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栽》玖十八

9、chapter9

　　虽然知道这也不是什么不可启齿的事情，但毕竟是第一次，就算是自己的房间，没什么外人在，方何还是觉得有点难为情。

　　难为情归难为情，学还是要上的，收拾好一片狼藉后，方何人生头一次自己洗了短裤，顺便将之挂在了自己卧室卫生间的门后，只要家里不搞大扫除，老妈何佳柠发现的几率还是挺小的。

　　这事儿他就没打算跟父母汇报，一是实在开不了口，二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何佳柠知道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收拾妥当，方何提着包下了楼，老爸方宏远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餐桌前了。

　　方何跟老爸打招呼：“爸，早。”
　　“嗯。”方宏远淡淡地应了他一声，人却仍然低着头看报纸。

　　方何在老爸对面的位置坐下，老妈和吴阿姨正好将准备好的早餐端上餐桌。

　　何佳柠朝低头看报纸的方宏远叮嘱：“别看了，吃饭。”
　　方宏远这才将手里的报纸放到一旁，方何看过去，发现老爸这趟差回来后似乎变得沧桑了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宏远头上白发有增多迹象。

　　“爸……”
　　“怎么了？有事？”

　　方何本来想问问是不是最近生意出了什么事，但转念一想，自己问了也白问，现在的他完全帮不上什么忙，于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方宏远看了一眼儿子，主动发问：“最近学校情况还好吧？”
　　“嗯，还好。”

　　“那就行，好好学习，但压力也别太大。”
　　方何点了点头，父子俩简单聊了几句就陷入了沉默，方宏远看着面前的半大小伙子，有些感慨，他这些年一直忙生意的事，陪得少，转眼间，当年的小屁孩就已经长这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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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何刚踏入教室，就看到已经坐在位置上的白宁，看着对方的背影，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冒出昨晚的那个梦境……梦境模糊，此时已经想不起来那张脸到底是什么样的了。

　　方何甩甩头，次噢，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呢。

　　上午，临近上课的当头，班里向来最闹腾的段丰从门口进来，一边嚷着：“最新消息，最新消息，期中考试的考场安排信息已经张贴出来了。”

　　林嘉雯嗤之以鼻：“切，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大惊小怪。”
　　学校考试考场安排一向都是按照上一次大考的成绩排名安排的，所以大家对自己本次的考场、序号大致心里都有个底，没什么好奇的。

　　段丰幸灾乐祸地起哄：“班长坐在蒋文星后面，小蒋，到时候就靠你了，用你的神功屁崩她。”
　　教室里一阵哄笑，蒋文星被誉为理科A班“一绝”，除了话唠小动作多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屁王”和“嗝王”，经常会在上课和晚自习的时候蹦出一两个响屁或者打个嗝出来，这也就是当初方何忍无可忍的原因之一。

　　刚开始大家都极其不习惯，怨言颇多，时间久了，加上蒋文星脸皮厚，大家也都习惯了，反而成了乏味生活中的乐趣之一。

　　“滚，关我什么事。”刚好从门口进来的蒋文星一把拍掉段丰的搭在肩上的手，向后走去。

　　段丰不以为然，仍然嬉皮笑脸地回到自己座位，不过他突然瞅了一眼后排的某个位置，神秘兮兮地问了一句：“你们猜新来的同学排在哪个考场了？”

　　段丰压低了声音，但是声音穿透力还是比较强的，他这么一问，顿时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
　　就连对各种校园八卦向来没什么兴趣的方何都忍不住地默默竖起了耳朵。
　　“我刚才看到了，好像是——”

　　旁边一男生正要替段丰说出答案，上课铃声响起，老师拿着教案走进教室，大家只好各就各位，准备上课。

　　方何看了一眼旁边刚刚从趴睡状态起来的白宁，心里也很想知道自己这位半路空降他们班的新同桌的具体学习成绩如何。

　　截至目前为止，班里对白宁的基础信息了解情况基本为零，连对方是哪个学校转来的都没什么人知道。
　　这实在有些不正常。

　　没能听到答案的某人，第二节课一下课就跑去上了趟厕所，回去的时候顺便绕了个弯跑到临近楼梯口的告示墙看了一眼，他在ABCDE几个考场里寻找了半天，都没看到白宁的名字。

　　李丞突然从旁边伸手，搭上方何的肩膀，一脸坏笑：“方少，来看同桌的考场信息啊？”

　　方何将他的手从自己肩膀拿开，因为搜寻半天都没找到，附近陆续出现班里的熟面孔，他这个第一名的常客实在太好找，说是来看自己的也没人会信，脸皮比较薄的方小朋友实在不好意思继续待这里了。

　　“倒数第一排第二十个名字就是白宁了。”
　　方何正要转身打道回府，李丞突然指着公告墙的某个位置说道。

　　方何一愣，下意识地往最后一排看去，果然在中间靠上的位置上看到了白宁的名字。

　　李丞摸着下巴发出疑问：“奇怪了，她怎么会排在最后这个位置啊？方少，你们俩好歹也当了小半个月的同桌了，你知不知道点底细？”

　　方何瞅他一眼，摇了摇头。

　　李丞一脸嫌弃：“你这个同桌当得也太失败了吧？”

　　方何给了他一个多管闲事的眼神，转身朝着教室走去。

　　班里很多同学已经知道了这个排序，多少对白宁的成绩有些好奇起来，市二中每个年级都设有两个最好的班，高二分班后，文理也各分了两个班出来，最好的通常被大家称为A班，次之为B班，两个班的学生都是根据成绩排名来分的，当然，这其中也不乏一些成绩不怎么好但是关系特殊的同学。

　　A班作为精英班，向来上课进度都会比较快，因为按照进度，必须在高三上学期完成整个高中新课程，这样才能提前进入高考复习状态。
　　所以一般这种期中考试，复习都是夹在新课程的间隙里进行的。

　　也就没有什么单独的摸底考试了，试卷都是以作业和练习的方式呈现，从白宁转过来为止的这段时间里，并没有进行过什么考试，所以大家对新同学的成绩并不了解。

　　看到这个排名，有人就猜测这位新来的同学不但是个哑巴，可能还是个关系户。

　　毕竟再怎么样，能进A班的人，也不可能安排到最后面那排去，不然也太丢人了点。

　　“你们有没有发现，好像各科老师都没叫白宁站起来回答过问题诶？”坐在班长林嘉雯旁边的周娟小声地提出自己的疑问。

　　一旁的英语课代表江静柔忍不住撞了一下周娟：“你傻了吧，人家不能说话，怎么回答问题？”

　　周娟不服，继续提出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观察疑点：“那谁知道她是真哑还是假哑，你看她用过手语吗？”

　　江静柔听她这么一说，若有所思起来，半晌后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傻呀，她用了手语，你能看懂吗？”

　　“那……”

　　林嘉雯听不下去了，打断两人：“哎哎，你们俩差不多得了，小声点，不然新同学听见了多不好。”

　　江静柔和周娟一听这话，很有默契地看了一眼白宁所在的方向，当事人此时正趴在桌上，看样子像是在睡觉。

　　“还好，睡觉呢，听不见。”

　　“这么好奇，改天找个时间亲自问问本人不就得了。”林嘉雯最后提了一句。

　　江静柔摇了摇头：“算了吧，太高冷，我可不想被冻僵。”
　　“我也是，更何况旁白还有一台冰箱，可怕。”

　　周娟刚说完，就发现她嘴里的另一台冰箱刚好面无表情地从她们几个人的旁边经过，脸上顿时爬上一抹红晕。
　　林嘉雯在一旁捂着嘴笑得停不下来。

　　周娟红着脸怪林嘉雯：“班长，你太可恶了，竟然不说一声。”

　　连江静柔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被称为冰箱的某人刚坐下，眼角余光扫过旁边人的背影，从小到大，他鲜少见到有女生会一天到晚不是趴着就是低着头写写划划的，难道就不怕驼背？

　　还有两天就要期中考试了，也不知道这位新同桌复习的怎么样了，看在那天她帮自己系鞋带的份上，他其实很想问问她的学习情况的，诸如课程是否一致，这次考试复习情况怎么样，需不需要借笔记之类的……

　　不过他也仅仅只限于在心里想想而已。

　　距离考试的前一天，白宁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时，在自己桌上看到了一张小纸条，他打开一看，是熟悉的笔迹，上面写了一句话：明天记得提前点到，你的考场位置在二楼最西边（离厕所最近的一间）。

　　白宁收起字条，看向旁边已然空了的位置，方何是个好同桌，要不是他提醒，自己可能真的就忘了这茬了。

　　第二天，白宁按照昨晚小字条的提示成功且轻松地找到了自己的考场位置，同学们陆陆续续地进入考场，在看到早已等候在位置上的白宁时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一位头发略长个子瘦高的男同学从白宁身旁走过，在他身后的位置坐下，过了一会儿，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同学，你哪个班的，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白宁没搭理对方，然而这位男同学发挥着锲而不舍的精神继续戳：“同学……”

　　白宁默默地将凳子往前挪了挪，直到整个人都贴着面前的桌子才停止。
　　大概是手够不着了，哥们改为自我介绍：“我叫严朝兴，24班的，交个朋友呗。”

　　白宁一动不动，严朝兴正要继续说点什么，考试入场铃声响起，老师夹着卷子进来，只得作罢。

　　另一边，虽然今天是考试的日子，但方何却显得有些萎靡，原因很是让人羞耻，因为他昨晚又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