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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军训的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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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气氛不错,李老师笑着补充道:“噢对了,忘了说,我们班运气不错呢。”
“因为一号体育场太小啦,山顶球场是体育课固定用地,所以抽签决定一到十二班都要去军训基地进行为期五天的军训。”
底下登时炸开了锅。
“啊?”“这算什么运气不错嘛?”“我还没住过宿呢,哇一下就去基地住!”“听我哥说基地伙食比学校饭堂的好多了!”
“那十三班到二十一班呢?”有好事者问道。
“当然是校内军训啦。听说那个基地风景很好的,大家还不用在体育场被学长学姐们围观。”
冬棉听到这句话,放下心来,风景好的话应该不是那个破地方吧。
沈简同陈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对这位年轻班主任的怀疑。
开过班会,李老师点了最后两排的alpha和beta帮忙搬书和发书。
陈远负责发化学,冬棉抬头接书时眼睛一亮,脑海瞬息间闪过无数弹幕,最终这万千词句如百川入海,汇成金灿灿的八个大字:珠玉在侧,觉我形秽。
冬棉很为自己的语文造诣高兴,真情实意地冲陈远笑起来,而后小心地在扉页写上名字。
陈远状似无意的瞥了眼,很快收回目光,避开同冬棉的对视,他将beta瞬间的惊艳收入眼底,一丝一毫都记了个分明。
自认绝对理智的alpha微微抿唇。
只会看脸,字也不好看,连名字都懒懒散散,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下午集合过后,高一新生挤进一辆辆大巴里,前往军训基地。
在上车之后乃至前半段路,冬眠都满心以为是去七中隔壁的基地,他边和王壖唠嗑,边开心地转起了只有三把钥匙的钥匙扣。
直到冬棉转头看向窗外,路过的风景似乎有些过分熟悉。
为什么,好像,马上,要路过,我家?
几分钟后,终于看见自己家门的冬棉手抖了起来,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写满了抗拒。
钥匙相互碰撞的声音变得非常凌乱,这在嘈杂的大巴里实在算不上明显。
若不是有意关注这边,根本不会注意到这样微小的变化。
后排的沈简斜斜看了眼陈远,心思一动,坦然喊了声坐在前排的冬棉。
余光一敛,果然看到半垂眼眸的陈远眼皮颤了颤。
冬棉没有回头:“别喊我,让我冷静冷静。”
沈简不再说话,觉着自己应当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下车后王壖揽着冬棉肩膀鬼哭狼嚎:“眠啊我们怎么又回来了啊卧槽槽槽槽槽!”
“艹。”冬棉已经冷静了下来,只是语气有些咬牙切齿。
李闻从在后边探头问道:“咋了兄弟!”他初三才因为一些事情转学到冬棉所在四中,因此并不知道初一军训时候的冬棉和王壖经历了些什么。
王壖转过头,也不说话,阴仄仄的笑起来。
李闻从条件反射地一抖,转身三步做两步窜过去和同桌邓戎搭话。
桦城一共就两个军训基地。除却七中附近的那个就是他们面前的这个。
周围除了这个破旧的基地,加上加油站和戒毒所,再没有其他建筑。
这里和繁荣的桦城格格不入,更像是乡镇远郊,才会有这样像是被城市发展的车轮碾碎远远抛下的地方。
冬棉因为户口的问题,小升初时一步错没考上一中,分数很亮眼却只能去读户口所在区离家近的四中。
在一些历史遗留问题的影响下,四中的初中部收读了一大批成绩不好形容的同区户口学生,这直接导致了生源的参差不齐,平均成绩与其他市内中学相比很是难看,校园乱象频生。
因此,四中初中在桦城,可以说是毫无排面。连军训排期,都得被挤到后头去。
二人初中军训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进行的,那是一个温暖湿热的十一月末。
长居南方的人都知道,南方的季节变换有多蛮不讲理。
军训的第一天冬棉还穿着夏天的短袖蹦跶,一觉睡醒,就降温了十三度,伴随着时不时的冬雨,丝丝湿冷的冬意几乎要钻进骨头缝里。
基地的教官们操练这群小萝卜头远比学校的严格,也有更天然的条件,除却日常的训练,在降温后早晨的站军姿更是改成了跑步,美曰其名热身。
六点起床,六点十五集合绕偌大的山头晨跑两圈。山路不算难走,只是这地方实在太过吓人,乌漆嘛黑一不小心就可能踩进沟里,教官把人拉起来还要拿来当榜样嘲笑一阵。
降温后晚上也是没有更友好的活动的,依然要在室外的棚子里呼啦呼啦的感受北风和冬雨,整整齐齐坐军姿看爱国教育电影。
没有人敢喊冷,毕竟谁也不想绕着操场跑五圈热身。
基地到底有多冷酷无情?在整个军训期间都是不提供热水的,冬被倒是发放了,只不过发放的第二天下午军训就要结束了。
两个字,够狠。
与冬棉、王壖二人不同,相当骇人的分数线使得桦城实中很少四中初中考上来的学生,自然也就没有经历过那年冬天的摧残,毕竟大多数学校都会选择在夏天军训。因此其他人虽然对班主任口里的“好风景”很失望,但也没有十分愁云惨淡。
桦城实中家庭条件不错的学生很多,但也不是娇贵的,对这从未见过的破落地方,不少人甚至有些兴致勃勃的新奇感,这看看那看看的。
比如李闻从。这个敢敢甚至已经计划起了半夜爬起来去探险这种空有胸肌没有大脑的活动。
一直走到来之前就根据座位分配好的宿舍,李闻从还在絮絮叨叨。
冬棉整个人仍是蔫蔫的,却提起神来出声打断了他的幻想:“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不想来这儿吗?”
自从分化成alpha李闻从就有种蜜汁自信,正如此刻他恶向胆边生,哈哈大笑:“因为你怂啊哈哈哈哈哈!你也有——喂!”
清瘦的beta面无表情,伸手瞬息掐上alpha的脖子,就着这个姿势把人推向墙边。
他比李闻从要矮上半个头,气势却是半点不输,明明前一刻还是地里黄小白菜的样子,这会却成了凶神恶煞食人花。
“哥哥哥哥哥,咱有话好说,壁咚是咋个事儿哦!您知道的我心里有一抹锃亮的白月光,咱这样没前途的——别啊爸爸!”李闻从一开始还皮着,见冬棉脸冷了下来,刹那间求生欲暴涨,语速极快地喊起来。
冬棉这才松开手,向窗边走去。
正收拾床铺的沈简、陈远、邓戎停下手,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一幕。
邓戎侧头小声问一旁抱胸站着的王壖:“他...他俩一直都这样?”
王壖要笑不笑:“是诶。”
冬棉的长相实在是太具欺骗性,软软垂落的头发,脸也生得乖乖巧巧的,身材单薄纤细,整个人都像没长大的孩子。又是个和谁都能唠上几句的活泼性子,之前被揪头发了也不恼,逢人大概都以为这是个好脾气的老好人。
谁能想到不动则已,一动却是个这么凶悍的。
陈远眼底泛起奇异的情绪,条件反射地看向沈简。
沈简神情玩味得很,不知在想什么。
冬棉脾气上来了,也懒得搭理其他人,他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什么,又折回来揪住高高壮壮的alpha的衣领,也不管他这个姿势难不难受,径直拖到窗边,把人按到窗框上。
“来,你打开窗户看看。”
“有什么可怕的嘛!”李闻从撇撇嘴,伸手推开了老式的木窗。
“这啥玩意儿啊?什么新式潮流吗?”
冬棉忍住头痛靠近李闻从耳畔,一字一句道:“是乱葬岗哦,朋友。”
这所基地坐落于群山之巅,青翠山色一望无际,期间白云缭绕,群鸟于飞...
等等,不好意思,拿错剧本,重新来过。
这个基地坐落于荒郊野岭,拥有仿佛重返80年代的建筑,从山顶的训练场和宿舍看过去对面山头,全是小小的分布得非常凌乱的灰白的墓碑,在青山间分外明显。
有些甚至只有不太起眼的坟头,但这显然难不倒视力超群的alpha们。如果说没有人提示还好,他们只会以为那是平常的小土堆,一但被点破,眼前大片大片的青山是骇人的坟场......
强势地按着人看坟头的beta笑得很是和煦:“你要是觉得不够刺激,可以大胆想象一下,夜半三更,鬼火四起,累累白骨从深埋地底下出来,慢腾腾地从对面爬到咱这儿,沿着墙上来挂在窗户上,你一睁眼,还有几块骨头和你say hello。保准刺激,带劲儿。”
他放开李闻从的衣领,嫌弃地拍拍手:“简单来说,你在这头,坟在那头。有缘必定来相会。”
说罢,冬棉转头,准备结束这场装逼,就看到其他人有些一言难尽的表情。
他一下有些尴尬,声音也放低了,弱气的很,仿佛他才是那个被恐吓了一通的人:“不好意思啊,我刚说的话你们别放心上,这就是普通墓地,没啥灵异故事,也不会有乱七八糟的脏东西爬上来的。”
并没有人回应他。
王壖见惯不惯,李闻从还沉浸在鬼片里,其他三位大抵是被这变脸惊到,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冬棉挠挠头,见他们没说什么,也不管那么多,开始快速收拾自己床铺。
整个四楼都吵吵闹闹,只有401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效率也比其他宿舍高得多。
教官巡查到401的时候,见挑不出什么毛病,礼貌矜持地夸了句:“年轻人,没点激情怎么行,快换好衣服下来。”
接受过摧残的冬棉和王壖很上道:“报告教官,马上就好。”
教官满意的拿着教棍去了下一个宿舍。
401众人就听到诸如“吵什么吵,闭嘴!”“立刻!马上!给我叠好被子!”“给你们一分钟!”等声音从隔壁传来,到后来甚至听到教棍敲在门框上的“哐哐哐”。
啊,真是熟悉又亲切的声音呢。
401换衣服的速度更快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Ps:超大声bb,想写鬼故事嘤嘤嘤!等我有空就写个恐怖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