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霄雨鸣》褚夜央央

13、第十三章

　　沈绿浓的母亲本是侧室，后来正室死后，其母才利用沈尚书的父亲转为正室，这时沈绿浓才有一个嫡女的身份。

　　沈家为书香世家，女子在家中看书习字，不用过多担心人生、未来，所以女子之间关系尚可。沈绿浓之上有两兄一姊，均为前正室所出。她本与长女关系甚好，但是前正室死后，长子一直认为是沈绿浓的母亲陷害，所以两姊妹之间开始疏远了，当时沈绿浓才八岁。

　　沈家小学堂是专供官位较低、帝都富商等人家的嫡子女学习的学堂，沈家要求自家的子孙在三岁时便要入学堂读书。自从和长女关系疏远后，沈绿浓便在沈家独来独往。

　　有一次下学堂后，沈绿浓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一个小姑娘在抓蝴蝶，小心翼翼地扑过去，没找到，气的跺了跺脚，嘴里还小声地说着：“好笨啊。”

　　小姑娘眼睛很大，两个脸颊肉嘟嘟的，嘟着小嘴苦着脸，看着甚是可爱。

　　“外人不得到这里来。”沈绿浓看着小姑娘说了一句。

　　“啊？”小姑娘忽然转过来看着沈绿浓，双手背后，微微张开嘴巴，“额……我跟着蝴蝶进来的，我不知道不能进，对不起，我马上出去。”

　　沈绿浓听完就抬脚要走。

　　小姑娘突然叫住她：“姐姐，等一下。”小姑娘穿过草地，蹦到沈绿浓的面前，笑嘻嘻的对沈绿浓说：“姐姐，你长的真好看，刚才在课堂上，师父的话你都能答上来哎，你以后可以教我吗？”

　　沈绿浓看着这个小姑娘的身上满是灰尘，膝盖处也有两个黑色的土坨坨，怕是抓蝴蝶的时候在哪里跌倒了。脸上也有灰土，看上去真的不太聪明样子。

　　“不可以。”沈绿浓绕过她，径直走了。

　　“小姐，你还是和她少来往，一个判院的养女罢了。”沈绿浓旁边的侍女转身白了小姑娘一眼。

　　“养女？”小学堂什么时候可以让养女来了。

　　“蔡判院和太傅有私交，具体什么情况奴也不清楚，但是是蔡判院来专门找了太傅说的，才让她进来的。”侍女跟在后面说。

　　“既然是太傅允许的，就不需要你多嘴。”沈绿浓停下来微微抬眼看了侍女一眼，侍女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跪下来：“是奴多嘴！”

　　“明日叫她来我房里。”沈绿浓说完便自己去找母亲请安了。

　　第二天小姑娘带着一个盒子来到沈绿浓的房内，看到沈绿浓正坐在桌前作画，画着一个女童在追蝴蝶。

　　“姐姐，这是我吗？”小姑娘笑完了眼，觉得沈绿浓好厉害，画里的女童和自己真的长得好像。

　　“是啊。”沈绿浓勾完最后一笔，转头问小姑娘：“好看吗？”

　　“嗯！好看！”小姑娘使劲地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沈绿浓带着小姑娘坐下来，好奇地看了看小姑娘带的盒子。

　　“蔡姣姣，我的名字~这是我昨天自己做的，觉得姐姐应该会喜欢。”蔡姣姣把盒子的盖子揭开，是一碗冻奶，应是姑娘家都喜欢的小甜品。

　　沈绿浓不喜甜食，但是看着小姑娘期待的小眼神也就端起来尝了一口，奶味很浓，甜味适中，她也竟不觉得甜。

　　沈绿浓点了点头，看着蔡姣姣：“好吃。”

　　“嘻嘻，那以后姐姐想吃就告诉我，我给姐姐做。”蔡姣姣看着沈绿浓吃着开心，自己也满满的高兴。

　　就这样，沈绿浓一直和蔡姣姣一起长大，后来蔡判院也为人圆滑，上进努力，倒也坐到了不错的位置。

　　沈绿浓知道自己会入宫，父亲一直觉得有愧于前正室，也就一直对其的三个孩子很宽容，长女适龄的时候就已心有所属，当时沈绿浓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了。

　　后来蔡父一路升官，临近选秀蔡姣姣才被告知要进宫选秀，蔡姣姣在蔡家看尽了后院虚伪的母慈子孝，更何况是偌大的后宫，再加上蔡姣姣天性不羁更不可能在后宫里生活。她某天夜里和沈绿浓躺在床上夜聊的时候突然和沈绿浓说：“姐姐，如果我入了宫，我不想服侍帝君。”

　　沈绿浓闭着眼睛回答她：“说什么傻话，得宠了才是后宫的生活之道。”

　　“我可以……装疯卖傻让帝君讨厌我，这样我就不用服侍啦，我就一直靠着姐姐就可以了。”蔡姣姣抱住沈绿浓的胳膊，凑到沈绿浓的跟前跟她撒娇。

　　“快睡吧，困死了。”沈绿浓叹了口气，拍着蔡姣姣的背，催她睡觉。

　　蔡姣姣没办法，背过身子睡了。

　　沈绿浓睁开眼睛，看着蔡姣姣的背，心里想着：“我会保护你的。”

　　褚零雨听到这里，还是很懵，接着把手伸向糯米糍，被白霄鸣轻拍了一下：“不许吃了，还要吃晚膳。刘公公，撤下去。”

　　“是。”刘李叫旁人把甜食都撤走了，端了一杯浓茶上来。

　　褚零雨瞪着白霄鸣，表情上都是：我还没有原谅你的表情。白霄鸣看着他，摇了摇头：“听话，不然深夜你又肚子饿。”

　　“帝君。”沈绿浓这时过来了。

　　“起来，坐。”沈绿浓微微笑了笑，然后让侍女那一把矮椅，放的稍远了一点坐了下来。

　　“你离帝君有点远。”褚零雨还是看这沈绿浓心情好不起来，一看她坐这么远，就禁不住说出口。

　　沈绿浓闻言，捂着嘴笑了起来。白霄鸣也笑着摇了摇头，看着褚零雨伸手轻轻地拍了一下褚零雨的头：“你啊。”

　　褚零雨看着眼前的两人，越看越生气，一拍桌子打算离开。白霄鸣连忙起身拉住褚零雨的手，褚零雨一惊马上挣开：“这是在外面啊。”眼神还瞟了一眼沈绿浓的方向，看着沈绿浓眼睛亮亮地看着两人，褚零雨耳朵红了起来，推了推白霄鸣。

　　沈绿浓正看得开心，看到白霄鸣瞪过来，马上转过头，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国师，臣妾坐这么远是因为帝君说，有人喜欢吃醋，让臣妾离得远一些。”沈绿浓看着局面，连忙出声，把褚零雨留下来。

　　褚零雨回头看沈绿浓调笑的眼神，又看了看白霄鸣，不知道这两个人在瞒他什么事，怎么自己什么都听不懂啊。

　　白霄鸣拉过褚零雨，让他坐在凳子上，然后自己挨着褚零雨坐了下来。

　　“丽嫔呢？”白霄鸣问沈绿浓。

　　“臣妾让妹妹先回去了。”沈绿浓笑着对褚零雨说。

　　沈绿浓说完转头看向褚零雨：“国师，接下来的故事，就让我自己来说吧。”

　　那晚之后，沈绿浓去求了太傅，想进宫看看，当时白襦宗刚好私召沈太傅，沈太傅千叮咛万嘱咐让沈绿浓不要乱跑，沈绿浓答应之后，随着沈太傅进了宫。

　　沈太傅进宫后让士人带着沈绿浓去了皇书房，刚好是沈绿浓想去的地方。过去以后，问门外的士人，里面有谁，刚好白霄鸣在。

　　本来沈绿浓还想着要多往宫里跑几次的，真的是很幸运。

　　“贵妃找帝君做交易？”褚零雨听到这里，可能推测出了什么，觉得是沈绿浓用自己的美色来和白霄鸣商量，但是蔡姣姣的想法也不是不行啊，直接让白霄鸣讨厌不是很好吗？而且她拿什么和白霄鸣做交易啊？

　　“不全是。”白霄鸣摸了摸褚零雨的手，还不凉。褚零雨抽回自己的手，不看白霄鸣。

　　白霄鸣知道这个人没弄清所有事情之前是不会原谅自己的，就看了一眼沈绿浓，示意她长话短说。

　　沈绿浓笑了笑：“臣妾儿时有幸进宫见姨娘，就是鸯太妃。那时不小心跑到帝君的院子，看到一个小男孩在画画，臣妾就好奇着去看了看，发现这个小男孩画的是两个孩童，一个在听学、一个在趴着看着他。当时不懂，后来听说多了帝君和国师的事，慢慢也就懂了。”

　　白霄鸣听完很是诧异，看着白霄鸣：“你当时才多大啊？”

　　白霄鸣说：“先听完。”

　　沈绿浓看着身后的御花园，想了想又接着说：“那时臣妾和帝君就说商量好了，臣妾要最高的位分，要保护她，而臣妾也要帮助帝君保密一切。”

　　褚零雨看着沈绿浓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太好，沈绿浓的眸子变得很温柔，一湖池水蜻蜓点水的波澜大概就是沈绿浓眼睛里的温柔。

　　“那贵妃你对……丽嫔是？”褚零雨还好奇这件事，能做到这种程度，会不会她们俩像他和白霄鸣一样。

　　“臣妾和丽嫔可跟国师你们不一样哦，我把她当妹妹，人这一辈子啊，能够开心快乐就好了，追求其他的事情太难了。”沈绿浓说完之后，知道自己在这也没什么事了，就起来告退了。

　　白霄鸣点了点头，让她回去了。

　　褚零雨听完这些，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但是脑子里还有一系列的疑问，刚打算开口，就被白霄鸣打断了：“我们先回盛龙殿，起风了，天气凉。”

　　褚零雨说：“那就这么娇气了，我好歹也是未来的国师。”

　　“是是是，但是我心疼，走吧。”白霄鸣牵着褚零雨的手起来，褚零雨这次倒是没有挣开白霄鸣，但是还是担心：“有人。”

　　白霄鸣给褚零雨一个安抚的眼神：“没事，太后那边我会处理，以后我要光明正大地牵你的手、和你拥抱、和你亲……”

　　“不许再说了！谁要和你光明正大地亲……咳，那什么啊！”褚零雨觉得白霄鸣这个人越来越不正经了。

　　白霄鸣看着褚零雨发红的耳根，就快速得凑近亲了一下。

　　褚零雨一下愣住了，就呆呆的被白霄鸣牵到盛龙殿，被白霄鸣按在椅子上。

　　“先吃晚膳，有什么事边吃边问。嗯？”褚零雨听着点了点头。

　　在等着帝膳房上晚膳的时候，褚零雨问了白霄鸣第一个问题：“太后那里你打算怎么办？”

　　“太后考虑的是江山社稷，所以只要有人继承江山就可以了。三弟、四弟那么多子嗣，挑一个能坐这帝位的还是可以的。再来就是我是否能稳固这江山的事了。”白霄鸣起身，看着白襦宗的像：“江山是朕的责任，爱人是我的依靠，褚零雨，我很贪心，我都想要。”

　　褚零雨看着白霄鸣的背影，想着儿时爹爹对自己说的话：“雨儿啊，你也大了，要和其他人一样叫爹爹国师了，以后其他人也会这样叫你。还有，白霄鸣是命定的龙纹象，你作为国师，一定要一直为他、为这个国家着想。”

　　当时他不知道什么是国师，什么是龙纹象，但是他当时喜欢白霄鸣，就很开心地点了头，现在看来，白霄鸣真的天生就是帝君。

　　褚零雨起身，从背后抱住白霄鸣：“如果你想要稳固江山，我便帮你、陪你；如果你想要我相伴，我便随你一生、一世。白霄鸣，如果这件事必须要我出面，那我就站在你的身边，我和你一起去找太后，我和你一起面对世人，我要和你一起，牵着你的手，永远和你站在一起。”

　　白霄鸣握住褚零雨的手，转过身来，捧起褚零雨的脸，吻了下去。

　　“师傅，您栏奴干吗，帝君和国师等着吃饭呢。”郭穴想进去送饭，被刘李拦在外面。

　　“在外面等会吧，年轻人不要急。”刘李拉着郭穴让他在自己旁边站着，现在哪里是进去送饭的时候啊。

　　谁知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