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之夜》轻浅漾

5、对不起，阑

　　对不起，阑

　　回去的时候，阑他们已经到了家了。
　　只是一推开门，就感觉有些压抑的气氛，玫瑰随手将榛子递过去，“随便买了一点东西。”
　　炫接过来，正要开口，阑却制止住了。
　　“有什么事么？”玫瑰问。
　　“这是你们两人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眠道，“别瞒着她。”
　　炫跟她略微的讲了一下今天的事情。玫瑰听了，点点头，“也就是说你们的大当家不愿意我跟主人在一起，要你们家族半数以上的人同意才可以？”
　　“玫瑰，你觉得你可以再让三个人同意吧？”炫问。
　　“同意什么？”玫瑰似乎有些不耐烦，“我有说过我要跟他在一起么？他有问过我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么？他只不过是我的主人罢了。”
　　阑没有戴面具，那受伤的表情一闪而过，走到她面前，一字一字的咬出来，仿佛是说一个誓言：“玫瑰，你愿意与我永远在一起么？”
　　玫瑰眯起眼睛，似乎思索了一下，然后……然后掀开棺材板，回去睡觉了。
　　四个人呆着的房间陡然无比空旷。阑竟抑制不住的轻轻颤抖起来，如一片风中的落叶顿失依靠一般。
　　眠精光一闪，那眼神是——她今天出去一定是遇到什么人了。可是阑摇摇头，他并不知道玫瑰去见谁的，不是一个故去的人么？若是她以前的主人还没有死的话，她决不会沉睡，不会被自己唤醒的。
　　可是炫不同意——她一定是不好意思了，哪有当这么多人的面问这种话的？于是将眠拉走了。

　　阑就这么坐在一旁，眼都不眨一下的看着那古旧的棺材。
　　过了几乎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棺材盖终于轻轻挪动，一只手伸出来，朝阑勾了勾。阑就跟被勾了魂一样的凑过身去，跪坐在了棺材旁。玫瑰坐在棺材里面，一侧身搂住他的脖子，开始了“晚餐”。
　　不久，似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他的脖颈。
　　“不够么？”阑看着她尖尖的牙轻轻咬着下唇，又将她的头按到了自己的颈窝。
　　“唔……”今天被冥乱吸了血，所以现在感到很饥饿。对鲜血产生的那强烈渴望……这种欲望的强烈程度，不是凡人能够领会的。唇在那颈上摩挲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的露出了利齿……
　　玫瑰她，今天似乎吸得血有些多，要赶上自己将她唤醒时吸得血了。到底今天出去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不想问，希望她可以自己说出来。
　　“我愿意。”玫瑰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
　　阑刹那就明白了过来，一把搂住了她，听到她轻轻嘟囔，“挺暖和的……”然后睡着在自己的怀中。
　　若是，这一刻可以持续到地老天荒，若是，若是……

　　第二日，带着玫瑰仍是去了第一次他们四人“谈心”的地点。
　　一路上，三个人什么都没有嘱咐他——她肯定已经很讨厌这种方式了。
　　玫瑰踏进去的一瞬间就感觉7个人至少一半的人非常不满的看过来。
　　玫瑰忍不住在心里皱眉，我都没烦呢！阑感觉到她的烦躁心情，轻轻拉她的手一下，可是回应他的又是那天高深莫测的笑。
　　惨了！阑更是一副悲容。

　　7个人感觉一阵气息猛然从这个小小吸血鬼身上散发出来，刚要准备防备，玫瑰轻飘飘的开口了，“我刚才要是动手的话，你们早就死了八百次了。”
　　几个人有些暴跳：她也太嚣张了！
　　可是玫瑰兰花指一伸，从左到右开始描述：“这个，跟炫差不多高，很瘦……这个，女人，身材很好也很漂亮，卷发……这个，呃、好冷啊，带着面具，你可以放下武器么……这个，最高的，你喝的什么酒啊我挺喜欢的……这个，女人你这么跟我过不去就不要来啊，带这么多十字架……这个，嗯，也戴面具……最后一个，好像你刚刚用了结界防御我的试探，但是不好意思我只是眼睛不好而已，你应该是左手带着两枚有暗器的戒指，腰间有把短短的匕首……嗯，好像头发很长唉！”
　　阑在一旁对她说着几个人的名字，“夜玄，夜艳、夜影、夜川、夜阑珊、夜紫、夜轻。”
　　终了，在一片安静中，一人道：“血腥玛丽。”
　　“嗯，谢谢夜川。”

　　忍了这个自负吸血鬼很久的阑珊攥紧手中的十字架，不顾夜川的拉扯，一步跨到阑面前，“她只是一个吸血鬼！而且只是这样的一个吸血鬼！你要她当你的仆人？当你的爱人？她会背叛你的！”使劲儿的尖叫着。
　　“她，只是我的爱人。”阑看向自己的盲女，认真的凝视她——她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每一个微小的眼神，明明不迷人，却让自己心中泛起波澜。正因为这样，自己的眼中，再也没有别人，也再也不会出现任何人。
　　“阑——”阑珊哽咽道，“我与你在一起，不好么？”
　　阑有些犯难的看着要扑进自己怀中的女子，略微的不知所措。
　　玫瑰叹了一口气：“主人很善良的，别用泪水诱惑他。”然后开始念叨自己前几个主人的事情……“所以呢，你看，是人类背叛我们呢？还是我们背叛了人类呢？先用法术将我们的灵魂困住，让我们沉睡，醒来就只能当人类的仆人！然后是谁背叛了谁呢？人类死了，让所有的罪恶都由我们承担！谁背叛谁？”
　　“对你们使用魔法阵是因为你们杀了很多人！你们杀光了整整一个死神公会！”玄装作强势的辩驳着，玫瑰听出来，那竟是一个很年轻的声音。
　　眠真想就此走人，玄小弟对付这个千年吸血鬼，未免太“宰牛竟用杀鸡刀”……会死得很惨。
　　果然，玫瑰走之此人面前，“小朋友，这是谁跟你说的？你亲眼看见的？你们不是还传说只是一个吸血鬼就单独将你们公会踏平了么？可是后来觉得这种说法显露出你们的弱小了？可是我听说的为什么是——人类希望拥有跟我们一样永生的力量，所以屠杀我们着所谓的异类呢？结果仍是无法将我们从历史中抹去，因此就用了禁术让我们沉睡？嗯？”
　　“你们本来就是异类！反正你们吸血鬼很快就要灭绝了！这个世界就是人类的世界！”玄只能加强分贝证明自己站在正义的一方。
　　“一个山里是狐狸多，还是老虎多？”玫瑰似乎要岔开话题。“狐狸多啊……”玄摸不到头脑。
　　这下子这群人类，都发出了沉重地叹息声——
　　玫瑰点头，“对，狐狸。你们人类就像是狐狸一样，很狡猾，想凭借数量占领整个森林。可是，一个山中只有一个老虎就足够控制一切的。”
　　“老虎残暴！”玄觉得自己好像扳回来一句。
　　玫瑰幽幽说，“对，可是吸血鬼太理性，太孤傲，不愿意伤害弱小的人类，却被看作是怯懦，一次又一次的退让，却最终导致只能长眠于地下……”声音竟然如此落寞。
　　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真的，无法反驳。
　　玫瑰点点头，“好，既然没人要说什么了，主人，我们可以走了吧！”
　　炫道：“可是……”就她这么干，说不定连眠都要气跑的！
　　“没关系！爱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跟你们同不同意有什么关系？无聊至极。只要主人同意，哪怕你们都不同意，我们还可以跑路的嘛！”玫瑰将披风遮住头，很不在意的拉扯着阑走了出去。

　　刚刚踏出大门一步，玫瑰就感觉来自正上空自己千年前就熟悉的恐怖气息。突然身体紧绷，停下脚步，猛地将阑推向身后的几人，一抬手，对着天上的某个方向打出一道火光。
　　“呵呵呵……”听到这阵缭绕在周围的笑声，屋内这群人有些诧异，猛地感觉从上方传来阵阵凛冽的震慑，直冲下来，天生的敏感让十个人瞬间跳出了那阴暗房间——“轰隆——”房间被一阵气流击中，瞬间爆炸开来。
　　玫瑰不顾那强大力量几乎掀翻了自己的披风，不顾那四散的碎片几乎戳伤自己，只是固执的站在那里，略显无神的眼看着那人伴随着一阵疾风缓缓降落的方向。
　　阑看着那明明略显瘦小却硬在坚强的她，心头一疼，一把上前抱住了她，替她挡住那飞驰过来的尖锐木片，感觉她的身体微微的轻颤着——却不知道她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气愤。
　　那人轻缓的落下，似乎不觉被包围的杀气一般，慢慢踱步到了瑟瑟发抖的玫瑰面前。“呵呵呵……回到我的身边来。”低沉的嗓音带着妖邪，却给人以莫名的压力。
　　可玫瑰只是紧皱眉头，那半透明的眸子里虽然无法表达出任何情绪，可是牙齿紧咬下唇，暴率了她的隐忍。
　　男子仍是温和的笑着，优雅的伸出手来，将礼仪做到了极致：“请跟冥乱回去，主人。”单膝缓缓跪下。那声音让人无法拒绝；那若草色的眼中满是爱意；可那胜券在握一般的优越感让人很不束缚；可那银色的短发让人觉得很是刺眼。
　　他，就是那强大气压的来源处。
　　会魔法术的吸血鬼！好强大的气息。九个人将他三人围在了中间，警惕着。
　　“主人？”他似乎准备站起来，那微笑却似乎冷了起来。
　　玫瑰不语。如果他站起来……在场的人恐怕只有一半的人类能活下来。他在逼迫我跟他回去么？
　　很好……心头的无力感怎么都抑制不住，那想要紧握的双拳都没有力量再去抓紧什么。
　　自己好像输的很彻底，又一次的。一千年前，是因为爱上了他，所以几乎将性命丢掉了。这一次，他是想让我知道，他有实力让我乖乖的跟他回去，而这一次我输掉的难道会是整个家族？若是打起来，必有伤亡，那么吸血鬼跟人类将再次陷入战争；若是不打，自己只能……
　　“阑，放开我。”玫瑰轻声道，颤颤的站了起来。
　　冥乱听到这预料中的话，嘴角扬的更明显了。
　　“玫瑰？”不是明明说好了要在一起的么？不是刚刚决定了什么都不在乎的共度一生么！
　　玫瑰轻摸着阑的脸庞，“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