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我的天使》落梅乱雪

3、军训（2）

　　晚训七点开始，因为天色已晚，基本上站一会军姿教官就让大家坐下，教大家唱军歌或者讲讲军队里的事。
　　今天是军训的第三天，老师和教官们为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将晚训内容改成了联欢，形式无非是四个班级坐在一起，有才艺的出来表演。
　　五六七八连坐在一起，梁言在六连，许夜在七连。
　　教官刚一宣布开始，八连一个女孩就举手站了起来。
　　“我！我给大家唱一首我爱豆的新歌！”
　　底下一片起哄声和叫好声，氛围倒是一下就热了起来。
　　女生唱完，梁言刚准备站起来给她家五月天打call，教官来了一句“歌唱完了，有没有会跳舞的？”
　　梁言一脸黑线，暗道不好。
　　她从小学芭蕾，但跟大部分小学初中就放弃的女生不同，梁言一直坚持到现在。虽说是业余爱好者，一周上一节课，但长时间的练习也使她气质出众，所以班里很多同学都知道她学过舞蹈。
　　“梁言！梁言！梁言！”
　　许夜微微偏了偏头，顺着六连同学的目光看了过去。
　　原来她叫梁言。
　　还挺好听的。
　　然后他又想起她在食堂的雄伟身姿，翻了个白眼。
　　许夜本来以为她会不好意思，推脱不上，没想到她只是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大方的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走向人群的焦点，毫不扭捏。
　　是她的风格。
　　许夜勾起唇角，再看她的目光中不乏赞许。
　　“那我就跳一小段《天鹅湖》。”
　　下面又是一阵起哄声，还有惊叹声。没几个人看过芭蕾舞剧，这对他们来说十分高大上。
　　没有音乐，梁言只能在心中默数着拍子，但这并不影响她的舞姿。
　　她跳的是《三大天鹅》选段，这一段不如《四小天鹅》有名气，却更适合梁言的气质。她的手臂像天鹅翅膀那样上下舞动，线条流畅而优美，脚下步伐如蜻蜓点水那样轻盈，自然而灵动。她将舞蹈灌满了整片舞台，大幅度又高难度的动作赢来了阵阵掌声。
　　最后一个舞姿定住，全场叫好。
　　许夜看着梁言，灯光打在她的眉眼，那一瞬间，他觉得好像有星光在她的眼中流淌。
　　他忽然想起她救下他时的情景，那天她的眼睛，也是一样，熠熠生辉。
　　等到梁言回到队伍里坐下，许夜还没回过神，直到旁边男生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
　　“哎，怎么，看上人家了？”
　　许夜没理他，低下头发呆。
　　联欢结束后，梁言飞奔出操场，她的姐妹们今晚就要回去了。
　　“那你照顾好自己，不开心了就给我们打电话。”
　　“就是，每次心情不好都自己憋着，连发火都不会……”
　　“哎呀我知道啦，你们路上小心点，我会想你们的。”
　　许夜回寝的路上和梁言迎面相遇，但她完全没注意到他，更别说认出他了。
　　又是这种眼神，平静，冷漠，但这次又多了些落寞，满满的落寞。
　　许夜皱眉，在和她擦肩而过后停下脚步，转头。
　　连背影都这么落寞，路灯还不知怜惜地拉长了她的落寞。
　　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军训第四天，又是晴空万里，不过昨天的联欢效果不错，大家精神头都很好，站军姿时都立得笔直。
　　训练结束，许夜吃完饭，打算回宿舍睡一觉，路上看见梁言和一个男生面对面站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刻意放慢了脚步。
　　还挺能招桃花。
　　“你不吃没关系，可以给室友分啊……哦对了，我叫陈卓，是七连的，以后咱也是隔壁班。”
　　原来叫陈卓，怪不得脸熟。
　　“抱歉。”
　　“……怎么这么冷漠，跳舞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
　　她在陌生人面前似乎都是这副表情。
　　许夜看着她面无表情地绕过提着袋子的男生，忽然想知道她在自己面前会是什么表情。
　　惊喜？惊讶？还是和刚刚一样？
　　梁言一回到寝室，赵洁儿就一脸八卦地跑过来，
　　“听说你被隔壁连男生表白了！帅不帅？”
　　梁言无奈地笑了笑，边回答边往床上爬。
　　“谁跟你说他表白了？没有的事。长相……还行吧，我睡觉了啊。”
　　赵洁儿还想再问，见状只能作罢，撇了撇嘴，做自己的事去了。
　　日头慢慢地移，慢慢归了西，又熬过了一天的训练。
　　梁言一边往寝室走，一边欣赏路边的树。忽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以为是室友。
　　转过身，愣住了。
　　这不是上次被打的那个帅哥吗！
　　许夜研究着她的表情，有惊讶，没惊喜，还有点花痴。梁言见帅哥戏谑地笑了，脸都红了，往后退了一步，低下头，琢磨着该说些什么。
　　“许夜，七连的。”
　　梁言忙抬起头，微笑。
　　“梁言，六连的。”
　　许夜瞥了眼她实在算不上热情的笑，走到和她并排。
　　“边走边说。”
　　梁言感觉有点莫名其妙，有很多要说的吗？不过她还是跟了上去。
　　让梁言无语的是，男生一直不开口，就在她忍不住要问的时候，听到他低沉清冽的声音。
　　“为什么不怕我？”
　　“为什么要怕你？我救了你耶！”
　　许夜转头看她，没有说话。梁言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良少年，说难听点就是小混混，被同龄人看不起，被自己父母定义为败家子，被别人父母看做不能交朋友的狐朋狗友，而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更加放肆，挥霍青春。
　　过了好久，梁言才开口。
　　“我觉得，每个人活成今天的样子都不容易。”
　　许夜盯着她的眼睛。
　　“不容易？”
　　“嗯，不容易。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所以，不能轻易定罪。”
　　晚风撩起她的头发，她微微眯起眼睛，眼神幽远而深邃，仿佛在追忆着什么，又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她看向他，“你后来不也没惹事吗？”
　　许夜忽然起了玩心，突然俯身靠近她，勾起唇，低声道，
　　“你对我挺留心？”
　　梁言瞪大双眼，没料到他会突然靠近，从耳朵到脸颊红了个通透，眼神里全是无措惊慌。她赶紧后退两步，低下头，不知道怎么应付，因为她确实对这位帅哥的颜印象深刻，虽然不知道隔壁连闹事的那几个歪瓜裂枣是谁，但肯定没许夜啊！她总不能说他们长得没你好看吧！
　　“我、我、我……留心个头啊！”
　　梁言看到她们宿舍楼就跟看到救星一样，甩了句“我先走了”就跑个没影儿。
　　许夜挑了挑眉，痞里痞气地笑了。
　　原来这么不经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