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看》马月饼

9、009

　　几人正说这话的功夫，旁边的短头发的女神忽然捂住嘴，她猛撞了下身边同学的胳膊。

　　冲前头走出来的管理员，规矩的叫了一声：“李老师。”

　　后背荡起一层冷汗，宋意与寇时坤同时回头，恰好与身后的李老师打量的阴郁目光对上。

　　“图书馆需要安静，你们几个站在外边大声喧哗，哪个班的？回头我让黄老师好好给你们讲讲校规。”

　　李老师的表情与黄老师几乎如出一辙，他的目光并没有在两个女生身上停留，像条湿滑的蛇信子游移在宋意两人面前。

　　当他提到违纪校规的时候，宋意发现，旁边的两位女生满脸后怕的捂住脸往后退。

　　“老师，您误会。”寇时坤先一步站在宋意面前，挡住了李老师蛇形子一样的视线，他礼貌的与李老师的视线对视上，不闪不避道：“我们是黄老师派过来到图书馆自习的见习生，刚才中途碰上两位熟悉的学姐，于是打了声招呼。”

　　“说谎？”李老师的声音不由拔高，作势就要扯掉寇时坤胸前的学生铭牌，但手伸出去的时候，寇时坤不能往后退，眼看着气氛紧张。

　　宋意从身后伸出一只手，干脆利落摘掉寇时坤的胸牌，连同自己的胸牌一起扔入兜内。

　　做完这些，宋意才从寇时坤身后走出来，笃定图书馆管理员李老师是不可能在图书馆有权限处置他们。

　　宋意拽住寇时坤，嗔怪道：“寇大，你躲什么啊？我们好好认错，老师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说着话，宋意便冲李老师讨巧的鞠了一躬：“对不起老师，我们下次再也不犯了，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

　　作为借读生，头一天不清楚校园规矩是有个转圜余地的，这个游戏里，人性化的一点事，NPC哪怕是鬼怪变得，它们也会以自己的人设伪逻辑，去行为处事。

　　昨晚寇时坤分析过，他们目前见到的黄老师、高楠。包括现在李老师表情、说话语气几乎一模一样，这能证明，此刻附身在李老师身上的人是恶灵无疑。

　　但他附身在李老师身上，作为一个图书管理员，便需要做出图书管理员职位范围内的事情，比如体罚学生，在没有进入图书馆内，图书馆管理员没有这个权限。

　　很多游戏者在这一环节死去的原因是，跟NPC硬碰硬。一旦出现争吵甚至动手，这位李老师就有理由进行防卫。

　　宋意暗地里冲寇时候坤使了个眼色，两人顶着李老师不悦的视线，后背寒意丛生。

　　但李老师不出所料，并没有动手。

　　片刻后，像是想到什么，看向寇时坤：“你叫寇大？”

　　寇时坤一本正经颔首，谎话随口就来：“嗯。倭寇的寇，大小的大，俺妈取的，名字贱好生养。”

　　宋意：……

　　*

　　贵族学校的图书馆几乎涵盖了世界上所有类别的书籍。

　　统共有三层，每一列书架大约都有一千本图书成列，根据《死亡》这本小说的分类，大约应该在玄幻、奇幻以及灵异鬼怪这个类别的成列架上。

　　两人之前就商量好的分头行动，宋意负责画302残缺的油画，而寇时坤则是去搜索死亡的线索。

　　这一天剩余时间，两人几乎都算是安全，并未发生血腥的事情，至于那位李老师，只是在图书馆闭关之前，上来了一趟。

　　通知两人离馆。

　　走的时候，寇时坤借了一本书。

　　这是一本关于艺术家心理学研究的书籍，李老师深深的看了一眼寇时坤。

　　佯装漫不经心的问“你们是土建专业的学生吧，这类心理学书看得懂吗？”

　　见李老师目光落在这本心理学书籍上，眼神逐渐狠厉。

　　寇时坤诚实的摇头，然后又扯了个苦笑，装的很像那么回事的编故事：“我妈妈抑郁症好多年了……老师，自学能成才吗？”

　　李老师一噎，随手把书号记录到电脑里，冲寇时坤毛骨悚然的笑了一下：“当然。”

　　*

　　从图书馆回去的路上。

　　宋意难道沉默了一路，临到宿舍楼的时候，寇时坤去前面小卖部买了两桶泡面。

　　今天一整天黄老师的都没有出现，无人送饭，那就意味着食堂里的饭并不能随便吃。

　　以宋意的经验，即便整个学校都是怪物，但是小卖部里的食品不会变异，这个是可以放心食用的。

　　今早他便和众位玩家分享了关于食物的注意事项，因此寇时坤腿长脚长提着塑料袋回来的时候，回来的西装男和王建也依葫芦画瓢，去了小卖部。

　　把面泡好，宋意都异常沉默。

　　寇时坤挑了挑眼尾，似笑非笑道：“想什么？我猜，今晚……李老师会过来。”

　　宋意瞥他，提醒道：“过来找你的。”

　　“不一定。”寇时坤分出一杯泡面递给宋意：“他来找寇大，今晚只要你能控制住我的脚，不让我失智开房门，哥必然是安全的。”

　　四目相对，男人的眼神像是能将人看穿。

　　宋意原本以为这人没预料到自己的危机，这会儿猛地想起来并非如此。

　　这人从初入游戏就展现了极强的观察力，怎么可能没有预判到危险。

　　所以刚才在图书馆外，寇时坤明知道危险，却反应奇快挡在宋意面前，否则铭牌上的名字很可能直接曝光在NPC眼底。

　　反应过来，自己竟是被保护了。

　　宋意揉了揉眉心，索性不再愁眉苦脸，寇时坤如此相信他，宋意肯定会救他免于灾。

　　他放松肩膀，叼了一筷面条，看似随意的保证道：“行吧，也不是大事，我必然死死抱住哥的大腿。”

　　寇时坤抬手戳了戳宋意鼓鼓囊囊的脸颊，翘着唇，低笑：“嗯，我相信你。”

　　宋意拍开男人的手，脸些微红。

　　心说，烦不烦动手动脚。

　　*

　　半个小时后，另外一对情侣也回来了。

　　六人聚齐301开会，交换信息。

　　“这所大学总共有两千三百五十一名学生，但是我和果果查阅档案编号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份档案。”

　　李辉看了眼众人，率先开口：“这个信息昨天大家已经猜到了，少的那一份档案是陈言的。”

　　苏果果一直锁在李辉身后，她的脸色比早上那会儿还要苍白，哆嗦着唇清了清嗓子：“这……这并不是最可怕的。”

　　“我们发现，这所学校所有同学的档案在电脑里都呈现灰色。”

　　这话刚落，空气里发出一声嘶声，除了宋意两人隐隐有预料，其余几人明显倒吸一口凉气。

　　要知道电脑档案呈现灰色，那意味着这所学校所有学生无一人生还，都是鬼，且被循环控制在校园内，毫无意识。

　　这就是为什么，宋意和寇时坤在图书馆门口，李老师只对他们两人感兴趣的原因。

　　因为他们是人，另外两个女同学则已经死了。

　　情侣二人组带来的信息明显颠覆掉在座大部分人的认知，存在感极低的王建都忍不住红了眼圈暗骂了句艹。

　　轮到袁昊天这组的经历就刺激惊险多了。

　　早上他们以借读生参加社团为由，去了学生会。

　　“我们到的时候，高楠身为学生会长正在例行晨会。这所学校马上要迎来青大代表莅临，并挑选研究生。高楠简单对下面的干事部长交代了接待任务。”

　　当然这不是重点，袁昊天发现，高楠的行为举止并不符合这所学校老师学生对高楠的评价。

　　在老师们的口中，高楠是个德智体全面发展，所有事情都能办到面面俱到，堪称社交你逼症。

　　但通过高楠今早的会议，袁昊天总结出三项疑点。

　　“第一，他的会议开了整整两个小时，关于交代的事情只用了三分钟，其余大部分时间都在说些听不懂的哲学。第二，下面的同学们听得如痴如醉，明明高楠的语句艰涩难懂，但是这群学生似乎格外受用。第三，中途王建打了个哈切，被黄老师以不认真听讲为由抓去教务处。在这个过程中，我注意到，高楠像是换了个人，眼神涣散，嘴里反复念叨着一句话“文字是创作者情感的另外一种表达。”

　　到底是同学，听到这里，李辉扭头看向王建插嘴道：“你没事吧？”

　　王建点头又摇头。

　　黄老师并没有在教务处对王建进行体罚，只是记下王建的铭牌上的名字，并交代道：“你平时上课这么不专心，看来我得对你严厉起来了，。”

　　气氛一时沉闷下来。

　　“他没事，但据我猜测黄老师今晚的第一个问问题的对象大约是王建。”袁昊天公事公办说出自己的看法。

　　王建脸色当即转至青灰色，他将希冀的目光转向宋意两人。

　　语气嘶哑：“黄老师今晚会问的问题很明确，关于死亡这本书籍的所有信息，今天只有你们去图书馆，查到关于死亡那本书的内容了吗？”

　　宋意犹豫的摇头。

　　砰的一声，玻璃杯落地，碎了一地。

　　王建刷的一声站起身，危在旦夕，令他没有以往寡言，怒目圆瞪扫向宋意：“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查到，你们浪费了一整天时间，没要去图书馆的是你们，回来没有查到那本书内容的也是你们。我看！”

　　王建眼圈通红：“你们与赵加的行为没什么却别，分明故意瞒下信息，让我们都被鬼怪杀死，自己坐收渔利。，”

　　他这话刚落地，寇时坤长腿一蹬站起来，慢条斯理给自己戴上手套，一把掐住王建的脖子。

　　男人低沉的笑一声：“想杀你吗，我现在就可以。”

　　像是再身体力行证明自己这句话的可行性，男人的手指逐渐收紧，在王建呼吸困难，逐渐憋成猪肝色时，徒然松开手。

　　除了袁昊天，剩下两个学生的目光明显后怕起来。

　　“够了。”宋意敲了敲桌面：“如果这么容易就能找出死亡这本书，现在我们就不是坐在游戏里，而好从游戏走出去了，”

　　他扫视一眼众人：“这么短的时间，别说我和寇时坤找不到答案，即便我们六个人将图书馆里外三层全部查看一遍，也无法轻而易举得到死亡这本书。”

　　“大家不要忘记，黄老师都找不到书籍，凭什么让我们几人在一天之内，找出来？”

　　最后一句话算是彻底戳中了众人软肋，宋意长相无害，平时说话也软绵绵的，但这会儿冷着脸直中要害，几人也没办法辩驳。

　　只有王建不甘心的问：“那你们就任由我今晚被黄老师踢出局？”

　　“不一定。”宋意与王建视线对视上：“你可以选择不开门。黄老师只有敲开门，才能行凶，他的问题回答不上，但只要不开门，你依旧不会有生命危险。”

　　宋意这话一落。

　　胆子最小的女生都开口了：“为什么?”

　　“因为昨天。”

　　宋意指了指王建：“昨晚那东西应该也敲你的门了？但是你没开，对吗？”

　　昨天半日游中，高楠和王建只面对上，并要给王建签名，。而王建什么都没有说，示意好友李辉接住。

　　但是他们在面对面的时候，其实王建的名牌已经被高楠看见了。

　　宋意是今天在图书馆的时候，猛然察觉到不对劲儿，因为昨晚的敲门声持续了很长时间，如果说只是杀胖子，并不会停留那么长时间，也就是除了在302号房间待过，那东西必然也在其余两间房徘徊很久。

　　而今天李老师也同样想看清楚宋意和寇时坤的胸牌，之前分析过，高楠、李老师、黄老师可能就是恶灵。、

　　那么触发恶灵攻击的条件很明显就是，知道胸牌。

　　王建被问的哑口无言，袁昊天跟他是室友，直接回答道：“那东西停留过十分钟。但昨晚王建在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迅速吃了一颗安眠药，因此并未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