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栽》玖十八

16、chapter16

　　不用动多少脑细胞，方何也能想到白宁发这句话的用意。
　　这不就是在安慰自己这次考试没考第一吗？
　　我呸，方何心想，我稀罕的是这个第一吗？
　　我稀罕的是……额，是什么来着？

　　方何的脑子跟打了结一样，突然就短路了。

　　“帅哥，前面往左还是往右啊？”方何沉思间，司机在前面问道。
　　方何抬头，往前探了探，“往右转吧，然后直行，有个保安亭就是。”
　　“好嘞。”

　　司机的话让方何清醒过来，忍不住心里骂了一句，靠，最近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净瞎想。
　　“帅哥，到了。”
　　方何心烦地锁了屏，下了车。

　　深夜，沐浴着室内堪比春天的暖意，方何一口气做了三套习题集。
　　何以解忧，唯有做题。
　　经过一小段时间的思考，方何得出一个结论，自己最近青春期的荷尔蒙可能分泌得有点旺盛，所以才会有了这段时间的各种胡思乱想和梦境。
　　经过理性思考后，方何决定让自己忙碌起来，让过剩的荷尔蒙转化为汗水，但愿能早点摆脱这种让人操蛋的状态。

　　事实证明，流汗果然有用，三套题做完后，方何终于觉得内心平静了不少。
　　呼……
　　将东西收拾好放包里，放小朋友心满意足地躺上床，打算将手机这一熬夜的罪魁祸首关机，酝酿睡意时，罪魁祸首很不合时宜地震动了两下。
　　低头看了一眼，屏幕最上方的消息栏里多了个绿色的微信小图标。
　　方何：“……”
　　草，哪个没礼貌的王八蛋，这么晚了还发消息扰民。

　　脑子里某个人的身影一闪而过，刚才还在骂扰民的方小朋友迟疑了一下，最终一把捞起手机，带着一种莫名的期待，手指迫不及待地划开了微信。
　　黑白色卡通头像的消息框里，仍然还是刚才那句话，并没有什么新的内容。
　　最上面，李丞的头像上多了个小“1”，消息预览：方少，你对今天的安排还满意不？……

　　草！！
　　看着李丞的头像，方何一股无名火蹭蹭地往上冒，点开头像噼里啪啦发了句火气十足的话过去：大晚上你他娘的发什么疯，我他妈都被你吵醒了！
　　李丞：我日，这才一点不到，你他妈睡那么早干嘛？扯呢吧？
　　谎言被揭穿，某人脸不红心不跳，继续吼过去：咋地？我就想早睡了!

　　李丞：行行行，你老大，你说了算，我就想跟你说一声，明天一早不用等我一起了。
　　方何：……废话一堆，不早说。
　　李丞：……你大爷！
　　方何：行了，真睡了。

　　放下手机，关灯，方何翻了个身，闭眼，五分钟后，又翻了个身，睡意酝酿失败。
　　方何最终受不了的拿起手机。
　　睡不着的时候，也就只能想到这个了。
　　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打发时间的东西，忍不住又点开微信。

　　黑白色卡通头像静静地躺在消息列表里第二的位置，方何轻轻地点开，里面还是那句话，心里又默念了一遍，前面的都是废话，没什么感觉，甚至还有点想笑，只有最后那个朝着屏幕咧嘴笑并竖着大拇指夸赞“你是最棒的！”的表情包看着舒适，甚至越看心情越好。
　　也就看了一分多钟吧，方何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咧了开来。
　　怎么说，这也代表了人家有安慰自己的一份心意，虽然安慰的点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但重在心意嘛。

　　看够了，咧着嘴的某人视线落在那张小小的黑白色头像上，头像太小，看不太清，白宁的昵称没有汉字，只是一个大写的“P”加一个柠檬图标。
　　之前刚加的时候，他就想点开这个头像看看了，好奇心驱使下，方何的手指移到头向上，点开。

　　黑白色的卡通头像被放大，终于看清了，是一幅人影相拥的剪影图，分不清正反的那种。
　　从这张黑白色的头像里，方何竟然感受到了一丝压抑和孤独。
　　脑海中浮现体育课上白宁逆光的侧影，不得不说，这头像跟她的侧影散发的气质，还真挺像的。

　　好奇心驱使之下，方何继续点开对方朋友圈。
　　一片空白。
　　甚至连“朋友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这种设置的话都没有，就跟她给人留下的影响一样，什么都是空白。

　　呵呵，还真不愧是姓“白”啊，真对得起这个姓的字面意义。

　　*

　　周一回到学校，A班的同学们发现一个惊人的变化，平时在方何旁边说话都不敢太大声的段丰竟然开始频频地往方何的位置上跑，跑也就算了，还左一声“方哥”右一声“方哥”地叫着，直把众人叫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方哥，我这个题刚才没怎么听明白，你能不能给我讲讲？”
　　“方哥，我去小卖部买饮料，要给你带一瓶不？”
　　“方哥，一起去厕所吗？”

　　……

　　同学A：“喂，你说段丰这是咋了？一天不见就变了性一样。”
　　同学B摇了摇头：“不知道，这大概就是舔狗的样子吧……”
　　这话让段丰听见，丝毫不介意，眼神里甚至还透露出几分骄傲：你们懂个屁！一群被表象懵逼双眼的愚蠢之人。

　　当然，让段丰觉得倍儿有面子的还有件事，那就是他除了跟方何一起吃饭外，还跟新来的现任学霸-175+的高冷美女白宁聚了一次，他们甚至还坐在同一张沙发上。
　　这些足够他吹嘘一阵子了。

　　除了这个小小的变化，方何的心情似乎明朗了许多，没有之前那阵子的萎靡之气了。这一点，从他主动跟白宁喊“早”就可以看得出来。
　　白宁为新同桌的新气象感到高兴，点头回应的时候，表情稍微丰富了些，虽然不易察觉，但方何还是感受到了。
　　不过两人的交流互动也就仅止于此了，要是白宁能说话就好了，不知道她的声音是不是和她的人一样，清冷中透着动听。
　　方何看着白宁的侧影有些遗憾地想。

　　在少年朦朦胧胧的憧憬和思绪里，时钟一分一秒地走着，很快一天就要过去。
　　下午放学时，李丞提着个篮球和班里几个个头比较高的同学来到方何跟前。
　　“方少，打篮球，来不来？”
　　白宁收拾好东西，起身往外走去，几个男生的视线都跟着往外移动。
　　方何收回视线，想着提前吃完饭再回来睡会儿，摇头拒绝：“不了，我想早点吃饭。”
　　“好吧，反正同一方向，那一起走呗。”
　　一帮人走出教室的时候，白宁的身影刚好消失在楼梯拐角。

　　等来到一楼楼梯口时，白宁的背影再次出现，只不过，这回她的前面似乎还站着个人，这人瘦瘦高高的，伸了手拦住白宁去路，语气轻飘飘地传了过来：“同学，听说你会打篮球，一起切磋下呗？”

　　今天安静下，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