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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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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帮的演武场,练的是醉拳,辨的是气韵,平和者无危,杀戮者难逃。
没喝酒的秦酥若是想挡下打着醉拳“怒饮川河”的丐帮弟子,不断几根骨头也要吐几口老血。
但她也不能眼见着堂堂王爷就这么被打伤在演武场,那丐帮的罪过可就大了。
权衡利弊之下,秦酥咬着牙飞身跃起,双拳错开抵在胸口硬生生受下这一套“怒饮川河”,然后意料之中被劈倒在地,喷出一口殷红的鲜血,秦酥痛的脸色煞白,冲恢复了清明的丐帮弟子骂咧咧:“秦十三,你小子能耐了?你他妈怎么不劈死我呢?”
秦十三惊得浑身一抖,赶紧跑上前:“小师兄你怎么在这儿?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明明感受到了杀意…”他话未说完便被宋锦一把推开,男人脸色古怪,像是要发怒却找不到由头,又像是未遂心意般的烦躁。
他忍了忍一腔火气,开口:“你怎么样,有没有事?”秦酥捂着心口,小脸皱巴成一团哭诉道:“哪能没事,脑壳子都要被劈掉下来了!”
宋锦又是冷哼着出声嘲讽:“本王看你最有能耐,徒手接醉拳,真当自己是江湖第一了。”秦酥哑口,这还不是都是拜他所赐?
无视掉她一脸憋屈和无辜的神情,宋锦拽着秦酥后衣领子将人拎小鸡一般拎起来,开口:“先去回春堂上点药吧。”
“不用了不用了,王爷你放我下来!”秦酥被他拎着也不老实,手脚并用就是一阵扑腾,不慎将宋锦身上绣着竹纹的大袖衫扯歪了过去,一个赭红的老旧的香囊从他领口掉了出来。
秦酥一愣,盯着香囊反应过来后,立刻怒气冲天地挣脱着甩开宋锦的手,一把拾起地上的香囊,眼里尽是气愤的神色:“合着我又是下水又是挨揍要找的东西,被王爷一直藏在怀里呢?”
宋锦被她直白的目光瞧得一阵不自在,依旧臭着脸开口:“本王确实是有意在考验你们。”
“考验?考验我们能否合格地成为王爷的一条狗?王爷让我们做什么我们便做什么?王爷看笑话看的可还开心?”
秦酥气极,连珠炮似的讽刺起来,一段话说完,又猛的咳出口血。听闻演武场出事赶来的秦小六和秦柬见状,赶忙上前扶住她,帮着替她顺顺气。
宋锦阴沉着脸,丝毫不留情面:“没错,考验的结果属你最差。”他迈近一步,俯身冷眼看着秦酥:“秦柬细致,暗自观察我昨日动向;秦小六机敏,吩咐各处丐帮弟子搜找,他二人都知我香囊并未在丐帮之中丢失。唯有你,愚笨又盲善,不分对错也不考虑意义和后果,不能自保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本王设玄轩,是希望有志之士、可塑之才能为国效力,而不是培养一群死士来保护本王。”
秦酥瞪圆了漆黑的眸子,一步不肯退让地反驳:“丐帮弟子重情讲义。我下水去找,因为那香囊是王爷母妃的遗物;我舍身相护,因为王爷是由我带进的演武场。若我无情无义,就算再怎么有志、可塑,也不会是对国家有用的人。”
她将手中的香囊狠狠砸到宋锦怀里,然后用手背抹了下嘴角的血迹,苍白的小脸上又倔又绝:“哦对了,王爷,您的考验不是找到香囊吗,而这个考验,只有我一个人完成了。”
言罢,秦酥扬起一丝冷笑,身形晃了晃,独自背过身去,离开了演武场。
“王爷息怒,秦苏年纪小口无遮拦,我们待会就去教训他。”秦小六眼见着不对劲,赶忙笑哈哈地向宋锦请罪。
秦柬也拱手求情:“王爷息怒,还请看在这香囊被找到了的份上,不要同苏师弟计较。”
宋锦沉默,攥着香囊的指尖发白,好一个秦苏,胆子不小还敢回嘴,回嘴就算了还敢发脾气。
想着他转身前冷然的眼神,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一样。
宋锦气不打一处来,心口憋得慌,遂紧握着香囊一言不发的也离开了演武场。
秦酥受了内伤,走的极慢,一摇一晃似很吃力的模样。很快就被后出来的宋锦追上。男人看也不看她,拂袖径直从她旁边走过,留下个怒火中烧的背影。
“王八蛋。”秦酥含糊不清地骂了一句,对着他的方向挥了两拳,动作太大倒是疼的自己倒抽一口气。
“苏师弟,我背你。”
秦柬突然也从身后追上来,瞧见秦酥捂着胸口龇牙咧嘴的样子,转身背对着他,半蹲下开了口。
秦酥赶紧控制了下面部过于狰狞的表情,摆摆手扬唇笑:“我没关系的师兄。”
“上来吧,我担心你。”
秦柬仍保持半蹲的姿势,声音平淡的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事情。
“那好吧。”
秦酥挠挠头,走过去趴在秦柬的背上,伸出细细的胳膊环住他的脖子,秦酥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只觉得身下的少年稳稳站了起来,将她紧紧托在背上。
“师兄,多谢啦。”
“嗯。”
“师兄,改日等我伤好了请你喝酒。”
“你的酒不都抵给秦小六了吗?”
“啊,我差点忘了!不过你怎么知道?”
“昨晚路过的时候听见了。”
“师兄我重吗?”
“很轻。”
“师兄~”
“怎么了?”
“没事,我就喊喊。”
“嗯…”
演武场门口,秦小六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眯起眼,神色难辨。秦十三苦着脸凑上来问:“小六师兄,我是不是要去跪祠堂了?”“何止啊,谁不知道帮主最偏心秦苏,你这次怕是要跪断腿了。”秦小六想也不想就张口糊弄他,满脸坏笑。
“我…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秦十三哀嚎着往风雨堂跑去认错,秦小六跟在身后好笑地看着他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秦酥这边刚被送回屋里,秦千秋就风风火火地来了。
“酥酥啊,伤的怎么样?”
秦酥瘪着嘴去扯他衣袖哭诉:“师父,那永王简直没良心啊!我替他挡了醉拳,他还凶我!”
秦千秋伸着手指头狠狠戳了秦酥凑过来的脑袋骂道:“你啊,把自己当菩萨吗还给人挡醉拳,幸亏小十三学艺不精,要不然你还能在这跟我哭?”
“哼,老头子你也不帮我!”秦酥一把丢开他的衣袖,气鼓鼓地爬回床上躺成一个“大”字型。
“要不,咱不去永王府当差了。”秦千秋坐在床沿上,摸摸秦酥的脑袋,叹了口气:“你们年轻人心气高,这番吵了架,为师怕他回了西廷刁难你。”
“哎呀,我还怕他不成!”秦酥伸了个懒腰坐起身,笑嘻嘻托着下巴道:“放心吧师父,我不会有事的。”
“行了,把这顺气丸吃了,好好歇着,明日就要去王府了,别再生事。”秦千秋从怀里掏出个小药瓶,边递给她边絮絮叨叨:“你一个女娃家,万事都要小心,若是受了委屈,就告诉师父,师父就是拼了老命也会保护你的…”
“好了好了,老头子你是不是上年纪了。”秦酥一下抢过药瓶跳起来把秦千秋往门外推:“您也早点歇着,昨儿不还咳了几声,找四长老开些药别硬撑着。我都这么大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秦千秋回过头,看了眼秦酥,突然笑出了声:“你啊,还是跟我把你捡回来那时一样丑。瘦不拉几也不长肉,没一点女娃家的样子。”
“我呸!”秦酥不屑:“你把我捡回来时我才一两岁,能看出个屁来!”她懒得听秦千秋再啰嗦,噌噌跑回屋里,瞪眼吼道:“赶紧回去吧师父!”然后“砰”地关上门。
“哎哟,人不大,脾气还不小。”
秦千秋摇摇头,笑着离开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