来的声响，抬起头看向他们。

　　四目相交的那一刻，她的脑子里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铃声。

　　“游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