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温度》落玉缤纷

23、第二十三章

　　上大学的第一个寒假就这么轰轰烈烈的开始了。陈东到了家就像开了闸的水，没有一天在家里呆着的。嘴上跟田建玉说是去找小学初中高中唐佳聚会，其实每一次都是去找唐佳。唐佳对此很头痛，天天在宿舍里看见的人，放假到家还像个影子似的尾随着自己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哎，你家这边我以前也来过哎。”
　　“哎，你中午要去哪吃饭啊？我请你啊。”
　　“哎，阿姨，你放着我给你搬。”
　　“哎，阿佳你能不能陪我聊会儿别看书了。”
　　“哎……哎……”陈东几乎每天都耗在唐佳的家里，几乎这里已经成为了他的家，当然，唐妈对此已经很习惯，而且很感激他在学校照顾唐佳。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给大川打个电话，约他出来见见面。”唐佳问陈东，他当然知道陈东不想让他们一起黏黏糊糊，但作为朋友放假十多天没联系也说不过去。
　　“嗯……那我打给他吧，咱出去吃饭去。我知道有家店的炝锅鱼特别地道。”陈东说完，抓起唐佳的手机就开始翻找电话号码。唐佳对他这么自觉的行为无语至极，虽明知道自己无法食辣，但还是不想让陈东扫兴。
　　王潇川接到唐佳打来的电话很是激动了一阵子，他没想好如何开口说第一句话，他不知道唐佳会不会提起上学期的事，他也不想再打扰唐佳和陈东的生活。眼见着手中的电话显示：唐佳，就是不敢按下接听键。
　　清清嗓子接起：“喂，唐佳，你回家了没有。”
　　却听见电话那头传来陈东嘎嘎大笑的声音，边笑边说：“傻子，知道我是谁么？”
　　王潇川闭着眼睛都知道是陈东，哭笑不得，还好刚刚没说出什么更激动的话：“你拿着唐佳手机乱打什么？找我干嘛？”
　　“唐佳说了，想请你吃饭，咱仨出去吃炝锅鱼呗。就在东风路，以前咱们学校那边。”陈东边说边朝唐佳挤眼睛。
　　“你是傻子还是我是傻子？唐佳有哮喘，吃不得辣，你是故意的还是存心的？！”
　　听见王潇川在电话里大喊，旁边的唐佳偷瞄陈东一眼，果然这个家伙定住了。他自以为很仔细的照顾唐佳，但还是有疏忽，他怕王潇川以此钻了空子。
　　王潇川非常想见唐佳，自从回了学校，他的整个心好像就留在唐佳的身边，但他清楚唐佳的选择，知道他的身边有个陈东，他不想靠近。就这么煎熬的到了放假回家，每天都在犹豫要不要去看唐佳，就这么接到了唐佳的电话。去吃饭的路上，王潇川就手拎了两瓶56度，心想着这次必须得喝倒陈东这小子。
　　最后还是去了唐佳门口的一个小饭馆，随便点了一桌子在大学周围吃的那些大份又不贵的菜，大川还没到的时候唐佳让陈东去买了一瓶酒，说怎么也得感谢大川在学校帮他们。陈东说，说不定要不是大川根本不会有那么档子事。
　　聚餐正式开始，大川倒了满满两茶杯酒，一杯自己端着，另一杯放在陈东面前。“我说，是爷们，咱俩今天把这几瓶酒都干了，啥都不说了，以前的事过去不提。”话音刚落，之间王潇川一仰脖，一茶杯白酒就进了肚里。
　　陈东刚想回应，杯上的手却被唐佳按住。“大川，我俩这次是想谢谢你的。谢谢你一直对我的帮助，谢谢你仍然还愿意和我们做朋友。服务员，再拿个杯来。”
　　陈东的眼珠子瞪得溜溜圆，他知道唐佳是个好好学生，抽烟喝酒从来不沾，今天是要破戒了么？“唐佳，你要干嘛。”
　　唐佳一手撑着轮椅，身子前探，另一只手好容易摸到王潇川手边的酒瓶子。“我也来一杯，你俩都爷们了，我也得表示表示。”唐佳咚咚咚的倒了也是满满一杯，陈东和王潇川都没有吭声。“来吧，我先来。谢谢两位好兄弟对我的照顾，我无以为报但都铭记于心。”唐佳从没喝过酒，仅仅是闻过就呛得受不了。陈东和王潇川站起来想要夺下他的酒杯，但唐佳倏的一下，整杯喝了进去，“真辣啊……原来酒……是这么辣……咳咳。”将就着把一句话说我，唐佳的眼泪就流出来了。“真呛啊，受不了了。”边用手擦着眼睛边笑。“大川你知道吗，那会儿上学的时候我就想，我身边没有别的朋友，只有你对我好，我将来一定报答你，呵呵，多幼稚。咳咳。”唐佳抿着嘴，想说的话突然多起来。
　　“唐佳！”陈东第一个反应过来，“你这不是糟蹋自己呢吗？”
　　“陈东，你要是兄弟就把你那杯喝完，咱仨轮着来。”唐佳把酒瓶往身后一藏，陈东无语。
　　“王潇川，你瞎的吗？把酒瓶夺了啊！”陈东冲着发愣的王潇川吼。其实唐佳坐轮椅的动不了，他们想夺随时都能拿下，王潇川看得出唐佳想纵容自己一次，姑且就这一次吧。
　　“唐佳，你想喝酒是么？陈东不陪你，我陪。”王潇川拧开另一瓶酒，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唐佳，我陪你，我祝你和陈东幸福，兄弟我永远支持你。”一仰脖，一杯又喝进去。
　　唐佳的眼睛里开始有闪烁，不知是刚刚酒辣出的眼泪还是什么。眼前的这两位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无所谓了，喝这一次吧。“来吧。”
　　慢慢的，陈东也加入进来，不知道唐佳喝了几杯，只知道这三瓶喝完，他们又要了两瓶。三个人后来就开始自说自话的瞎聊，谁也听不懂谁在说什么，只是说说，然后笑笑，然后再喝。三个年轻人就在这个小店里漫无边际的胡侃，聊爱情，聊未来，无他。
　　第二天唐佳醒来，发现自己头痛欲裂，左右看看发现自己却在自家床上，他完全不记得最后是谁结账的又是怎么回的家。转头发现陈东在旁搂着自己的胳膊睡的和死猪一样熟，呼噜声完了还吧唧嘴，样子蠢的可笑。突然又发现什么不对劲，撑起身子发现大川抱着自己的腿也在床上。“天，这是怎么回来的？”
　　唐佳突然模糊的感觉到身体有需要，他急急的推开陈东的手臂，又拖起身子搬开大川的手，眼见着轮椅就在床边，使劲的将自己靠近，一手抓住轮椅后猛的用劲拖上去，根本管不了腿有没有放好，拼命的向卫生间推去。果然，还是晚了。别说现在是喝了酒的唐佳，就算是平时的他还需要靠定时，坐在那里，唐佳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嗯？”陈东迷迷糊糊醒来，只看见唐佳出去，而大川正睡得香。“喂，起来！”陈东踹踹王潇川的肩膀。“唐佳干吗去了？”
　　“嗯。”王潇川比陈东更迷糊，怎么可能知道。
　　陈东跑到卫生间发现锁着门，敲敲：“唐佳？”他不确定唐佳在不在里面，因为昨天是唐妈去接他们回的家。没反应，再敲：“唐佳？你在里面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王潇川也过来了。“唐佳在里面？唐佳，小佳？”王潇川看看陈东：“你确定吗？”
　　陈东说：“我cao,他家就这么大，你看看在哪吧！”陈东后退几步，准备踹门。
　　“出去……你们都回去吧，我……没事。”唐佳无助至极，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自己以前想的太简单，忘记了自己和他们是不同的。
　　“唐佳，你在里面干吗呢？撇大条呢么？你声音为什么听着像哭了？”陈东这个一根筋的家伙在外面大吼，“我就在门口等你，有需要叫我。”陈东去厨房，准备用凉水冲冲脸清醒一下。但是还没走远，就听见卫生间里“咕咚”了一声。
　　“唐佳！你开门，你干吗呢。我和陈东进去了啊。”这回改王潇川准备踹门了。
　　“别……别……求求你们……求你们……”里面的唐佳开始喘，哀求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而当外面这两位破门而入的时候，唐佳仍然死死的拽着自己的裤子，蜷缩在轮椅旁边，呼吸浓重的让人憋屈：“求……求你们，别进来……我要一点，尊、尊严。”
　　大川愣在一旁，陈东再也受不了这场面了，转过身一拳砸在门上：“去他、妈、的的生活！”

作者有话说

　　狗血啊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