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犬异闻社》荣陈

63、论最先崩溃的是谁

　　历经波澜起伏的一天，野犬住宅的人都睡得前所未有的香，直至天微亮时梆梆梆的敲门声打响。

　　魏尔伦站在原本是中原中也房间的房门口，久等不来应答的他，正一步步地失去耐心，“我弟弟在没在你房间？”

　　中原中也将房间让给了大藏治子，魏尔伦本想让弟弟住他房间，但被弟弟以不适应与他人同住拒绝了，无奈下，只好同意了他睡客厅的要求。

　　本来计划晚上在暗处守着弟弟，却在进房间倒头就睡，第二天被闹钟吵醒竟没看到弟弟在客厅的影子，魏尔伦头都要炸了！

　　他警惕心什么时候这么弱？肯定是太宰治往他弟弟喝的牛奶里加了安眠药！

　　这样一想，魏尔伦的敲门都快变成砸门了，“弟弟是不是在里面？太宰治来了？喂，里面的人死了吗？”

　　管他男的女的，魏尔伦平等俯视弟弟身边的每个一人，“开门，或者我开门。”

　　外面声音不大，但字字句句都清晰传入房内，在床上经历了惊醒、慌乱、和懵逼全过程的中原中也已经不敢动了。

　　“中也，我去开门？”大藏治子犹豫的看了他一眼，“哥哥会不会误会你？”

　　“他不会。”中原中也确信，更可能出事的是‘无辜’的大藏治子，“先让我缕缕……”

　　他腿上摊着个平板，平板反复播放的监控视频正提醒着事发根由。

　　视频显示，中原中也闭着眼睛从阳台飞入，推开窗户走入，然后在少女的惊呼声中钻进了被窝。

　　中原中也的身体就跟房间门一样，在魏尔伦的敲砸下，一颤接着一颤，“我居然真的梦游？”

　　“嗯嗯，你吓了我好大一跳，可梦游的人不能吵醒，我就让中也在这睡了一晚。”

　　大藏治子娇羞的垂下了头，前脚尖在地面蹭了蹭，“就单纯盖被子睡觉，中也不用担心……”

　　这是不用担心的问题吗？

　　孤男寡女待一晚，中原中也是有口也说不清，青花鱼知道得嘲笑死他，梦游就算了，还梦游进女孩子卧室，多难堪！

　　那些人看见又会说些什么离谱发言，男孩子就算了，一个女孩子被人那样说……

　　“我……”中原中也抬起头，理亏的他都不知该怎么道歉。

　　“中也过意不去，那这样吧。”大藏治子站在房间四处打量，最终看向衣柜里还没来得及清理的童装。

　　中原中也闪过不好的预感。

　　“中也小时候的衣着很可爱，可爱得我也很想像哥哥一样呢。”

　　大藏治子两根食指羞怯的对了对，“我以前没机会玩洋娃娃的扮装游戏，现在时间不多就想弥补下遗憾，中也又长得很好看……”

　　话题走向往始料未及的方向发展，中原中也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唾沫，“嗯？”

　　她不好意思的背过身，展开随身包包里众多的各色衣裙，“中也让我打扮一次怎么样？”

　　中原中也傻了眼，“哈？”

　　大藏治子满含期待的看着他，“你‘为难’我一次，我也为难你一次，我们就扯平了。”

　　中原中也沉默。

　　中原中也后退了一步。

　　中原中也转身落窗而逃。

　　“啊欧，被吓跑了呢～”

　　大藏治子眨了眨眼，看着天边转瞬不见的黑影，嘴角一勾，“中也逗起来也太好玩了。”

　　门外的魏尔伦极限到了，破坏门锁进去一看，房间只有个多余的大藏治子，她正戴着耳机疑似听音乐，手中还把玩着一个精美的小香炉。

　　魏尔伦低头看了一下震动的手机，弟弟有事提早出门的解释短信发了过来。

　　……

　　中原中也在天上飞了好几圈，飕飕的冷风总算让惊呆的脑子清醒了过来。

　　大藏治子如此震撼人的发言，让中原中也不禁细数起这些年中原中也身边关系亲近、知根知底的人：

　　森首领喜欢给萝莉换小洋裙，太宰累累想让他穿女仆装，魏尔伦买衣服也买些动物套装，连带他的大姐也热衷给他配常服（其实是自己选的衣服太辣眼睛）……

　　曾记得一名言：一个群体里，若只有你的想法与他人有异，那需要反思的人可能是你自己。

　　念及此，中原中也神情绝望起来，所以在这些看似不正常的人里，最不正常的人是他？

　　手机铃响了，怀疑起人生的中原中也颤巍巍地接通了电话。

　　“喂？”

　　“中原先生，有空来一趟警察局吗？……柯南闹着要见你。”

　　挂断电话，昨日忙到了大半夜，只在警局睡了三四个小时的安室透，生无可恋的拿起笔赶写报告。

　　琴酒跟他一样，坐在山堆高的文件中间，面对被要求上交结案报告的卷宗，暗自思量起了炸掉警局的心。

　　然而念头一起，就跟不服从领导交代的工作一样，脑子被陌生力量入侵的感觉就升起。

　　两位被迫007的假警察脑袋抽抽着疼，眼前却有一身穿蓝色铠甲服的孩童呼啸而过。

　　柯南脚踩滑板，来来回回在警局过道或墙面超速滑行，爽快的呼声如同魔音灌脑，“芜湖～～”

　　安室透：“……”

　　琴酒：“……”

　　不难理解魏尔伦天天准时准点报道，因为后果太过可怕。

　　咻地一下，滑轮在地上转出个黑黑的轴印，柯南蹿到安室透工位前，“他们什么时候来？”

　　双手重重拍在桌子上，他十分不忿，“我自己去找快多了，为什么要我在警察局等？”

　　安室透抚了抚额，你心里真没点数？

　　说好了乖乖回鹿目家睡觉，结果半道拐去抓小偷、教训小混混、网吧门口恐吓开黑的学生党、蹲守红绿灯路□□通规则……吓得被绑定一道的鹿目圆父母报了警才完事。

　　醒醒啊，柯南，精神萎靡的鹿目圆在凳子上幽幽的盯着你！

　　面对一根筋还造作能力极强的熊孩子，安室透只能采取安抚手段。

　　“柯南，中原先生一大早就出了门，魏尔伦都查不到下落，何况你？我通知他了，他会把小贝尔和贝尔都带过来。”

　　“十分钟了，他们还没到！”

　　是啊，才十分钟就等不及了。

　　安室透尽量放低了语气，“他在外面，要回去接贝尔她们，再赶过来，一来一回总要花费点时间。”

　　十分钟从野犬家到警局，打车时间都不够！

　　对安室透的回答不满又无可奈何，柯南甩脸就去展现他那高超得贴墙行驶的滑行技术了。

　　中原中也到的时候，看到了让他叹为观止的一幕。

　　“超人飞跃——！”

　　柯南踏着滑板从地面一跃而起，蹬上客桌，跳到墙面滑至天花板，在下落的同时使出带钩皮带挂上天花板，跟野猴子似的荡到他面前。

　　一定是在骗他，这怎么会是普通的倒霉小学生？

　　“初次正式见面，中原中也，请叫我见泷原正义化身·惩奸除恶·维护城市爱与和平·假面超人。”

　　“……”

　　槽多无口，中原中也低头看眼前的蓝白铠甲小超人，那长串的前缀他叫不出口，“……假面超人，要说什么大事？”

　　柯南摘下白蓝黄的摩托车头盔，V型手势对准贝尔，掷地有声道，“她有病！”

　　中原中也：“……”

　　鹿目圆：“……”

　　警察们：“……”

　　正义的假面超人在骂人？

　　还不等中原中也求解，柯南又指向小贝尔，沉声道，“还我老爸清白！”

　　好，这句中原中也听懂了，他道，“亲子鉴定我带来了，你老妈呢？”

　　小贝尔对着柯南略略略的吐舌头，“我有爸爸妈妈，才不稀罕你们！”

　　说着，小贝尔就撒开中原中也的手，跑向走出来的毛利兰，甜甜的道，“妈妈～”

　　“乖，先呆一边，妈妈有事。”毛利兰黑眼圈又深了一层，她搀扶着双腿抖个不停的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戴着呼吸机，坚/挺的道，“我、我还能破、破案、名侦探、决、决不认输……”

　　坂口安吾一坐下凳子，警察们心疼又热情满满的围着他打转。

　　“来，侦探，喝水喝水！”

　　“啊～张嘴，我们煲的粥可香了。”

　　“想不想上厕所，要我扶您去吗？”

　　“再吃一口，小乖乖哟，身体要紧。”

　　……

　　毛利兰脱出警察的重围，才能抽空对中原中也道，“不吃不喝不睡，如果不是警察三餐固定投食，喂安眠药，他早玩完了。”

　　柯南过来了，完全没瞟他的塑料老爸一眼，反而眼冒星光的看着毛利兰，“我青梅竹马的恋人，有件事我想对你说很久了。”

　　给坂口安吾灌吃的警察们都停止了投喂，转过头看这边。

　　毛利兰深感不妙地捞起旁边的小贝尔，“小弟弟，我有个六岁大的女儿。”

　　柯南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一脸天都快塌下来的表情，“我的青梅竹马是她？”

　　众人：“……”

　　这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不，怎么会这样？我的恋人居然是调皮捣蛋的小贝尔！不不不——”

　　柯南神情惊恐，这才想起了坂口安吾，他炮弹似的冲过去疯狂摇他，眼泪像宽面条一样不争气的落下。

　　“她是我妹啊！老爸！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都怪你！一生光明磊落的假面超人竟然选了最不该选的另一半！”

　　柯南捂脸痛哭，单方面对一头雾水的小贝尔宣布，“我们分手吧，不能一错再错！”

　　毛利兰：“……”

　　柯南，实话实说，你背地里偷看她的小说了是吧？

　　‘多年’恋人终成兄妹，这出精彩大戏看得警察们瞠目结舌。

　　柯南捂着脸肩膀颤栗着不知是哭是笑，坂口安吾进气多出气少，一家三口中的妈妈也终于踏入了战场。

　　“我就知道……”

　　贝尔摩德不知从哪搞来大和抚子一样的深蓝和服，她长袖掩面的走进警察局，发出的语调满是哀伤。

　　“我们一家，迟早会因为你年轻时犯的错散了，我不怪你，但是我不能忍受我的孩子因此受伤。”

　　贝尔摩德飘过中原中也时，他身子蓦地一僵，钴蓝色的眼睛像见鬼一样瞪大。

　　美艳夫人眼睛通红，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流，神情哀怨扭曲中透着丝丝怨毒，擦着泪水的白色丝帕有浓郁呛鼻的……

　　洋、葱、味！

　　中原中也麻木了，看得出贝尔摩德很顽强的在维持人设不倒了。

　　贝尔摩德放下衣袖，撇过头道，“安吾，我们离婚吧，我放你和那个男人幸福。”

　　男人！

　　毛利兰心道不好，而略有耳闻的警察们都支起了耳朵，眼角余光都在扫着毛利兰和琴酒。

　　贝尔摩德执起毛利兰的手，温和道，“姐妹，我们同为受害者，以后搭伙过日子吧。”

　　安室透不忍的一叹，转向一边魂魄快升天的坂口安吾，目露同情。

　　这群人正把逻辑踩在地上摩擦。

　　“好、很好、你们太好了。”琴酒嘴角被咬出了血，内伤不轻。

　　毛利兰颤抖着从贝尔摩德掌心抽出手，慢慢转头对沉浸在剧情的山中局长道，“打击太大，我需要请假处理家事……”

　　琴酒凶神恶煞的看了过来。

　　山中局长瑟瑟发抖的准了两位当事人的假。

　　集体沉寂时，小贝尔眨着天真的眼睛，问还在干嚎的柯南，“你想对我说的事是什么呀？”

　　柯南小手揉了揉‘不下雨’的眼睛，从口袋里拿出一颗金灿灿的灵魂宝石，嗓音哽咽着，“我本来准备求……信物，送、送给……”

　　“——我妹啊！”

　　拔高的声线，满含对命运作弄的激情悲愤。

　　噗的一下，贝尔应景的喷出一大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