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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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苏手脚快，很快就把午饭烧好，叫奶奶和苏梦过来吃饭。
段苏将菜摆上桌，就看见苏梦挽着奶奶的手有说有笑地从房间出来。
对着桌上的菜夹了一筷子，捧场地说道，“段苏你可真厉害！做的菜居然这么好吃！”
又转头夹给了奶奶，“奶奶也快尝尝！”
奶奶看着一左一右坐着的两个孩子，满足的说道，“是好吃，梦丫头你多吃点！”
“嗯嗯！在奶奶面前，我又不会客气！”
段苏本来默不作声的吃着加了野菜的糙米饭，听到这句话，却是不冷不热的说了句。
“是挺不客气的，隔三岔五来别人家吃饭，也不嫌臊得慌。”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段苏至始至终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苏梦原本想夹菜的手顿了顿，抿抿唇，还是收了回去。桌上的气氛一时间变得糟糕起来。
奶奶看他这么说是又气又愁，“啪”的一下把筷子放在桌上。正欲好好教育一下这个一根筋的孙子。还没开口就被苏梦扯住了衣袖。
圆圆的眼睛里面已经有些水气，老人家看在眼里别提多心疼。
“奶奶别气，快吃饭吧！这野猪肉炒得可好吃了。”
说罢，便往奶娘碗里夹菜。
段苏没想到他都这样子说了，苏梦还没走，正想要抬头看看，就看见碗里多了一块炒肉。
她似乎是笑着说，“你自己也多吃点，别老吃那些剩菜剩饭了。”
说到一半，却是不敢看段苏那只黑漆漆的眼睛，干脆低下头，
“那样子对身体不好。”哭声已经停不住了，她还是断断续续说着，只是声音越发小了，“你伤还没好呢。”
段苏听到她的话，心里面狠狠揪了一下，抑住眼中的酸意，沉声说道：“别说话，吃饭吧！”
将碗里干涩难咽的野菜和着糙米饭一起吞下去，嗓子被刮得生疼。
段奶奶看着两个小孩儿，心里重重叹口气也不再说什么。
吃完之后苏梦想要帮着段苏收拾碗筷，却被段苏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看到女孩儿离开的背影，他自嘲地想着，明明成了一个只有一只眼睛地残废怪物，居然还去瞪着吓唬别人。
他知道，她肯定是害怕自己的。
苏梦长得漂亮，全村的小孩儿都喜欢和她玩儿。段苏却相反，村里人基本都不喜欢他，还经常刁难。毕竟他本来就冷冰冰不好相处，加上和苏家村大部分人不一样，因为他不姓苏。
他父亲是被捡到的苏家村，后来着和苏家村的疯子拜了堂。他母亲是个疯子，六岁那年，段苏亲眼看到他爹被他娘一刀砍死了，然后自己也自杀了。
所以现在，只有他和奶奶。
他以前看过苏梦的手工活，听过苏梦唱的小调，小小年纪的他也想和这个美好得不成样子的女娃娃玩儿。
但是她的玩伴却一下子把段梦推到了田里，让他离苏梦远远的。
然后，段苏就和那个小孩儿打起来了，赢了，至此以后大家都怕他的拳头，更是不敢来他面前晃悠了。
他还记得当时苏梦的眼神，和刚刚吃饭时候一样，不是怕他又是什么？
他在洗碗的时候磨蹭了一下，等出来的时候苏梦已经回去了。
压下心底那丝空落落的感觉，转身准备继续去劈点柴，就看见奶奶出了房间，对他说道，
“梦丫头放了个包袱在你房里，你自己去看看。”看着自己这倔强的孙子，段奶奶心里也不是滋味儿，“梦丫头来也是好意，你的苦奶奶都懂，但是男子汉大丈夫就别把怒气撒到女人身上。这才是我段家好男儿！”
段苏想到苏梦说话时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一软，“知道了奶奶，不会了。”
这几日他受伤没再出去，家里剩下的柴火已经不多了，段苏没一会儿就全部劈完放在了灶前。想起奶奶之前提到的包袱，便回了房间。
苏梦来的时候，他是看到她提着个包袱，但是没想过是给自己的。
他的房间里没什么东西，只一张床和一个放衣物的箱子，倒还算整洁。想到苏梦曾经进来过，他耳朵尖没来由红了一下。
真是不知羞，一个未出嫁的女孩子怎么能随便进他的房间。
房间不大，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放在床头的包袱。
段苏将包袱解开来看，脸上的神情便一下子松动了。苏梦放在里面的是一件墨蓝色的春衣。
他将这件衣服展开比了比，和他的身量差不多，这是送给他的？
苏梦绣工很好，还曾经和她母亲一起做过富贵人家的嫁衣。他用手摸了摸衣领和袖口上的竹纹，久久不能移开。内衬是用的更浅一点的蓝色，比普通衣服更耐穿，而且这外面的布料也是很好的那种。
她真的是有心了，段苏心里愧疚，本来自己就是为了有钱给奶奶治病买药才救她的，但现在这样算什么？
段苏直直盯着这件衣服，心里想不过去，就准备把衣服压到箱子底下，却恍然想起，那衣服内衬上的蓝色，不正是和今天苏梦头上的头绳一个颜色吗？
衣服和头绳都是新的，他们以后说不定会穿上同一个颜色。想到这里，段苏居然觉得有些高兴。
段奶奶看段苏进去好久没出来，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要敲门问问，刚刚过去，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奶奶？”似乎是在疑惑奶奶怎么站这儿的。
看到老人家手里拿着暖手的布套，那上面的竹纹一看就是苏梦绣出来的。
段奶奶也注意到他的视线，颇为炫耀的说道，“苏梦这孩子就是心细，知道就算春天了我这个老婆子也怕冷，特意做给我的。”
段苏听到，心里一酸，原来不是单独做给自己的。
段奶奶看他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就来气，“你呀！奶奶我都不想说你了。梦丫头送你的包袱里装的什么？给奶奶说说。”
段苏弯弯唇角，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往外走，“家里没柴火了，我去砍柴。”
“你这孩子——”段奶奶叹口气，还是没说下去。
一块白纱布包在脸上还是挺显眼的，这几天段苏没怎么出来，现在一出门，那些村里的人便开始背着他说东说西的。
他走过去也满不在乎，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人说这些难听的话了。
远远看见段家的菜地时，他还注意到在地里干活的苏梦。苏梦手嫩，平日父母兄长都不让她下地干重活，今天怎么在这里？
然而，他还没在这边看多久，苏梦却像是头顶长了眼睛一般，一下子抬头就瞧见了他，还摇着手给他打招呼。
她动静大，旁边地里的人也跟着看过来。他顿时怕别人说些不好的话，便急急忙忙离开了。
但是也能想到，自己直接走掉之后，苏梦因不高兴而撅起来的嘴。
他往日砍柴是要去后山的，但是今天出来得晚，便在山下面砍了些就回去。这个时候其他地里的人都差不多回去了，但是却听到了地里有人在哼歌。
是她吗？
苏梦自从上次被段苏救回来之后就老往段家跑，家里的父母也没多想，但是时间久了之后，苏梦的哥哥苏实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今天中午妹妹水着眼睛回来不说话，他就知道肯定是段小子欺负她了，不过妹妹不肯说，还想着下午再去段家给那小子送药。
就罚苏梦今天下午去菜地干活儿。
苏梦下午看见段苏去砍柴，便回家一趟将药带着，想着等人回来时候给他，就一直等到了现在。
确认了路边站着的人是段苏，苏梦便立马到路上去，笑盈盈对他说道，“你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似乎是不记得中午的事情了。
黄昏下，段苏看着这个样子的苏梦，突然心脏都漏掉了一拍。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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