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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章0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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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师叔祖。”
月涎来到天元宗最偏僻的一个峰头,熟门熟路地来到一个院子门前,有模有样地行了一礼。随后只听“吱呀”一声,院门就这样打开了。
对此月涎没有一丝惊诧,应该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抬腿踏进院子,只见一名身着白色衣裙、外套玄色纱衣的女子正立在院中的案台旁,右手执笔,聚精会神地在纸上画些什么。
那纸不是普通的纸,而是专门用来绘制符箓的符纸。月涎凑近一看,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这符纸表面凹凸不平且颜色驳杂,明显用来制作的材料十分劣质。若不是此刻师叔祖在上面画的确是符,月涎都想用草纸才形容它。
劣质的符纸、在普通不过的毛笔、一点香味都没有墨……
师叔祖虽然住在天元宗最偏僻的峰头上,可待遇却一直都是顶级的,到底是谁送这样劣质的材料和用具给师叔祖的?待她查明真相,一定对罪魁祸首严惩不贷!这样想着,月涎看着师叔祖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丝心疼。
思绪不知道在外游离多久,只见眼前又什么东西掠过,月涎才回过神来。
只见师叔祖嘴角含笑地看着月涎,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的正是刚刚才画好的符箓:“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
“回师叔祖,月涎方才心系宗内事务,并无……”
月涎还未说完,便被师叔祖用符箓在面前一晃,打断了接下来要说的话:“我说过,在我这儿不用这么一本正经的。”
“你朝上看。”
说着,师叔祖将手中的符箓往天上一抛,接着往上面扔了一颗灵石碎片。在二者接触的那一瞬间,一丝微不可察的灵力从灵石碎片沾到了符箓上,那符箓便突然飞速向天空中蹿去。
“砰——砰——砰……”
只见那符箓突然在天空炸开,伴随着的是星星点点的光点随之散落。接着就在方才爆炸点的附近,再次炸开了一朵光点汇聚起来的花。每一朵炸开的形态与颜色都不一样,发出的光将月涎的脸照得一会儿蓝一会儿红的。
她并不在意,只觉得这符箓炸出来的东西美极了,竟是一时看入迷了。
见月涎失神的样子,师叔祖显得有些得意:“好看吧?”
“好看。”月涎点点头,目光却没有从空中移开:“师叔祖,这是何物?”
“这叫烟花,凡间的新奇玩意。”说着,师叔祖便拿起案台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叠好的十几张符箓塞到了月涎手里:“拿着玩吧!”
正值空中那枚符箓的效果消失,月涎的注意力这才转了回来。低头见自己手中那十几张符箓,心中暖暖烫烫的,看着师叔祖甜甜地笑了出来:“多谢师叔祖。”
大家嘴里喊着师叔祖,可月涎这一辈只有少数几个内门弟子知道师叔祖并不是师尊的师尊的师叔,而是师尊的师尊的师尊的……的师叔。这中间有多少个“师尊”,别说月涎了,连师叔祖自己都记不清了。
月涎只知道在藏书楼最顶层的记载着宗门秘辛的卷宗里,就有一个系列专门是写宗门历代天骄的。其中有一名女子名为褚枷,是从宗门创立开始的第十一代弟子,她的修炼天赋至今没有其他宗门弟子能出其右。
上面记载了褚枷的诸多事迹,当小小年纪的月涎见到后,只把这位天才当作偶像,随后在十八岁成年之时知道了从小就会亲手给自己做拨浪鼓、弹弓等凡间孩童玩意的师叔祖,就名为褚枷。
师叔祖独自居住的地方原本是只有宗主和长老才能过来的,可月涎有幸在小时候被师尊带过来一次后被师叔祖允许随意进出,所以她和师叔祖关系亲厚,直到她现在几十岁了,师叔祖还是把她看作当年那几岁的小孩宠着。
想到这里,月涎小心翼翼地将符箓放入须臾戒子中。
“这才对嘛,年纪小小正是天真烂漫、爱玩爱闹的年纪,别整天板着个脸。”师叔祖伸手拍拍月涎的肩膀,转身便躺在了院中的躺椅上,指了指自己的肩:“来给我捏捏肩。”
月涎的手还未放上褚枷的肩膀,就听远远传来一个带着灵力的声音。
“师叔祖送了月涎什么好玩意?弟子也想要。”
语毕,一个长相圆润且喜庆的白胡子老头降落在了院子里。他笑眯眯地凑到褚枷跟前:“方才那花火是师叔祖造的吧?也送我几个玩玩呗?”
只见褚枷翻了个白眼,从腰间取出两张符箓塞到了他手中:“拿着玩。”
“嘿嘿,谢谢师叔祖。”
“师尊。”月涎行了个一礼。
“嗯。”被月涎叫做“师尊”的老头看也没看月涎,只是打发似的挥挥手。接着笑眯眯地催动一张符箓丢到空中,于是烟火的巨响再次在天元宗的上方陆续响起。剩下一张则是被他反手收了起来,也不知道想留到什么时候放。
褚枷见状翻了个更大的白眼:“糟蹋东西。”
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月涎立刻会意地帮师叔祖做起了肩颈按摩。
月涎想到那两张符箓,对比起自己须臾戒子里那一叠,觉得师叔祖确实对师尊有些抠抠搜搜,一点也不像对自己时候的温柔大方。
但她听师尊说过,在师尊小的时候,师叔祖也是像从前疼爱自己那样疼爱。但自从他成为宗主地唯一人选,师叔祖对他便日益严厉、冷淡。在师尊的眼里,是师叔祖对他要求严格,毕竟他要撑起整个天元宗,不能对他继续溺爱。
总而言之一句话:师叔祖还是爱我的。
而某次月涎因好奇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得到的答案却是“他小时候好可爱,现在变丑了”这种简单又……无法让师尊知道的真相。
此时月涎想起了自己今晚过来的目的,可看了看躺椅上略显疲惫的师叔祖,决定还是不要再增加她的工作量了。没看她的头上都出现了一根白发吗……
什么?!白发?!
月涎突然愣住,手里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一旁的宗主也注意到月涎不同寻常的气息,转过头来的时候也一同愣住。
“怎么了?”褚枷睁眼看看二人,却发现他们都在盯着自己的头顶看。
愣神几秒后,她立刻兴奋地拿出镜子查看自己的头发,脸上是难掩的紧张。在找到那根并不算显眼的白发之后,褚枷小心翼翼地将它拔下,拿到眼前细细端详着。
在确定这是根白发之后,褚枷的双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整个人的状态复杂得难以言说。
最终,她丢掉手中的白发,眼眶含泪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剑行,月涎。我终于……”
“要死了。”
……
今夜温青梧进入系统世界的时候,好像一切如常。信叶榕树顶上的耐力果实还在,果冻之王也不见了踪影,周围是过了一天已经刷新了的小果冻怪们。
若不是系统记录里那明晃晃的死亡记录提醒着她,温青梧都恍惚要怀疑昨晚自己是不是真的被果冻之王杀死而回到现实世界了。
不用说,那果冻之王肯定还活着,可为何不出现在这里了呢?
温青梧击杀掉活动于自己周围的果冻怪们,一边分解着材料一边觉得奇怪。
突然她福至心灵——若是将遇到果冻之王的情况想象成游戏中的场景,这样的设定似乎就合理了起来。
若是将系统世界当作一个游戏,那么这个游戏的玩家大概率只有自己一人,自己被杀下线之后,果冻之王自然是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至于信叶榕顶上的那耐力果实……不知道是已经被摘走又刷新了,还是果冻之王压根就没有去采摘。但不管是哪种情况、不管果冻之王的目的是击杀自己还是摘取耐力果实,都注定了它今晚一定会再出现。
但它出现的条件温青梧就不太清楚了,到底是因为距离太远来得晚,还是从自己击杀的果冻怪数量触发了果冻之王出现的条件,还有待测试。
姑且当作它已经在往这里移动,那么距离果冻之王到来还有一段时间,温青梧也有充分的时间去寻找果冻之王的弱点。白天她也思索了一整天打败果冻之王的方法,实际上却没有丝毫进展,温青梧想,大概只能从与果冻之王同源的果冻怪身上寻找线索了。
于是她没有着急击杀大量的果冻怪,而是迅速杀够了明天开店所需要的材料就停手。
接着,温青梧找到了一棵好爬且高度正好的树爬了上去,稳稳地坐在两个大腿粗的树杈上,观察附近果冻怪的一举一动。
任何一种生物都有其生长繁衍的规律,这片森林里果冻怪的数量没有恐怖式增长,一定是周围有什么阻碍它们繁殖的存在——当然,温青梧希望系统世界也遵循这样的规律,否则她真的对击杀果冻之王的方法一点头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