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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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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霍布森选择效应,说的是有个同名的马商,一边嘴上说着会尊重客人的选择,客人可以自由挑选马匹的大小与种类,一边坑蒙拐骗,将瘦小的马赶到马圈门口,只给客人们瘦马进行选择。
很多时候,前路看似拥有选择权,实则无路可走。
楚燃深深地觉得,自己就是被坑害的倒霉客人。
他站在湖畔旁,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叶狼,与之对视。
楚燃的眼神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虽然知道自己晚上会梦到狼骑将的新作内容,在梦中成为小说的配角,但——楚燃还是头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份原来是会变的!
……或者说,他并没有身兼数职,而是角色的马甲,也算在了他头上。
头顶上的兔耳微微颤抖,楚燃怎么也没想到,狼骑将居然会给《异卡》设计一个性别为男的女主角!
——他无言地扶了扶耳侧的假发,防止头发滑落。
此时的楚燃,并非楚家的小少爷,而是小少爷的未婚妻,兰玲儿。
是的,兰玲儿。
这个女人不该是小少爷的商业联姻对象、《异卡》预定的官配女主角么?怎么会变成小少爷本人的马甲!
楚燃的冷汗止不住地冒,实在是揣摩不到狼骑将的思路。
说好只是卖腐,没让你真的把女主角写成男人!
——楚燃不知道,自己倒是冤枉池俊为了。对方的角色设定中,其实并没有把兰玲儿与楚家的小少爷画等号。
至于他为什么会是兰玲儿……
有一个术语,叫做世界线收束。指的是在无数个平行世界中存在着某个作为节点的既定事实。不论这个节点之前的世界如何,之后的发展怎样,这个既定事实永远不会改变。
用通俗的话来说——兰玲儿是楚燃本人一事,是早已决定好了的事实。即便当前时间的池俊为并没有产生将兰玲儿等同于楚燃的想法,他也一定会在之后改变想法。
既定的事实,决定了现在的楚燃,在梦中的小说世界里“成为”了兰玲儿。
……还好自己回家之后,看了狼骑将的小说更新,知道前置剧情,不然现在恐怕要眼前一黑了。
没有选择权的楚燃乐观地想着,如果女主角兰玲儿就是小少爷本人的话,那奇怪APP上的那个总目标任务——让“燃狼”成为大热CP——应该会比较容易完成吧?
只要做完APP上的任务清单,自己的这场无止境噩梦,说不定就能到此为止。
他忍!
感谢狼骑将把兰玲儿设定成了一位男装丽人,楚燃苦中作乐,自己至少还能穿男式学生制服。如果未婚妻是个软萌美少女,他真怕自己会被迫套上短裙水手服。
回想着之前看的更新内容,楚燃试图衔接剧情。
他语气平仄道,尽量压低声音,以防暴露自己的男人身份:“之前在下城区,你帮了我一次,我以为你是个可塑之人,才以副会长的名义递交了申请,破例让你插班,成为都市学院的学生——没想到,你和那些败类渣滓是一丘之貉,居然背地里霸凌其他学生。”
盯着楚燃的叶狼微微愣怔了片刻,似乎思维有些迟缓——又或者,他只是单纯在思考如何对答。
“我可没有霸凌那两个家伙,”叶狼道,“他们之前给我添堵,我只是礼尚往来。再说了,学院里是允许学生们进行异卡决斗的,我是正大光明、有理有据地跟那两个人比试了一下而已。”
他晃了晃身后的狼尾,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楚燃略作思考:“当真?”
“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似乎是为了作证自己的说辞,叶狼出示了之前借来的三张异卡,“怎么,兰副会长,你的未婚夫没有跟你说,他现在正在对我进行投资?这几张异卡就是他借给我的启动资金。”
——由于写作时对剧情进行了修改,叶狼手中的卡组也随着实际内容的变化而产生了变化,之前从楚燃那里拿到的【兔男郎】也变成了一开始选中的三张异卡。
他觉得稍稍有些遗憾,萌萌小兔还挺可爱的,就算上不了卡组,召唤出来当个吉祥物带着也不错。
“我和那位楚家的少爷只是商业联姻,并不熟。”
“是么?”
“兰家的势力比不得楚家。”
楚燃脑中的CPU高速运转,琢磨着该怎么发展剧情。
兰玲儿既然是小少爷楚燃的马甲,又是《异卡》设定上的“女”主角,那于情于理,他必须端水,双线操作。既要使叶狼跟小少爷贴贴,又得让对方和女主角互生好感——这样的话,必然事半功倍。
只要剧情发展到小少爷掉马,揭露兰玲儿就是小少爷的既定事实,那两人的CP感肯定会大爆发。
……就是这个操作难度,实在是太高了。
“你刚才说,他正在投资你?”楚燃道,“既然如此,那我建议你好好抓住这个机会——毕竟那可是楚家。而且,那位小少爷……”
话至此处,楚燃突然停了下来。
叶狼颇为疑惑:“那位小少爷怎么了?”
“他虽然没有使用异卡的才能,战斗力非常弱,但真正的实力可不止于此,”楚燃信口胡诌,试图给自己捏造一些莫须有的金手指,顺便也给兰玲儿日后的马甲揭露铺垫一下,“而且么……他是个很会伪装的人,野心很大呢……既然你得到了他的投资,就别让他失望——他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叶狼的语气有点微妙:“可是兰副会长,你刚才不是才说自己和楚燃不熟吗?”怎么这会儿一副如数家珍的口气。
“这方面的事,我无可奉告。”
叶狼耸肩:“真是冷淡——”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指了指自己头顶上的那对棕褐色狼耳,意有所指道,“亏你还是……这么可爱的种族呢。”
不过这么一指,本想打趣一下这位冷艳美人的叶狼兀地发现,“兰玲儿”头顶的兔耳朵根部居然也缀着一枚耳钉,并且款式与楚燃的那枚一般无二。
他并未把这两人的身份往同一人处想,只暗自琢磨,虽然兰玲儿自称和楚燃不熟,但这二人似乎关系匪浅?
兔耳根部的耳钉,说不定就是双方的订婚信物。
莫名的,叶狼觉得微妙地有些不爽。
按照他自己给小说拟制的设定,楚燃是叶狼的卖腐对象,而兰玲儿则是最后会和叶狼结婚的女主角。两人虽然有婚约关系,但实则为商业联姻,根本没有感情。叶狼的挖墙脚,反而是在帮这两人解绑,属于利好三方。
怎么在梦里的书中世界,兰玲儿看着却跟楚燃不清不楚的?
明明两个人都是叶狼的翅膀!
楚燃微微颔首,本想直接无视叶狼的口头调戏,但想着自己要让“兰玲儿”也跟叶狼发展关系,便临时起意,改了想法。
他拈起散落在肩膀上的假碎发,将长发悉数撩至脑后,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你还是头一个敢对我油腔滑调的人……挺有意思的。”
叶狼愣住。
——虽然同为高岭之花,但小少爷楚燃与副会长兰玲儿似乎有着微妙的差异。
小少爷冷淡孤傲,但私底下其实有些小孩脾性,在家族中过于受宠的地位赋予了他牙尖嘴利的口才,让他会和叶狼呛声;而副会长兰玲儿的冷艳,出自她对自身实力与地位的自信,因此,会在被叶狼口嗨后不怒反笑,让她会觉得叶狼有趣。
这两人的性别似乎有些倒置,小少爷楚燃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冷娇大小姐,而兰玲儿却像女版霸道总裁。
……都挺萌的。
不给叶狼更多的思考时间,仍旧维持着兰玲儿身份的楚燃继续道:“小少爷很少会看重一个人,既然他投资了你——那我也姑且对你保持期待吧。”
言罢,他便转身离去,只给叶狼留下一道高挑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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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狼有些恍惚地回到了宿舍。
果然梦境中的小说角色比他假象臆造的有趣多了!
没想到酷酷的御姐也挺带感……怪不得会有人愿意当抖M。
他如是想着。
之前写作的时候,叶狼完全摸不准同为高冷角色的楚燃与兰玲儿之间的差异,没想到在梦里,这两人的区别如此大相庭径。
……叶狼根本想不到,他看到角色差异,其实都是楚燃的临时演绎。
——实际上,楚燃并没有意识到,除去写作,他也很有当演员的天资。只是从小到大,楚燃都活在循规蹈矩中,缺乏自信心的性格也令他并不敢逃脱霍布森效应,去探索更多的可能性。
刚踏入独栋别墅的大门,叶狼便被还没录入他的入住信息的管家机器人堵拦下来。
待叶狼仗着自己的体能优势,直接跨过小管家进屋后,才发现刚刚还被他念叨了的小少爷居然也在。
楚燃静坐在别墅客厅内的沙发上,似乎正在读书——叶狼瞥了一眼书名,是《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估计是什么他完全没有兴趣的学术著作。
不过……
叶狼颇为奇怪地发现,楚燃的身上虽然仍旧如他离开之前一样,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但衬衫的款式,好像略有变化——他思考片刻后才想起,这件衬衫似乎是国立都市学院制式制服的内衬。
楚燃应该没出门吧?
对方并未过问他的行踪,没有干涉叶狼去警示跟班二人组,理应一直待在宿舍里,怎么突然换了身衣服……?
他没有过多在意这个不起眼的小细节。
“你的动作还挺快,”见叶狼走进独栋宿舍,刚刚摘下假发脱掉外套、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的楚燃故作镇定,“已经满足了?”
“满足什么?”叶狼狐疑,片刻后,他领会到了楚燃的话中之意,“如果你是说异卡决斗的话——没什么意思。你之前的那两个跟班狗腿实在是太弱了,一点也不禁打。不过倒是发生了别的,让我觉得很有意思的事,差强人意吧。”
“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狼侧眼打量着楚燃,目光在对方头顶兔耳根部的耳钉上来回逡巡——那枚闪着银光的耳钉上如同一颗坠落的星,十分惹眼。
要不,给“叶狼”设定也加上一枚同款耳钉?他莫名想到。
“我在‘警告’那两个人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很特殊的人——要不要猜猜是谁?”
“不猜。”
自讨没趣的叶狼说:“我碰到了你的那位婚约对象。”
“哦。”
叶狼颇感兴趣地看着楚燃:“你怎么这么冷淡,兰玲儿不是你的未婚妻么?你们甚至打着一样的耳钉——那个是订婚信物?”
听到耳钉两个字,楚燃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懊恼。
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楚燃身上的叶狼,精准地发现了这丝转瞬即逝的情绪。
“只是巧合罢了,这样的耳钉在市面上很常见,长耳类的新民一直都有打耳钉的习惯,你是短耳,肯定不太清楚这事,”楚燃淡淡道,“我和兰玲儿只是联姻关系,对她没什么过多的想法,也没怎么见过面,不熟,”他话锋一转,“不过,如果你对她起了兴趣,那最好努力提升自己的卡士等级。兰玲儿可是个崇尚绝对实力的人,就你现在的水平,她肯定看不上。”
“你们真的不熟?”
楚燃斩钉截铁:“不熟。”
叶狼摸了摸下巴,愈发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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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情他人是把他人当作弱者而使他人感到羞愧,对所爱之人,应锻炼他,使他提高,这才是真正的爱。
某间书房内。
一名穿着中山装的老人手持狼毫毛笔,于铺陈在长条木桌上的卷轴中笔走龙蛇,洋洋洒洒地写下一卷书法。其书为行楷书法,笔锋浑厚,苍劲有力,单看一眼便知是大家手笔。只是题字内容却不洋不中,并非古诗词赋,而是出自《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的一段话。
将毛笔置于砚台中,老者端着下巴,端详着自己的笔法。
“爸,你这字是写的越来越好了,”一名长相与楚燃、楚旌两兄弟有些许相似的中年人恭敬地为老者洗笔研墨,吹捧道,“当真是怳怳如闻神鬼惊,时时只见龙蛇走!”
“那诗是这个意思?”老者斜了他一眼,似乎对男人的拍马屁并不领情,“肚里没那几分墨水,就别假装满腹经纶。”
男人面色悻悻,转移话题道:“对了,楚燃的事,您老到底打算怎么办啊?他都离家出走多久了。”
听到楚燃的名字,老者的面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我不是说了好几次了?别跟我提那小兔崽子的名儿,”老者的语气颇为恨铁不成钢,“我以为他最多是迟来的叛逆期,最多去小旌儿那里缩两天,结果!这都快小半个月了,别说回来,连个电话都不打?真是翅膀硬了,跟他老子一样——”
话及此处,老者突然顿住。
片刻后,他懊恼地呼了口气。
男人赔笑:“爸,您也真是的,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跟小孩儿闹脾气,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哪是我闹脾气!”老者不快道,“算了,这次就当我服软。你回头去跟小旌儿商量一下,想个办法把他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