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笙踏歌(少年歌行 无萧)》莳蘭

49、闻风而动

　　闻风而动
　　红色的巨大烟火在雪月城的上空炸裂开来，远远看去，南方的小片天地照了个通红透亮。
　　雪月城的千城之令-急令。
　　即见千城令，听召雪月城。
　　顿时，还在街头巷尾的一些普通百姓，突然放下了手中的事物，走进了隐蔽的黑暗之中。
　　雪月城外一人一骑奔腾在去往天启的路上，夜深露重之时，也无人知晓，寂静的一片树林深处，传来一声声策马的声音还有那马蹄的哒哒声。
　　树梢间隙时不时透着月色，苍翠相间还有那熟悉的一抹红。
　　无心跟萧瑟睡一张床，萧瑟起身，无心怎能不知。
　　跟踪这方面还是比较专业的，毕竟三年前萧瑟来雪月城的时候，无心就一直寸步不离，而对方还不知。
　　“他走了。”李寒衣站在城墙上隐隐道。
　　“嗯，走了。”
　　“千城之令放了？”
　　“诶？我既是三城主，你是二城主，昨日就放了绯红的急令，怎的二城主今日是记性不好吗?”司空长风一捋胡须调笑道。
　　“你还是那么讨厌。”
　　司空长风耸了耸肩。
　　“雷无桀和千落那丫头呢？”
　　“喏！”司空长风抬了抬下巴，随后从城门奔出两骑，那绿衣少女身后背着的银月枪的枪尖在月下泛着莹莹的光，还有那正策马意酣的红衣雷无桀。
　　“你不去？”
　　“诶~急什么，老家伙还是得打老家伙，年轻一辈的事就让年轻一辈去解决吧。”
　　一声爽朗的笑声，这倒是和百里东君越来越像了。
　　“唉...我就知道你没睡。”正在策马赶路的萧瑟拽住缰绳，回身对着漆黑的树林轻轻的道。
　　树叶窸窣作响，片刻之时缓缓落下一个人影。
　　萧瑟拽着马匹缓缓靠近垂眸看着面前的和尚，心下却一沉。
　　“怎么，萧老板不想我跟去天启吗？”无心幽幽开口，言语中却带着笑意。
　　“说实话无心，我不想你去。”
　　一人一骑，一人白衣胜雪就这样就着树林的阴暗对峙了许久。
　　“唉...你出了雪月城的门，四周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我怎么会放你一人回那龙潭虎穴。”
　　什么时候回个家，都变成了龙潭虎穴。
　　“无心，我一直有个事情想问你。”
　　“如果是关于赤王的，我与他没有交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的身世的？”萧瑟静静的垂下眸，点点星光透过稀疏的树叶间隙散落在无心与萧瑟之间的地上。
　　上个月说到与萧瑟兄弟相称的时候，萧瑟起初还有些茫然，关于无心的身世，虽然他知道的只是一些琐碎，只是无心看上去好像是更早知道的，那么他知道多少呢，谁告诉他的，是什么时候呢？会是在天外天的时候吗？自从无心带自己到雪月城，便一直也寸步不离，所以只有可能是之前二人未谋面的那三年。
　　而且，告诉无心这样的身世，目的也只有一个吧。
　　天外天在北离的名声虽然有个‘魔教’之称，但也是高手云集，势力不可小觑。
　　“很早了。”
　　无心望着前日还同自己温存的人儿。
　　“是萧羽。”萧瑟只想若见面也定要好好问候那个疯子一样的七弟。
　　“你不用管是谁，总之，我知道了，我还在想上月当时为何你不问，今日才问。”
　　“知道多少？”萧瑟很想知道，有没有他不知道的那部分。
　　无心缓缓叹了一口气，回身背对着萧瑟，看着不远处漆黑的一片沼泽地。
　　“全部。”
　　“唉...走罢。”萧瑟拍了拍马匹空旷的后背。
　　无心身轻如燕精准的落在了萧瑟身后，自是前胸贴后背的姿势，刚刚落下，萧瑟就自觉的往后一靠，陷进无心怀中。
　　“驾！”无心一拉缰绳，那马匹高昂一声便奔袭起来。
　　无心千言万语想要开口，奈何无从起，胸口处却隐隐有些疼痛，毒已深，蛊躁动。
　　无心歪头轻笑，夜半风瑟瑟，吹起萧瑟束起的发丝，纵有千愿，愿你安好。

　　正北，洛城军

　　“程将军，别来无恙。”
　　“赤王？”
　　“是啊，本王来看看你们，前几日的通传，上将军可接到了？”
　　“接到了，只是，若是区区草民，值得我堂堂洛城军动用三千精兵去狙杀？”程洛英一甩手看向悬挂在营帐上的北离地图。
　　洛城军也是隶属北离的军队，天启直宣。
　　那萧瑟是何人，程洛英也不会不知，只是当初既已答应赤王，如今也不过是到了实现承诺之时。
　　“程将军，我希望你不忘本。”
　　“哦？若说本，神鸟大风旗乃为本，我知道了。”程洛英看了一眼萧羽，萧家，萧羽，也是效忠天启。

　　雪月城外 官道

　　“你说，萧瑟何时能到天启？若是他提前到了，我们慢了，那路上遇见追杀他的人，我们岂不是帮不上忙了？”司空千落同雷无桀道。
　　“雪月城放千城之令后，便得知暗河的人实则早就已经动手，这次萧瑟再遇上，恐怕不似之前那么好脱身，而且，暗河那次的举动，恐怕也是另有目的。”
　　恶根已种，果也即将成熟。
　　“那我们是不是要快！”
　　“若是此时，唐师兄在就好了。我们抄近路！”
　　“吁！”雷无桀霎然而停。
　　“来的挺快！既然你们人在这里已经能拦住我们，那么你们要狙杀的目标是故意放过去的吧！”雷无桀定睛看着不远处同样在马上的人。
　　“又是你这个小孩儿！”司空千落一脸不屑。
　　“你说谁是小孩儿？”剑匣一颤眼看要开。
　　“少废话，打不打！”雷无桀蓦的提起心剑。
　　“我可是这边的底牌，怎么能轻易动手？”无双只得感叹，上次奉城主之命在雪月城外拦截萧瑟一干人等，不就是自己动手的？
　　只是此时，无双已是无双城城主的身份。
　　“嘿嘿嘿，师兄。”无双邪笑手撑在自己腿上，看着卢玉翟。
　　说罢也不等卢玉翟回应，便调转马头一路向北。
　　“师姐你先去吧。这人，不是我的对手。”雷无桀自信一笑，还以为来的是谁，若真是那无双，确实还有些棘手，不过是个卢玉翟，你说他三流货色，那无双城好歹在雪月城未出之时也是天下第一城，城主弟子，怎的好说是三流货色，可你说是一流，当年围剿无心之时，这人做的以多欺少也的确是三流等人做的事。
　　“是么，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万一你今日死在这里呢？”
　　“你连药都敢乱吃？难怪你这么不知死活。”说罢心剑万千已起，火灼九重一眨眼的功夫已经与其咫尺之间。
　　“让我看看！你是不是三流货色。”雷无桀嘴角一勾，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鬼医。作何？”
　　“别叫我鬼医，这蚀心蛊发作要看这人的武功内力境界，以你所言，这叶安世也是逍遥天境，虽不至半步神游，却独独抵抗这侵蚀也能挡半年之久。”
　　“半年？如今距离蛊转连带亦有半年为何还不发作？”
　　“那转移之前连带的人，是否也可以....”
　　“赤王若只是想杀他，为何不在一开始中蛊之时就杀了他呢？”被称作鬼医的人看上去已经年过半百，实则也不过三十，坐在桌侧的阴暗处。
　　“若是能杀，本王会不杀吗？萧楚河是要死，但是本王的敌人又不止他一个！ ”萧羽仰头长笑一声：“好戏还在后面呢。”
　　“王爷，据说，无双没有出手。”凌邵翰颔首道。
　　“哦？”萧崇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去请大师父吧。”萧崇端起茶盏，面前的白布只觉得微微一飘，那凌邵翰便走上前将茶盏端过，俯身将白布系好。
　　白王也顺势仰起头。
　　萧瑟停下马匹，偏头看着不远处带着熟悉气息的客栈，金陵城外，雪落山庄。
　　萧瑟在这里也度过了三年时光，虽是与无心并无关联，毕竟从天启出来之后，一直在这里，直到雷无桀从一片大雪皑皑中走来，也不知他那两个店小二把店铺打理的如何。
　　无心揽着萧瑟，他很想说，等把事情全部了了，他随他一起回这雪落山庄，或者是跟萧瑟实现那昆仑山巅的承诺。
　　可无心只得看着，因为是生是死，还尚且不知。谈何回呢。
　　心下一抽痛，不是触景生情也不是因为眼前人，而是真的钻心痛。
　　无心忍了忍疼痛，这蛊毒他日日以内力拖着，如今也怕是挡不住了，所以他得尽快去天启，当初虽是应了萧羽，可是这萧羽做的事情，日渐是已经越了距，算上萧羽的之前对萧瑟下的手，他也是时候与他清算干净了。
　　“怎么不说话，可是有心事？”萧瑟向后靠了靠，抬了抬眸，却只见身后人光洁的头顶。
　　无心嘴角勾了勾道：“萧老板想听什么？”侧头在嘴角轻啄了一下。
　　还是那副样子。
　　过了金陵穿过青州，便是洛城，那里有三千洛城军。
　　“这里倒是离南诀不远。”无心望向南方的天角处。
　　“那南诀现在可是蠢蠢欲动啊。”
　　“唉~可不是嘛，我萧老板都要被讨去...”
　　萧瑟杵了那和尚一下，后者便住了嘴。
　　“站住！”瞬间从雪落山庄后侧冒出许多黑衣人。

　　青州沐家

　　“你疯了！你跑去做什么！你一个好好的三少爷，将来可是要继承沐家，现在南诀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已经开始有所动作，北离的皇帝又病倒，此时你去你是不是要让沐家彻底没有后路啊！！”沐家家主也就是沐春风的父亲，正在堂前指着沐春风大喊，气头上来也顾不上什么繁文缛节，他沐家是商人，又不是文人，执起茶杯就摔在了地上，瞬间那上等的紫砂茶杯便碎成了八瓣。
　　“我去秋庐看看，爹你能不能不要想那么多？”沐春风眼珠一转，萧瑟杀无赦的消息都传到了他耳边，一天天市井消息，这永安王要回天启复命，谁人不知，当初天启下了令，命北离禁提琅琊王连带永安王贬黜，如今一道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便传出好几种版本出来。
　　心系萧瑟？自是有一些吧，若是永安王真的回了天启，那萧凌尘呢？他真的对那个皇位一点机会也没有吗？
　　历史上，昔有九王夺嫡之乱，今有当年琅琊王大庭广众之下，撕碎龙封卷轴，所做为何？那上边写的人是谁呢？这些东西不会写在史书里，茶楼的说书人亦不会道这些，异闻野史倒是有可能，只是圣上眼下，这种东西怎么会出来书。
　　所以，沐春风赌，去了天启，一定能遇见萧凌尘！
　　“天启有人勾你魂啊？哪家小姐？”沐家老爷不依不饶，始终不愿松口。
　　“对对，有。我去提亲行了吧？”沐春风昂首恭敬一拜，便夺门而出。
　　“莫之。”
　　金言掌柜田莫之走上前：“老爷您说。”
　　“他说的是真的吗？”
　　“呃...姑且，老朽也.....”田莫之脑海里回荡着沐家三少爷与那白衣海盗，二人相拥睡在三蛇岛之地的景象，心下一阵颤抖，这该作何回答的好...
　　南诀

　　“太子，可安静些吧。”
　　“派去的使节为何迟迟不归！是被扣留了吗？”敖玉不听辅佐大臣劝谏，在殿内来回走动。
　　“不过是一个垂死挣扎的老家伙，前日赤王派来的人呢？本王突然想见见了。” 敖玉转身出了书房，一身凌厉之气，目光也透着阴狠毒辣。

　　东及海

　　“少爷，八百虎贲郎死士和三千琅琊禁军都在岸边等您调阅。”肖斩江看了一眼萧凌尘身上的着装。
　　“你也觉得我这样不像个王爷吧。”萧凌尘调笑一声。
　　“取琅琊王的鲜红甲来！”

　　小剧场

　　李寒衣：“千落正值妙龄，怎么总是传身绿？”
　　司空长风：“你怎么不是你徒弟一身红似火？”
　　二人立在雪月城头，看着路上奔袭的红配绿。
　　唉....
　　萧瑟：“无心你什么时候药人发作。”
　　无心：“干嘛。”
　　萧瑟：“我练练心魔引。”
　　无心：“你知道我心魔是什么吗？”
　　萧瑟：“当然必须只能是我了啊！”
　　无心：“是被我压在身下的你。”（拉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