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纷纷扰扰六界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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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龙潭神泉
飞蓬站在高高云端之上，他俯视着下方，只见层层嵌套的杀阵中，龙族战士们在哀嚎惨叫。
“将军，那些老家伙还是不肯出来。”葵羽一身戎装染血，走到了飞蓬身后禀报。
飞蓬不错眼的看着，语气饱含叹息：“意料之中。”
“怜悯他们？”九天英姿飒爽的走了过来。
飞蓬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可惜，龙族一众老家伙当了缩头乌龟，倒是让没干系的自家战士出来送死。”
神将抬手，杀阵停了下来，控制力度更是正好，全体重伤到爬不起来，却没有一个死掉。
“将军，这也太便宜他们了吧。”在下方主阵的辰轩和沧彬，第一时间发觉了飞蓬的停手，赶忙对上方传音。
就连意愿组成的神族军队，看着阵内的眼神也满含杀意。龙族率先对飞蓬不敬之事，已是众所周知。
“本将此行，是为打服各界，非是为自己出气。”飞蓬轻轻笑了一声，只有几位同伴听得见：“这才不是手下留情呢。”
他驾云一步步走了下来，灵力随风飘落，为重创的龙族战士们疗伤：“本将敬各位对族群忠心耿耿，但你们已经败了。”疗伤的程度恰到好处，不会让伤势恶化，却也让所有龙族没有再战之力。
“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现实，既然战败，便去一边看着吧。”他甩甩手，把一群龙族战士用风灵缠裹，丢到了另外的困阵里。
神将孤身仗剑，站于龙潭之上：“本将就站在这里，你龙族所有元老都可出手。单挑也罢、群殴也行，难不成还不敢出来？”
一句话将龙族高层逼到绝路，神族战士们瞥向困阵，见死里逃生的龙族战士怔忪之余，露出几分佩服和解恨，甚至还有几分不嫌事大的期待，不禁交换起意味深长的眼神。
“九天，你去查查，这些龙族和龙族高层有什么矛盾，被这么推出来送死。”说话的是沧彬，他用极小声的音调建议九天。
九天面不改色，用更小的声音鄙视事后才反应过来的好友：“这还用你说，我和辰轩早吩咐下去了！”
“夕瑶那边肯定已经行动，也许已查出个所以然来了。”辰轩也轻笑，此次出兵之前，神族情报网被九天交给了日神羲和、月神常羲和守护神树的夕瑶。
当他们来到龙泉，发现龙族的元老不管是老资格，还是后来突破的，都装聋作哑不出来，只派了一群龙族战士守在外面，就明白龙族内部或许争斗极其激烈，才会让人送死。
至于接管了情报网的三位女神，羲和、常羲借日月之力，又有夕瑶利用神树，查明真相的速度绝对很快。
“好了，这些都不重要。”葵羽插话道：“我现在才发觉，三族之战令我等损失最大的，是底蕴深厚的族人。”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论底蕴，我族不比各族差，但有望突破到元老的族人，几乎全死在了战争里。留下来的大部分都是年纪轻的，比如我们自己，离突破至元老，还差了些许火候。”
“不，差了火候的只有我们三个。”九天扯了扯嘴角：“你们就没发现，沧彬那混账突破过了吗？”
什么？！辰轩和葵羽齐齐瞪向深藏不露的沧彬，他干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龙族也太沉得住气了，被飞蓬这么激将，竟还是继续缩着。”
殊不知，飞蓬看似全神贯注瞧着龙潭，可实际上很大一部分精力，都关注着几位同伴的对话。他强忍笑意，还嫌不够乱，竟出言添了一把火：“沧彬，你藏得也太好了，我以为你和大家说过了呢，感情只告诉了九天？”
眼见葵羽、辰轩的表情愈发不善，沧彬暗暗叫苦：“我没告诉九天，她是自己看出来的！”
云端的争论暂且不提，只说被飞蓬逼入绝境的龙族。
龙潭之下另外一个空间，那是烛龙为龙族开辟的，也就比神界小上一些，能容纳龙族大多数纯血的族人。
此时，大长老正愁眉苦脸，蹲在烛龙闭关的静室外头。
烛龙打开门，见状简直气笑了：“你这是不想管了？”
“管了这么多年。”大长老小声嘟囔道：“他们总是左耳进右耳出，现在可不就惹出事了嘛。”
烛龙眯起眼睛：“你打算如何？”
“舍身取义，且神魔之间，我们必须做出选择，我还是觉得神族更好一些。”大长老对烛龙跪下，重重磕了几个头：“请您成全。”
烛龙的表情一下子复杂起来：“用自己的性命给他们敲警钟，值得吗？”
“我族若不以一个重量级高层的性命相抵，神将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次是他们占了全理。”他沉声道：“敖烬被我放走了，让他逃去了混沌。他可以死，但不能是被我族主动交出去，那样会丢尽我族颜面，也让族人生寒心。”
烛龙沉默不言，大长老又是磕了一个头。他是龙族元老里最强的那个，以他的战死作为龙族臣服神族的标志，也算理所当然。而他敢于舍身取义，飞蓬不免对龙族的血性高看一眼，也不会欺龙太甚。
大长老没说出口的苦衷与惦念，烛龙叹息一声，心中了然。
龙潭神器的主人，正是他创造的年轻应龙敖烬。可惜族群捧他太高，同样是神器之主，敖烬始终比不过重楼和飞蓬，且飞蓬表面背景不比兽族少主重楼，他时日一久，心中便生了魔障。
多年以来，为了龙泉，不管敖烬做什么，龙族都会保他，他也就习惯成自然，才敢打飞蓬的主意。结果，引起了这么大的后果。想到此处，烛龙对自己的不管不问，生了几分歉意后悔。
但看着逆鳞上唯独自己能看见禁制，烛龙只能苦笑。伏羲在正事上，倒是非常了解飞蓬，他猜到了飞蓬会想借机收复龙族，直接就在自己上门赔罪时，下了个禁制。
于是，作为龙族祖神，烛龙现在连龙泉都出不去，也出不了手。若飞蓬挥军攻入龙潭，烛龙只能看着潭水被龙族的鲜血染红。
这个消息，烛龙只告诉了大长老，而大长老也对得起他的职位——为了平息神族的怒火，也为了让龙族不灭族，他牺牲他自己，也做出了最痛苦的臣服抉择。
不过，烛龙毕竟是一族之主。臣服和投降这个决定，他不打算让已经够惨的大长老背负：“本尊会将龙泉升入神界。”敖烬这一逃，带走了龙泉神器。让龙潭神泉升入神界，没他阻挠，倒是不会再生波折了。
“您…”大长老身体一颤：“飞蓬虽是神将，但终是小辈。”烛龙出手让龙潭升天，等同于认输服软，损的是烛龙作为祖神和先天生灵，那至高无上的威严。
烛龙摆摆手，头一回实话实说：“那是伏羲的神子，伏羲护短在所难免。再说，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如今也已走在成为先天生灵的道途上，我让也就让一次吧。”
大长老吃惊的瞪大眼睛，烛龙没兴致再说下去：“你出去吧，一切按计划。”他的眼珠子转了转，目送大长老离开，心中隐隐有了个决定。或许，是自己太执着了，神子这玩意何必效仿伏羲，非要舍近求远自己创造呢？
难怪天帝放任神将动手了，换了谁辛苦教养的神子，被人如此龌龊恶心的觊觎了，也会炸的。大长老恍然大悟，心中唏嘘不已，出去送死的步伐倒是轻快了不少。
这时，飞蓬也等的不耐烦了。他拔剑直击水面，搅动乾坤般使出全力。
大长老身在潭面之下，被晃得一个踉跄，再抬眼就见族人们纷纷头晕眼花，赶忙驭水飞了出去：“住手！”
“总算来了个能做主的人。”飞蓬微微一笑，握着剑柄的手一抬，剑尖垂直向着水下，而非正对着人。这是礼貌的表现，笑容也是实打实的自信明亮：“烦请指教。”
大长老也不废话：“老夫烛阴，乃龙族大长老。族人且听令，若我败于神将之手，龙族全族归附神界。”
他挥手，没对飞蓬下手，反而先打破飞蓬的困阵，放出了被困的战士们，足见其实力惊人：“你们都回潭里去。”
被困的战士们相互搀扶着走出来，你看看我看看你，倒也没有异议，转头一个接一个跳潭游向水下。
飞蓬饶有兴趣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了新的想法：“大长老，你龙族别的长老怎么一个都没出来？”龙潭下方风平浪静，也没个声息，不知道是并不支持，还是全被大长老摆平了。
“被老夫关起来了。”大长老表情淡定自若：“他们商量着，少数服从多数，就派族人送死，想以此平息你神族的怒火。当然，这想法纯粹是自欺欺人。神将你带这么多人出来，可不是专门走一圈耀武扬威的，只可能是想做实事，顶多是找了个天衣无缝的借口来开战罢了。”
难怪那些龙族视死如归，想来是所有龙族元老的嫡系。但这位龙族大长老端的是独断专行，显然他是少数中的人，可事后直接推翻之前的决定，把同伴都关了起来，也算一人独立背负骂名。
“大长老果然聪慧过人。”飞蓬唇角的笑意更明显了：“真的要战？”
龙族大长老叹了口气，眸中并无畏惧：“你若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我，我龙族才能恐惧，才会臣服。若做不到，就请回吧。”
“可惜了。”飞蓬读出他决绝之意甚是坚定，为了神族未来，终是剑尖一抖，直指对方：“请！”与此同时，他抬手一甩，金色光晕便从四周升起，开始滋生复杂的阵法波纹，隔绝了周围的动静，双方便在阵内开始了公平决战。
说到此处，倒是有一点不得不提，这也是观战的神族高层，九天几人听见对话后所心知肚明的——
龙族元老们身具族群性命，只要不出手挑衅，他们看在烛龙面子上，或许不敢下狠手。所以，他们才会自己缩着，以众多族中战士的性命为砝码，来换神族平息怒火。
但龙族大长老确实是个狠人，他反其道而行之，用自己一个人的性命换了族人安全。因为就重要性而言，确实是他的命更重。他身死，龙族气运不再完整，又迁入神界，未来自然没了反悔余地。
能这么做，此人无疑是完全明白飞蓬心思的，神将率兵围剿龙潭，这么大的阵势并不是威胁，而是实打实决定收复龙族，压根不会在乎是否激怒烛龙。待神族剿灭那些战士，依旧会继续进攻，到时候龙族美梦破灭，只会损失更大。
“嘭！”不知是第几次被砸到阵法壁垒上，龙族大长老口中鲜血狂喷，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好实力！”
从开始的伯仲之间，到后来的渐渐跟不上，直至所有手段被摸透，飞蓬的剑势再无留手，每一招每一式都直击自己的破绽，任凭自己再三努力，都改变不了败局。不愧是天帝神子，同阶所向披靡。
飞蓬叹了口气：“长老明知飞蓬此行，只是为了收复龙族，又何必心存死志？”他直直看着大长老，语气透着几分自信与桀骜，却也不乏安抚：“留你性命，对本将对我族皆无大碍。”
“龙族可以败，也可以死，但不能没了血性。”大长老轻轻笑道：“可惜在此之前，我龙族已失了进取之心。大概也只有我的死，能唤醒他们吧。”
飞蓬淡淡说道：“大长老如此性情人品，在龙族绝不缺敬服之人。若你死了，哪怕事出有因，龙族都不见得会对我神族归心。”
“以飞蓬将军的手段，收复他们并不困难。”从正式开战，金色阵法内的情景就再也传不出去，龙族大长老也不怕示弱，他眸中有显而易见的痛苦：“但于我而言，战败是易，败了整个族群还要活下去，未免太难了。”
纵由祖神出手升龙泉入神界，败给飞蓬把龙族未来败了的，也还是他本身。原本自由的龙族归附于神族，这么大的过失以及族人的怨言，终究还是会如利刃，一刀刀扎在他心里。
若我败于神将之手，龙族全族归附神界。想到开战前大长老的宣告，飞蓬明白了过来：“你这是为难本将！”
“利益交换。”龙族大长老拭去唇角鲜血，语气带起几分笑意：“筹码我先拿出来，不会让将军失望，如何？”放敖烬逃走时，他从敖烬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想必是神将所需要的。当然，利用了我龙族的人，还想置身事外，背后那些人未免想的太轻松了吧！
飞蓬静静听着，眸中变化万千。最终，他那一剑划破阵法，刺入大长老心窝之中。是真为了对方的筹码心动，还是不忍心这个心境苍老的大长老，战后背负骂名艰难痛苦活下去，飞蓬并不愿深想。他只是想给对方一个痛快，成全他为族舍身起义之心，仅此而已。
面对浮出水面的龙族们，或惊惧或慌乱或仇视的目光，飞蓬并不在意。他只挥军把不敢反抗的龙族摄起，整军回归神族。半途中，看见龙潭神泉飞起，飞蓬也不曾意外。
倒是这高深莫测的样子，弄得神族都以为他早已有所预料，自然越发敬畏有加。处理完后续，飞蓬回到树屋，动作不由一静。他反手扣好木门，快步走上前去：“你胆子可真大！”
“查到了一些东西。”重楼实话实说：“未免你想歪了，我只能亲自来。”
飞蓬眸色一沉：“是敖烬的事情吗？”
“你果然也知道了。”重楼慨叹道：“最想毁掉一个人的，只可能是敌人。本座心情也复杂，他们战争期间研究到现在，才算有所收获，拿敖烬做个试验，成功了不假，也激怒整个神族。”
重楼这么说着，极力想平息最初得知此事时，那一怒之下恨不得把族内长老处决的怒意。那是为了战争，当时我们还只是敌人。
话虽如此，面对飞蓬冰冷下来的目光，重楼越发僵硬起来。平日里的能言善辩，这下子完全没了用武之地。
“是三族之战的时候？”良久，飞蓬总算开口问了。
重楼垂眸回道：“准确来说，是你胜了我父神之后，我族高层自发所为，直至最近才有成效。”
战争时期，寻觅敌人弱点可不管是不是下三滥。飞蓬在心中如此说着，但那股子怒火怎么也按捺不住。
尤其是想到，若魔族高层没过度小心谨慎，这手段本该是重楼用在他身上，就怒从心来：“呵，事实证明效果不错，可惜他们怎么没把东西给你呢？倒是给了敖烬，同行的元老又实力不济，白瞎了擒拿本将的一个大好机会！”
“对不起。”重楼几乎不敢抬头，只小声道歉：“是我失察，完全不知道此事。”他们研究飞蓬的弱点，的确是在他被擒之后，但事到如今一无所知，重楼自认他有失察之罪。
飞蓬一手扶额，努力使自己冷静：“这不是你的错，战争不存在光明正大。可重楼，我现在真想狠狠揍你一顿！”他神色越发不善：“你可别告诉我，毒素里的春毒成分，是你族长老的手笔吗？”
重楼被这话吓了一大跳，使劲摇头道：“不不不，这怎么可能，我兽族虽有争权夺利之举，却不可能那么下作啊！”他们真要是想如此折辱飞蓬，他适才在魔界就已经压不住火气，一巴掌把主责的蜚、雍和与犀渠给拍死了。
“哼！”看出重楼此言非虚，飞蓬的脸色才稍有好转：“那阵图之事，也是他们吗？”
重楼的眸色一沉，摇首道：“没查出来。”他顿了顿，沉声说道：“飞蓬，阵图我从未给过欢兜他们，除了我处，只有瑶姬和赤霄那边，我各自送了一份让他们借此研究阵道。”
“不会是他们。”寻觅自己弱点能说得过去，敖烬自己有色心，在里头加了春毒也理所当然，但送出阵图意味着什么，飞蓬同重楼一样清楚。
那是对神魔此番同盟的背叛，亦是阴毒挑拨自己和重楼的关系，此人对自己有恶意的同时，对重楼也定有反心：“他们又不想造你反。”丢出此言，飞蓬沉思了片刻，再次开口道：“蜚、雍和与犀渠，你确定不是他们？”
重楼沉默了一会儿，冷声说道：“除非，我麾下左膀右臂的魔将，有人是叛徒。”
新上任的两个初代魔族新秀，钩戈和溪风吗？飞蓬重视情报，自然知晓重楼用人不疑，给了他们俩绝对的信任和充足的资源，而整个魔界不会有谁比重楼更大方了。所以，他们俩虽是才入重楼麾下，但哪里有什么理由背叛重楼？就算是飞蓬，也觉得没有。
事情陷入了僵局，飞蓬和重楼一起沉思。
想了很久，飞蓬转念一想，不对啊，这不是重楼的事情吗，为什么他要为之担忧？！没必要啊！飞蓬恍然大悟，一下子没好气起来：“我饿了！”
他不客气的一把推开重楼，走到桌边坐下来，不客气的指使对方以出气，让你查不出背后之人，还害得我同你一起发呆：“我饿了，还渴了。”
重楼讪笑一声：“马上！”总归是他办事不利，心虚的立马转身，手脚麻利的干活去了。
说句实话，他兽族高层当年深受飞蓬的绝招困扰，费尽心思想寻觅飞蓬化身风灵的破绽，才去搜集属性相克的天材地宝，做各种实验。
此番有所进展，又发觉了各族的蠢蠢欲动，方寻了和飞蓬不和的一位高手，也就是身为神器之主的敖烬。倒是真没想到，敖烬的心思如此肮脏。
毕竟，大家都是三族时期活下来的老人，皆知道以神族的高傲，若被人侮辱是多大的打击。而飞蓬人品性情极佳，即使在与之为敌的异族，口碑也是极好，确实没谁能想到，有人会打这种龌龊主意。
不过，这似乎也能够理解。重楼被飞蓬差使着干这干那，又是做饭做菜，又是倒水擦身，回眸就瞧着飞蓬不设防之下那光滑的肌肤、紧实的曲线，再看着飞蓬不自觉勾唇浅笑，眼里满满都是对自己调侃的样子，无奈之下除了释然，也只能强压被勾起的欲·火。
是了，飞蓬的存在太美好太强大，对于水中捞月的人来说，又太高不可攀。某些自视甚高的人，因无法容忍自己心动但求而不得，只好用身体上的快慰弥补空虚的心灵失败，继而愈发难受。
是以，敖烬要的结果从来都不是飞蓬的死亡，而是想看到飞蓬痛不欲生，从而满足他扭曲的欲望。求不得的终极不是追逐，而是毁灭。这就是他对飞蓬所抱有的心态，也才会将自己的儿子教成那个样子。
这种想法扭曲得很，敖烬完全不想承认自己的真心，而处境相似的重楼，面对飞蓬却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只要还能看见飞蓬欢欣的笑颜和安稳的睡容，他便不会越雷池一步。
“重楼，你还要留多久啊？”星夜无雨，飞蓬躺在窗前的软榻上：“我以为，你有事要忙，魔界最近可是练兵完成了呢。”
这里本无窗户，但重楼发现飞蓬很喜欢观星观景，就私自做主改了一下房内摆设，在此处摆了个软榻。飞蓬嘴上不赞，心里倒是满意的紧，夜里休息很多时候就睡在这里。
“再等等。”重楼一手揽着飞蓬的腰，头埋在肩窝里，带着几分睡意：“那群小家伙一个个胆大包天，需要遭受现实毒打。头一个目标我需要多斟酌一下，借口也要找好。”神族能以各族联军对飞蓬不敬为由，出兵直接攻打龙族和仙族，也对鬼界敲山震虎，魔族亦需要借口。
飞蓬坏笑一声，逗他道：“想不好借口啊，要不要我帮你？”一直让神族一家独大也不好，各族现在有再次联手的趋势了，是时候把魔族也拉下水。
“不要。”重楼懒洋洋的拒绝，手中力道加重，把飞蓬紧紧扣在怀里：“你神界真的好冷。”
飞蓬看了他一眼，调笑道：“你这是逗我笑吗？”以元老境界的实力，神界夜深露珠的冷意，不可能冻的了重楼。
“非也，我是火属性的魔。”重楼抬手掖了掖被角，语气含笑：“怕冷有什么问题？”
各界成立后，季节和温度都和盘古大陆相似，一样有四季之分，同样是白天温暖，夜里寒冷。只唯独人界的四季变换速度最快，一年有整整四季，他界都是一季持续数年不等。
好在只有自然景观方才如此，而各族都畅行阵道，自己家里都是怎么舒适，人就怎么布置。像飞蓬这样喜欢保持原汁原味，地面上除了除尘阵法什么都不布置的，还真是少数。
飞蓬戳了戳重楼的脸，倒也纵容之极：“行行行，没问题。”他顺势攥住重楼的手，把被褥裹得更紧，叹息了一声：“睡吧。”
根据九天传来的消息，知情的魔族长老也很焦心。好不容易挨过当众发火，怒斥他们被人利用还全然不知的魔尊，全力整军备战至今，方有胆子联络外出观战的魔尊。想必重楼会给个面子，过几日就回魔界。
知晓没几日能这般相处了，重楼阖上眼眸，安静的陷入睡梦中。自从来到神界，他真是什么破绽也不敢露出，只因飞蓬平日里并无设下结界的习惯，神树之上的情况对伏羲便一目了然。
但重楼留在神界这么久，倒也不止是为了陪伴飞蓬。这不，他总算找到个机会，一个人溜去了天帝帝宫。
“见过天帝陛下。”重楼躬身一礼，将混沌水灵敬上：“地皇陛下说，物归原主。”飞蓬的地位还是比自己想的高，天帝为了不让他重创，事先准备好了混沌水灵，就是从头到尾都不赞成飞蓬冒险之举，甚至不愿亲自拿出水灵以示对飞蓬的重视。
伏羲看着水灵，淡淡说道：“你倒是谨慎，知道朕不愿飞蓬知晓。”
“地皇陛下提点过晚辈。”重楼自不会落下话柄，也不想承认自己揣测三皇之心，可他依旧大胆为飞蓬辩驳了一句：“而飞蓬所为也多是为了神界。”
伏羲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没接这个话茬，只道一句：“飞蓬那孩子不傻，想来也猜到了吧。”
重楼轻轻颔首，伏羲又道：“他就没说什么？”
“他没说，便代表不后悔，也不会改变。”重楼语气肯定的回答。
伏羲无声的叹息一声，竟没把水灵收起来：“朕赐下的东西，不会收回。”他一拂袖，水灵又落入重楼怀中，语调固执己见：“再有一次，朕依旧不会赞同。”他不会想看见飞蓬遭受天罚，就为了那些已死之人。
重楼犹豫片刻，终究是行了个礼，便收起水灵走出了帝宫。他先回了一趟树屋，将水灵留了下来，方返回魔界。
留在飞蓬身边观战多时，重楼确实找到了一个最佳理由——自飞蓬征战各界，龙族归附神族后，鬼族、妖族和仙族眼见飞蓬拒绝求和，不得不换了思路，纷纷呈贡品给神界。
各族贡品价值都很昂贵，又只是送到神族，没出兵逼迫的魔族自然没分了。也就是说，各族现在只名义上愿对神界服软，对魔界却视如不见。
不得不说，同样高傲的魔族，现在都憋着一股气，而新生的魔族年青一辈们刚刚成年，一个两个初生牛犊不怕虎，正想借此验证所学。这个理由，恰好能激起他们的愤慨。
当年人族和兽族一战，神族以志愿军为名义参战，现在魔界也可以效仿一二，自己亦好观察一二，看谁能成气候。重楼嘴角一勾，笑意森寒深沉。
史记六界纪元一千三百余年，魔界第一批魔族不堪寂寞，聚众冲入空间裂缝，有少数魔天生擅长阵法，对空间法阵有所研究，一番惊心操作后，竟率众安全抵达各界。至此，魔界参战，年轻的地级和天级魔将纷纷涌现。
其中，有能骑御强大魔龙的龙众魔，有身手勇健轻灵的夜叉魔，有形体不一、最善魔咒和入梦又热爱艺术的乾达婆魔，有好战嗜杀、男丑女美的修罗魔和罗刹魔，还有善于飞翔、喜食魔龙的伽楼罗魔，以及擅长召唤操纵魔兽的紧那罗魔。
随着魔族好战嗜杀之名始传六界，魔界内部种族纷乱，为了争抢战利品不惜自相残杀，也渐渐众所周知了。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纷纷扰扰六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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