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世种江山[种田]》月寂烟雨

9、淮山

　　在温暖的山洞里酣睡了一夜，第二天，天刚亮，任鹤隐就自然醒来了。
　　他生起火来煨泥泥果，热烤肉，接着去拉枯藤，将枯藤绑在两棵树中央，而后将腌制一天半的野猪肉挂上去。
　　挂完肉，他就着烤肉随便啃了两个煨泥泥果，又背上背筐去了旧营地那边挖陶窑。

　　部落里有些小孩好奇，下午就悄悄跑过来了，一连串的小老虎小狮子小豹子藏在草丛里、树干后，毛茸茸的，看得任鹤隐心里发软。
　　他招招手，示意小崽子们过来。
　　小崽子们得到召唤，一个比一个欢脱，好几只小老虎小狮子小豹子尾巴竖在身后晃动，跟狗子似的。
　　任鹤隐看带头一只小老虎，问，“溪，你们怎么过来了？”
　　“嗷呜呜——”小老虎张开嘴就是一通吼，其他小老虎小豹子小狮子等也争先恐后地开吼，稚嫩的小奶音不断冒出来，任鹤隐一句也听不懂。
　　他无奈笑笑，伸出手挠挠小老虎的下巴，“变回来吧，我听不懂。”

　　小崽子们闻言，忙蹬蹬蹬地跑到旁边，就地一滚变成小孩，从脖子上扯下小兽皮裙围在腰间，蹦蹦跳跳，围在任鹤隐身边。
　　“隐哥哥，我们来帮你。”
　　“不用了。”任鹤隐顺手揉揉他们脑袋，柔声道：“你们在附近玩就行。”

　　任鹤隐跟小孩们说了会话，又开始挖土。
　　小崽子们闲不住，变回了兽型在附近玩，对于他们这个年纪的崽子来说，兽型才是最舒服的状态。
　　玩着玩着，他们一只两只都跑过来，围绕在任鹤隐身边，探头探脑往里面看。
　　任鹤隐看着他们小短腿，圆溜眼，梅花爪，一个个两个毛茸茸往自己身边凑，也硬不下心冷着脸赶他们，只好任他们去。
　　小兽人们渐渐帮忙扒拉着土，将土运出去陶窑外。
　　他们年纪小，力气却很大，干起活来有模有样。
　　任鹤隐见他们玩的开心，便随他们去了，只是回去的时候带着他们上了山，在各处不同的土质地带挖了一些土，又掏了好几窝鸟蛋。

　　秋天鸟窝比较少，这些鸟窝还是他前几天发现的，那几天他忙，没来得及去掏，今天正好犒劳一下小孩们。
　　回到部落，他先将腊肉收回去再次腌上，打发小孩们告诉家人今天在他这里吃饭。
　　他搬出常用的那块石板，放置在简易土灶上，又将前几天炙烤野猪肉煎出来的油脂拿出来，倒到石板上。

　　小孩们已经重新回来了，一个两个全蹲在不远的地方专注地看着他动作，阵阵晚风吹过，火光在他们麦色的皮肤上微微跳动。
　　任鹤隐发现，村里十来个没有跟他出去过的小孩儿也在，有些小孩很害羞，不敢跟他对视。
　　他笑了笑，也没赶小孩们，只慢悠悠地煎着的蛋。

　　今天掏了七个比鹅蛋略大的蛋，剩下五个则只有鸡蛋大小。
　　这些蛋显然不够小孩们吃。
　　将蛋打到石板上，煎得蛋白焦黄，蛋黄微微凝固的时候，用木条分开，撒上盐，每个小孩分一块，给他帮忙的小孩分到的蛋大一点，没有帮忙的小孩分到的蛋小一点，一批批来。
　　石板的周围，他已经刷油烤着泥泥果和新鲜的兽肉。
　　这是小孩们刚刚从部落里拿上来的，要不然纯粹让他出肉，三十多个小孩，他也出不起。

　　炙烤的酱汁主要有两种，一种是盐与肉碎、香料调出来的咸肉酱，一种则是其他水果跟酸果子、盐调出来的酸甜酱，尝起来有点像番茄酱。
　　小孩们用泥泥果和烤肉蘸着两种酱吃。
　　肉先用酸果子、香料与咸盐腌过，腌制后的烤肉鲜嫩多汁，配合着酱吃，小孩们惊为天人，看向任鹤隐的眼神都带上了崇敬。

　　任鹤隐按顺序分肉，给他帮过忙的小孩分两块，没有帮过忙的小孩分一块。
　　小孩们并不完全按照肉的分配顺序吃肉，大一点的孩子会分一点肉给小一点的孩子先尝尝，给任鹤隐帮过忙的孩子也会先分给没有帮忙的孩子尝尝。
　　尽管这些肉对他们来说非常好吃，他们依旧在分享。

　　一轮下来，任鹤隐发现有几个小孩只咬了一口手里的肉便用树叶包起来，珍惜地攥着，不知道要留着给以后吃，还是要留待家人。
　　他心中微酸，柔声道：“分给你们的肉你们快吃，等会你们回去的时候，我再一人烤三片给你们带回去。”
　　“谢谢隐哥哥！”
　　小孩们欢呼着提要求，叽叽喳喳如同刚出笼的小鸟。
　　“隐哥哥，我要酸甜肉！”
　　“我要咸咸肉！”
　　“我也要酸甜肉。”
　　……

　　在一片声音中，任鹤隐听见一个弱弱的声音，“隐哥哥，你也吃呀。”
　　任鹤隐低头看，却见一个神情怯懦的大眼睛小男孩，男孩见他望过来，不好意思地赶紧低下头。
　　这是一个从未跟他出去过的小孩，任鹤隐忍不住摸摸他的小脑袋，“哥哥知道了。”

　　任鹤隐跟小孩们一边吃一边烤，吃得饱足。
　　夜渐渐深了，露水很凉，任鹤隐按照承诺，给小孩们一人额外烤了三大片肉，让他们用树叶包着带回去，又将自己明早和明天中午的肉烤出来，包在树叶里，树叶外裹上湿泥壳，扔到灰烬堆里保存。
　　灰烬堆里的余温会将树叶中的肉再次加热，达到杀菌的目的，只要他不敲开泥壳，这样的菜肉保存两三天都没问题。

　　任鹤隐回山洞后沾床就睡，第二天一早，天刚亮，他就醒了过来。
　　他将腊肉提出去外面挂在枯枝上等着晒，草草吃过早餐后，而后背上背筐带着午餐和火种继续去旧营地挖陶窑。
　　昨天在小兽人们的帮助下，他已经将陶窑挖得差不多了，今天只要把烟道整理出来就行。
　　只用了半个上午，他的陶窑就已经挖出来了。
　　他去附近收拾了一些枯枝落叶试着点火，火口开口在陶窑外，能充分接触空气，火烧得很顺利，没一会烟气就从烟道出来了，灰烬打着旋儿落在地上。
　　任鹤隐松了一口气。
　　他去检查泥坯。

　　泥坯表面呈现干燥的灰白色，任鹤隐用手摸了摸，已经摸不到湿润的水汽。
　　他再次修了修泥坯，而后背起背筐往另一边的山上走。

　　陶釉这一步他打算碰碰运气。
　　陶釉要用长石、石英、滑石、高岭土等和原料按一定比例配合研磨成釉浆，施于坯体表面。
　　他分不出来这些原料，干脆多找几个地方的土洗出泥浆当釉料。
　　这么多地方的土总会有能用的，只要能在陶器表面形成釉层就行。
　　有釉面，陶器就不会渗水，他可以用陶器储存东西，也可以做炊具。

　　他吸吸鼻子，先往他上次摘到酸果子的那个方向走。
　　酸果子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刚好可以再摘点。
　　他上次还看到了砖红色壤，当时没有在意，现在倒正好去找找，用来当釉料。
　　砖红壤一般是氧化土，里面富含铁跟铝的化合物，当釉料应该合格。

　　他的旧营地距离上次发现酸果子的地方有点远，他上次上山就走了挺久。
　　他力气大，体力充沛，行走的速度并不慢，今天应该能在天黑之前回来。
　　趁着天气晴好，光线强，任鹤隐边走边在山林间寻找能用的东西。

　　一些细而韧的枯藤。
　　十几个不知道什么果子，尝起来酸酸甜甜，个头虽然都不大，但十几个加起来也挺可观，可以将箩筐底部盖满。
　　还有一些散发出奇异香味的草茎，应该是香料的一种。
　　任鹤隐一直往前走，他昨天利用五分钟，搜索了一下可以吃的野菜，也不知道今天能碰上几种。

　　山林里成百上千种植物，任鹤隐仔细搜寻着。
　　在比较潮湿的背阳地带，他很快找到了不少灰灰菜。
　　他没想到秋天了，灰灰菜还有那么多，他专门挑嫩叶子摘，没多久就摘了一小扎。
　　这些灰灰菜拿回去清洗干净，在烤肉的石板下和着油脂略微翻炒一下，就是一道美味的青菜。
　　发现灰灰菜后，任鹤隐干劲更足了。
　　他还在山坡上，树下发现了许多蘑菇。
　　他摒弃颜色过于艳丽的那些，分门别类地采摘了许多，用大树叶包上。
　　他分不清哪些有毒哪些没毒，不过可以拿回去请部落里的人们辨认。
　　野山菌可是一道美食，无论炙着吃、烤着吃、绊着吃还是煮汤，都是难得的美味。
　　正好他陶罐快做好了，晒点山菌也是不错的选择。

　　他在山上墨迹了挺久，期间休息了几次，吃了烤肉跟泥泥果。
　　他摘了小半筐酸果子，又包了好几大包砖红壤，期间还抓到了一只跟大鹅差不多大的笨鸟和一只说不清品种的小哺乳动物。
　　他带的筐子完全不够装，最后只能设法砍到一棵小树，用做扁担，将鸟跟小兽挑在两头，又在上面挑了蘑菇、野果之类的东西。
　　他力气大，这些东西又全是收获，挑起来喜悦十足，并不觉得沉重。

　　下山的时候他脚步生风，两只眼睛还在一直看着两边，试图再找找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
　　走过一种藤蔓植物两三回，他总觉得这种藤很眼熟，应该在地球上就见过。
　　他忍不住停下脚步，将东西放在地上，使用今天的收搜机会，调出搜索框输入几个字：
　　藤类根茎可食用常见
　　相关消息很快跳出来——红薯、淮山、木薯……
　　任鹤隐很快在搜索页面上看到了眼熟的叶子，他心脏砰砰急跳，快速输入第二个关键词：淮山。

　　搜索页面再次跳出来，网页上的植物叶子跟他眼前的植物叶子极其相似！
　　他再换，输入：野淮山。
　　搜索界面上跳出野淮山的图片，清晰地放大在任鹤隐面前。
　　任鹤隐看看地上的植物，再看看页面上的图案，眉心狂跳！
　　果然就是淮山！
　　他在兽人世界找到了野淮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