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温度》落玉缤纷

14、第十四章

　　王潇川已经来了快一个星期了。这一个星期，陈东完全把唐佳放手给了大川，自己也很识趣的搬去了小七的宿舍凑合。他知道唐佳这么久没见到王潇川肯定有些话要讲，但是他不确定唐佳会不会把他们的关系也和王潇川透露，每天吃饭的时候观察他们的神情，应该还没说。但他转念一想，说了又怎么样？老子都准备和唐佳长相厮守了，还惧他个王潇川知道？
　　小七和罗维都以为陈东受了王潇川的排挤，主动退出，约陈东在后门的小饭馆喝酒让他纾解郁闷的心情。
　　“来，来老大，喝一个。”小七给罗维使眼色，让他也注意一下酒桌上的气氛别冷了场。
　　“你俩今天想干吗？包夜没钱了吗？这么破天荒的请我吃饭。”陈东嘴上虽然这么说，其实是开玩笑，平时都是小七他们跟着陈东混吃混喝。
　　“老大，我们就怕你一个人对着宿舍里的俩人郁闷，特意找你出来吃吃饭，等会咱一起做任务去。”
　　“我郁闷什么？”陈东听不懂小七的意思。
　　“唐佳都和那个小子一起了，你还不郁闷，咱们为他打了架，你还天天费劲的照顾他，这算给你带绿帽子吗？”罗维果然是不会说话的人，话音刚落陈东“凶狠”的眼神就杀了过来。
　　“你们俩哪个耳朵听说唐佳和王潇川一起了？唐佳说的还是王潇川告诉你俩的？再放屁这饭没法吃了。”陈东撂了筷子。
　　“前天，就我们在讲堂群上大课那天，那小子在门口等着唐佳，然后还给唐佳戴帽子，戴完还摸摸唐佳脑袋。那表情分明就是……就是那什么嘛。”小七赶忙替罗维解释。“还有，那天罗维去宿舍找你，看见那小子在给唐佳洗脚，太夸张了。”
　　“你们懂个屁！帮助同学有什么不可以？大惊小怪的。”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面酸溜溜的滋味只有陈东自己能尝到。唐佳的腿连他也没碰过几次，怎么就能让王潇川给他洗脚？但是他不能和王潇川争，因为本来就是他俩的感情比自己深厚；他也不能比，因为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陈东能做的只有等，他知道唐佳的心，他知道他们的约定。
　　自从上次喝醉之后，陈东真的没在沾酒，但是那天他又醉了。他心里面很清楚的知道自己醉了，但是他的手仍然不受脑子控制一杯接一杯的喝。小七先买的三瓶56度喝完后又去买了三瓶42度，罗维提议喝啤酒，但是大冬天的喝那冰冷的东西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陈东的手机响了三遍后才被服务员摇醒，他醉眼朦胧的看着一桌子乱七八糟的菜和空酒瓶还有倒在他对面的罗维和小七，旁边的小服务员带着地道的本地口音很委屈的说：“大哥，这都快1点了，你们还不走呢啊？”陈东晃晃脑子，他还有点懵，手机又响起了，是唐佳。
　　“喂？”陈东以为唐佳找不到他，正着急，急匆匆接起电话。“我马上就回去，我和小七在网吧。”
　　“妈的，老子不管你在哪，那瘸子和你那能打架的朋友都在我这，你最好快点到西门外面的路口来，要不然我弄死他俩！”
　　钱超变态的声音从听筒的那边传过来后，陈东的酒马上就醒了，拎起喝瘫的小七和罗维直奔西门。一出小饭馆门口，被冷风一吹，陈的酒劲有些上反，他本来是脑子清醒的现在反倒有些混乱。他不知道钱超对唐佳做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打架挺厉害的王潇川也会被钱超摆平。
　　寒风吹在脸上都已经没了感觉，陈东只想尽快的见到唐佳然后痛扁王潇川：妈的，老子这么放心把人交给你，你还让唐佳受伤，见了你再收拾你。只是他不知道可怜的王潇川脑袋上挨了一板砖后现在还趴在路口，根本不能怪王潇川没能力，只能说钱超的招数下三滥。
　　当陈东看见惨烈烈的场景后，恨不得上去把钱超撕成两半。王潇川横在地上，脑袋旁边的地上还有血，不知道以为这刚出了车祸，钱超带的一帮人在旁边守护现场。唐佳虽然没倒地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侧坐在王潇川身旁，轮椅扔在老远，腿瘫软的别在身后，脚上的鞋子也少了一只，手撑在前面的地上，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已经没了力气手臂瑟瑟发抖，刘海虽然遮住了眼睛，在路灯的反衬下，但仍能看见脸是惨白的丝毫没有血色。
　　“唐佳！”陈东冲上前去。“钱超我cao你大爷，是男人冲着我来！”
　　“哎，好戏才刚刚开始，你怎么这么着急。”钱超拦住准备上前的陈东，“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我，今天我让你也知道什么叫羞辱！给我跪下！”
　　陈东的眼睛瞪着比铜铃大，他感觉有点像喝晕似的看着钱超：“你没病吧？从一开始就是你在挑衅我！”
　　“你闭嘴，你知道月雯为什么跟我分手吗？她说她喜欢你，她心里只有你。傻子，你喜欢那个瘫子啊？啊？看看他那样？他是装可怜，刚刚你不在，他都站起来了，你没看见……”
　　“你个疯子，钱超，我告诉你，李月雯离开你是对的，你他妈就是一神经病！放了唐佳！”陈东刚往前动一步，他看见钱超拿着的刀子已经挪到了唐佳的脸上。陈东没有丝毫的犹豫，只听见“嗵”的一声，他跪在钱超的面前。
　　“陈东！”小七和罗维傻了眼，“钱超，你是爷们吗？”小七蹲在地上拾起个砖头准备冲上去。
　　“陈东，你，你站起来……咳”唐佳抬起头看见陈东此刻就跪在他的对面，跪在钱超的面前，攥拳头的手随时准备揍人，但眼神分明就是祈求钱超不要伤害自己。唐佳觉得自己糟糕透了，每次都成为陈东的负担，但是此刻的他离开了轮椅却又什么都做不了。刚刚呛了一口冷空气，让他一直胸闷到现在，他想咳，但是又觉得喘不上气，只当是自己体位的原因呼吸不顺畅。
　　“这时候还亲亲我我的，我告诉你瘸子，要是今天陈东不向我道歉，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钱超用刀尖把唐佳的下巴扬起来，削瘦的脸颊上嵌着几乎快喷火的眼睛。
　　“你别做梦了，道歉的……应该是你！”唐佳说完这话，手臂突然发力撑起上半身抓住钱超的拿刀的手猛咬一口。
　　钱超猛嚎一声，手中的刀子应声落地。而唐佳也因为不能保持平衡扑倒在前。
　　只有这短短的几秒钟，陈东反应过来大喊一声：“罗维把大川带走！小七砸他个疯子！”他清楚自己应该立刻去保护唐佳，但是他忘记了钱超的帮手也有四五个人。几个男人扭打在一起，陈东怕唐佳再受伤，紧紧的护着他在身下，不还手，人肉盾牌的实力是有限的。虽然有小七罗维在旁帮忙，但陈东仍然是吃亏的。血顺着陈东的发梢流下，滴在唐佳的脸上。
　　“你放开我，还手……还手……咳……啊，白痴！”唐佳胸闷的厉害，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在压紧，他不知道是不是陈东在上面的原因，空气越发的稀薄。
　　“不……”陈东只能说出这一个字，他不想多废话，他只想怎么把唐佳带去安全的地方，但现在他们人多，陈东连站起身都很困难。
　　“手……手机……咳……报警……”压紧的胸口迫使唐佳呼吸必须急促起来，他觉得应该不是体位影响而是他本身出了问题。
　　陈东听见后才觉得自己真的是唐佳平常所说的单细胞生物，脑子只有一根筋不带转。摸索半天手机也找不到。“找不到。”陈东低下头，忍下第二轮的殴打。
　　“白……白痴……呵……呵……呵……”唐佳觉得呼出的气息声音突然变的好大，也许是这里太安静了，也不对啊，明明就很吵，他觉得自己的肺不工作了。
　　"唐佳，你怎么了？”陈东听出来身下传来的声音不对劲。刚开始只是间断的咳嗽，渐渐变成了浓重的呼气声音。
　　“吸……吸……不了，难……受。”唐佳说话的声音已经很小声了，只能听见他费力的呼吸声音，脸色本来是苍白的现在却有些涨红。
　　警车的声音由远及近的过来，一帮人也如鸟兽散，陈东大叫：“唐佳，醒醒！”
　　小七此时也凑过来：“怎么了？受伤了？”可是看着唐佳躺在陈东怀里，手紧攥着衣襟，试图强迫自己平静呼吸，而且除了脸上蹭的伤痕身上并看不出有什么，也许因为冬天穿的厚。“老大，把他外套拉链拉下来，可能憋住了。”
　　“你白痴吗？拉链才到哪里？”话虽然这么说，但陈东仍然把唐佳的外套拉链拉下。
　　已经是11月底了，凌晨的风吹的直让人打寒战，可是唐佳的额头上汗却冒的让人看着揪心。胸口的压迫感越发强烈，他想叫陈东，可是只是有心无力。“呵……陈……”话还没说出来，突然揪心的闷压住了唐佳，一口气喘不上，竟然昏了过去。
　　陈东愣了两秒：“你别死啊，唐佳，我们不是才刚刚开始吗？你答应过我的，和我在一起。我会让你比别人都快乐。我们还要登长城，你忘了吗？你答应我说这学期……学期放假我们一起回家，然后去影子……影子湖玩。”陈东话越说越快，泪也越流越多，他如果这样失去唐佳，他宁愿让唐佳提出分手。他如同一个母亲抱着一个孩子般坐在地上，脸上的血和泪混在一起滴在唐佳的脸上，他的话也如同小刀一般，割在一旁已经清醒的王潇川心里。

作者有话说

　　好吧，我承认我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