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少年的花》明早早晚

4、第四章

　　“路明非，路明非！”

　　迷糊中，路明非被轻轻地拍了几下，他砸吧砸吧嘴，只感觉困意来得太为凶猛，不愿意睁开眼睛，而随着女孩的声音响起，连带着她加重了些许力气，推了一把他的肩膀，以至于他差点一个跟头从火车站的休息椅上栽了下来，惊魂未定地睁开眼，他结结巴巴：

　　“塞西，塞西莉……”

　　眼前的小姑娘的一头金发在昏暗中显得分外柔和，但是她明显状态不佳，心情也不太好，语气和神态上都像是在努力克制不耐烦，见他完全清醒过来，她才递给他一个纸杯，路明非下意识地接了过来，才发现里面竟然是温水，还缓缓冒着暖气。

　　这是他们两人被困在火车站的第二个晚上了。

　　确切来说，是塞西莉的第二个晚上，对于路明非来说，已经是第三个晚上了。

　　路明非乘坐的班机比塞西莉早了整整12个小时，等塞西莉踏上美利坚的土地的时候，路明非已经屁颠屁颠在火车站游荡了几圈了，以至于看到明显时差没有倒过来的小公主的时候，要说震惊他倒还好，倒是塞西莉看到他的时候明显有点迟疑。

　　在他拘谨又有些小兴奋地和她打了个招呼以后，女孩也下意识地微笑了一下，转而犹豫了半晌，她走近他，小声问了两人见面以来的第一个问题。

　　“路明非，你的英语怎么样？”

　　路明非：“……别的不说，我高三这一整年，唯一经常及格的学科就是英语。”

　　不知道是不是路明非的错觉，塞西莉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非常真实，然后在女孩的叙述中他得知航空公司运送错了她的行李，到现在她自己已经到了美利坚，但行李还在大西洋某个不知名的小岛国家飘荡着。

　　——而因为语言不通的原因，她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行李能送到她手上。

　　路明非犹豫半晌，看着一张明显混血儿长相的精致面庞，终于还是没忍心嘲讽她的语言问题，最后答应了到这卡塞尔学园以后就打电话帮她问航空公司的事情，再接下来——

　　仕兰高校有名的小公主塞西莉在这些天里，就要和着路明非混了。

　　原因无他，小公主现在手边只有一个贴身小包，里面除了一部手机只有一百刀的现金留存，生存都成了难题。

　　可谁曾想到，这一个中间过渡时间比他俩任何一个人可以预想到的都要长。

　　‘卡塞尔学园是不是骗人的啊？’

　　回到现实里，看着同样捧着一个和他如出一辙的纸杯的塞西莉坐在了他的旁边，表情恹恹，路明非咽了口口水便打算这样挑起话题，却看到女孩幽幽地说道：“这本来是滚烫的。”

　　他愣了一秒，才意识到她讲的是两人捧在手里温吞的水。

　　“我走了好远好远的路，才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快餐车，里面有卖热咖啡……我只要了热水，也收了我这个数。”她伸出一只纤长的手，比了个数字，路明非还没来得及接话，就看到她有些气不过地抬高了音量，一下：“三十刀！三杯水！”

　　“那边的小师妹啊……别仗着你长得漂亮，半夜里就可以扰人清眠了……”更远的地方，一个男声故意拖长了调子，如此说道。

　　“芬格尔师兄，我给你买的水也放在你旁边了。”塞西莉面无表情地说道，转而小小地喝了一口水。

　　现在出声的是两人在火车站偶遇到的据称是他们卡塞尔学院的师兄却长了一张近三十岁的脸的名为芬格尔的男人，他闻言倒是高高兴兴地向小师妹道了谢，利落地爬起来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再重新心满意足地躺了下去，不过一会儿，呼噜声证明了他睡得有多么得香。

　　路明非：……别的不说，这位师兄心态真是出奇得好。

　　他转头看向沉默不言的塞西莉，火车场里的灯光昏暗，暖气也供应不足，这让他注意到了女孩被冻得通红的鼻尖，还有紧握住手里热水杯甚至微微颤抖的小动作。

　　她真的是好冷啊。

　　这么冷还走了这么多路，还给自己和那位芬格尔师兄都带了杯水。

　　衰仔心里有些感动，犹豫了几秒，他小声开口道：“要不然我外套脱下来给你穿，你这样太冷……”

　　他噎住了，说到一半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害羞，作势咳了几声就想把提议盖过去，转而女孩却毫不犹豫地开口了：“谢谢。”

　　塞西莉在路明非呆住的瞬间，直接接过了路明非半拖半就的牛仔衣就往身上套，还拢拢紧，避绝更多的冷风吹进来，她的脸本来就小，这样一罩倒差点就把脸给都盖住了。

　　“路明非，”在气氛渐渐有些尴尬的时候，她突然又开了口，放空起来的路明非措不及防，赶紧‘哎’一声回复，她继续道，“我给你讲个故事。”

　　路明非：“……你讲。”

　　“从前吧，有个贵族家庭，具体多贵族我不知道，反正就是很有钱很有钱那种吧，”女孩声音有点干巴巴的，“这家人有两个孩子，我们就叫他们俩孩子A孩子B。”

　　她停住了，路明非抽了抽眼角，随便接口：“接下来是这俩孩子争家产还是夺权？”

　　哪知他这随口一说，就换来了女孩儿的脑袋慢慢地从他的牛仔衣里出来，一眼‘你怎么会知道’的惊诧眼神，“这，还有个前提……孩子B吧，在争家产还是夺权的战争开始前出了状况，她可以去求助孩子A，那问题来了，孩子B求助与否”

　　路明非心说你这压根不是个好故事，是把人生问题揉在这沙雕到连开头中间都没有直接跳到选择项的故事里面糊弄我呢，转而他又突然想起学校里关于这位风云‘小公主’血统方面的激烈展开，他咽了口口水，看看女孩显得安静又认真地等待他回复的模样，他一瞬间就把所有到喉咙口的垃圾话压了下去，犹犹豫豫憋出一句：

　　“是，如果我是孩子B的话，我，我不求助。”

　　“为什么？”塞西莉对于他的回答没有任何惊讶，只是颇显得实事求是地歪了歪头，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看啊……”路明非又咽了口口水，他的掌心也开始冒汗了，“做人嘛，不能输在气势上，既然两个孩子水火不容，那，那孩子B应该宁愿骄傲地显示出一种‘老子压根不愿意跟你比’的样子放弃这场争夺，也不能低头向A求助啊，要不就算，就算赢下来了，也是不光彩的……”

　　刚说完路明非就想抽自己一巴掌，他紧张地看着眼前沉默的女孩，差点就忘记了呼吸。

　　“也对哦。”

　　又过了半晌，那边芬格尔的打呼声还在此起彼伏，小姑娘就乖巧地点了点头，像是很认同他的说法一般，她低下了头，顺着她的视线，路明非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按亮了自己的手机屏幕，这时候又重新把它按灭掉，像是做出了什么选择一样。

　　“我，我我我就是随便说说的，你你你你要是想求助的话就去……”塞西莉听到他的这句话，才突然又抬头看向他，微弱的灯光下，她浅棕色的眼睛显得很亮，甚至有些阴森，路明非一时间更为窘迫地住了口，徒劳道，“我，我什么都没说……”

　　“噗。”

　　那一瞬间，路明非紧张地都要吐出来了，却看到静止不动的女孩突然笑出了声，她的心情似乎一下子明朗了起来，俏皮地眨了眨眼，转而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说道，“那我就当做没听到了。”

　　“谢谢你啊，路明非。”她弯了弯唇角，倒是对于自己这位同学有了新的看法，转而在对方有些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而开始偷偷摸摸大喘气的声音中，她重新打开了电量已经堪堪只有20%的手机，打开社交软件。

　　塞西一个莉：嗨，我需要你的帮助。

　　塞西一个莉：我到美利坚了，被困在了火车站，行李被托运送错了地方，我现在身上一共只有五十美金了。

　　她小小地吧唧了一下嘴，犹豫地加上最后一句话：“实在麻烦你了，谢谢啦。”

　　坐在她对面的路明非有点好奇，但又不能明目张胆地问女孩在向谁求助，只得尽量不动声色地偷瞄了一下，只感觉女孩打开的那个社交页面的主人的头像分外得眼熟。

　　他苦思冥想了一会儿，这才有些不确定地打开了自己的手机，进入到自己唯一还没退群的仕兰高中官方大群，点开了群主及管理列表。

　　在这个列表的最末位，有一个永远都被给予管理权限却从来不发话的人。

　　群备注写的是：

　　学生会会长楚子航【前】

　　路明非：……

　　他第一次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作为一个学生，学校里的东西是最真实的东西。

　　不论是校园怪谈还是那些层出不穷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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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江南老贼，为啥更新更得这么慢
我等他实体书等得乏了，就去看了连载，然后现在等连载又等到头秃……
希望看到我这发更新的宝宝天天开心，双十一想抢啥都抢不到
下一发更新在年前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