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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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唐佳因为那次住院退了学，因为胸髓凸现了血管畸形瘤导致半身瘫痪而没有跟着高三继续学习，而陈东和王潇川却分别考上了不错的学校，陈东去一个海滨城市学了日语专业，而王潇川报考了上海的高分子材料，而当时高三时候的往事已经渐渐的被淡忘，留下的只是轮椅陪伴的唐佳而已。
王潇川每年放假回家总会在唐佳的家里耗上些日子，唐妈妈也知道他俩是打小的朋友，而且唐佳总能在王潇川形容上海的生活时候开心的笑出声音来。
“你都不知道，上海的路都是斜的，不像咱们这东西是路，南北是街，我有一次陪同学出去买电脑，直接就迷路在外面了。”王潇川看着唐佳有些不相信的眼神，特意补了一句“真的！”
“我又没说不信你，干吗这么紧张。呵呵。”唐佳想想自己，自从发病之后，好像他都没怎么出过门，仅有的几次还是妈妈强迫着推他出去，他已经快忘记这个城市的街道，也不太记得身边的朋友，并且他也没有什么朋友，他是一个没有特点的人，学习一般，家庭一般，长相一般，而上天为了弥补这一缺陷似的，让他拥有了别人很容易记住的特点，唐佳每次想想就觉得太可笑了。
“喂，正经的，你恢复的怎么样了？”王潇川换了表情。
“还是老样子。”唐佳伸直腰，叹了口气，“现在照顾自己没问题了，我在想怎么能帮我妈多分担点。”
“腿还是老样子？还是没知觉？”
“轻微的有些触觉，但是痛觉、冷热没有，而且还是……不能动。”唐佳使劲的盯着踏板上的双脚，仿佛下一刻他就能动了一样。
“你想出去工作吗？”
“我？”唐佳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王潇川，“只要能挣些钱，我都愿意去。”他知道为了他的病，妈妈把当初爸爸医疗赔偿的钱都用完了，家里现在是苦苦维系着生活，如果哪天他再出了什么问题，家里只能去借了。
“我听我妈说，街道新开了一家福利工厂，在招收残……”王潇川登时打住了下面的话，“我让我妈帮你去看看。”王潇川也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说啥，只是等着唐佳回话。
唐佳默不作声，偶尔他也会想到自己是个残疾人了，但是他又不甘心，不愿意接受现实，从朋友口中无心的说出这话，他反而有些坦然。“好，先谢谢阿姨。”
唐佳的表情在阴暗的一楼里有些模糊，王潇川觉得自己话题沉重了，却想不出下一句。“我带你出去转转吧，等会儿送你回来，我就回家了，都在你家住了这么多天。”
“带我去以前咱们院儿里看看吧，好几回我都梦见那里，没有搬家的时候。”唐佳确实很想念那里，那里有他无忧无虑的童年，父母的疼爱和健康的自己。
“好。你都不知道，自从你搬走以后，对门来了一个凶神恶煞的主儿，每次见我家豆豆蹭他家门，那眼儿瞪的，恨不得眼珠子掉出来。”王潇川边说，手也不闲着，习惯的给唐佳找外套，帮他穿鞋袜。“大夫说让你夏天不用穿袜子的吗？”王潇川手碰到唐佳的脚，冰凉的温度让他心中一抖。
“没关系，反正感觉不到冷，有时候就忘记了。我自己来。”
王潇川没有松手，自然的帮他把袜子套上，又细心的系紧鞋带，这才轻轻的把唐佳的双脚放回轮椅的踏杠上。“走吧，我去跟阿姨说一声。”
王潇川当起了免费的讲解员，他特意绕路到城市新规划的地段，让唐佳过眼瘾。
“原来这里不是没有路吗？”、“这里的那栋二层楼呢？”、“那边的路通到哪里？”、“不会吧？”、“才一年多啊！”
这一路上唐佳的话多了起来，王潇川也觉得很开心，本该是享受青春的年纪，而唐佳却被禁锢在轮椅上，命运是如此的不公平。
到了老院儿，依然是老样子，不过更萧条了。当初和唐佳差不多年纪的孩子都长大了，现在的孩子们要不就是窝在家不出门上网，要不就是被关在家学习，院子里没有了当时叽叽喳喳的一群小P孩，显得特别冷清。老院子的路不是太好走，轮椅推起来磕磕绊绊，偶尔阴凉地儿会有一群的老头老太太在闲聊，也只是撇他俩一眼。
“呵，我想起来了，当时咱们蹲在垃圾桶上拍画的时候你耍赖，还把我推下去了。”唐佳想到小时候的趣事，禁不住笑出声，回头看看后面的人，而王潇川却不知道在想什么。“喂，大川！”唐佳叫当时王潇川的小名，这才把他的魂儿叫回来。唐佳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想什么呢你？”
“如果当初你没得病，咱们一起考上了学，现在应该还在住对门吧？”王潇川没有说下去，因为唐佳的神色立马黯淡了。“瞎说呢，生气了啊，这么小心眼儿。不像你了啊。”
唐佳牵强的咧咧嘴：“哪有生气，到了。”他靠着轮椅仰起头，像小时候数高楼一样点了4层，“那就是我家，呵呵。”
虽然这一路唐佳的心情特别好，可是王潇川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堵在他的心上。“嗯，是哦，你当时还要跟我打赌看谁敢从上面跳下来，结果还没等跳我就让我妈从窗户上揪下来打了一顿。”
“谁让你笨到在窗户上还大声喊我，活该挨打。大川，我想上楼看看，帮我好吗？”
王潇川犹豫半天，是抱着唐佳还是背着他，横竖比划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背着吧，这样保险，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唐佳的身体，王潇川像背着一件瓷器一样小心翼翼地搂住他的腿，隔衣服王潇川感觉唐佳瘦的可以，当初只是比自己矮一点，现在竟然这么轻。而他的腿则是让王潇川心疼的想喊出来。
“哎，你还记得吗？那次咱俩吵架，后来你拿了铅笔从一楼写到四楼，一直写到我家门口。”唐佳拍拍王潇川的肩膀。
“是吗？我写什么了？”
“唐佳王八旦。那‘旦’还是元旦的旦，呵呵，我后来就自己拿着小刀刮又拿粉笔涂，一直刮到我爸下班回家才弄的差不多，结果晚上还被我爸揍了一顿。”
“为啥啊？你没跟我说过。”
“因为下午放学一直到晚上都没写作业呗。”唐佳看着现在的楼道，想起了当初他俩一起上学，一起逃课，一起挨打的日子，现在只能活在回忆里，包括行走。
“到了，家里没人，先放你下来在楼梯上我开门，行吗？”说着，王潇川慢慢背过身，唐佳扶着楼梯扶手，在楼梯上确认坐稳后，王潇川开门，豆豆马上窜出来，拱着他的腿。“别闹，豆豆，进去。”唐佳看着欢蹦乱跳的豆豆，当时离开的时候豆豆才一点点大，是王妈妈从别人家要回来刚生的小狗。
把唐佳放在沙发上，王潇川去关门，“我给你倒点水。”豆豆转头又去蹭唐佳的腿，唐佳伸出手摸摸它的头，豆豆还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别忙了，我等下就回去了，我妈一个人在家，我就是想来老房子看看，呵呵。豆豆真乖。”豆豆已经把唐佳歪向一边脚上的鞋带咬开，“是不是进你家得换鞋啊？呵呵。”
唐佳还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开着玩笑，王潇川则在一旁看着，他希望时间就此停住也挺好的，从小到大他对唐佳的感情从只是同学到哥们儿，再到最好的朋友，一点点情感的累积让他弄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正常，因为他觉得，他可能喜欢上唐佳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