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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莫衣百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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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衣百里
“萧瑟，这仙人抚脉而去，是什么意思？”雷无桀一只手抚着听雨剑一边仰望云端道。
“我刚刚一直想说，这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唐莲若有所思，脑中晃过的却是雪月城大尊主百里东君的身影。
无心半倚在阁楼顶端的尖塔处，左腿支起，另一条腿自然的搭在空中，极尽悠闲。
那阁楼高耸入云，数日前他们还在巨大的雪松长船上以观沧海，此时却在这人间极境观云之彼端。
低头看向满池荷花，也是仙雾缭绕，荷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说的是荷花的高尚品德。
“你看这荷花，出淤泥不染，清涟不妖，你可愿成为这样的人吗？”
“中原人管你的家乡称作魔教，但是我知道，你的家乡只是自由而已。”
“你的家是那方外之境，天外之天。”
无心脑中浮现很多关于老和尚之前对他说的话，亦不知为何，纵是人间仙境，冒然美景，他也难以觉得心情愉悦开阔。
“是敌是友尚且不知，而且，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今天是上岛的第三日，离与沐春风约定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萧瑟看着远处的太白星。
萧瑟回过头，却发现刚才还在说话的唐莲不见了人影，阁内就只剩下雷无桀和他自己。
“人呢？”
“大师兄刚刚出去了啊，若依和师姐也出去了。”萧瑟说罢单脚蹬了一下雷无桀一侧的木椅，出了阁楼。
“诶？你们去干嘛啊？”
说话间已经没了影子雷无桀趴在椅前嘟囔着：“不就会个踏云乘风步，有什么了不起。”
“萧老板，怎的上来了？”无心眼疾手快，看到萧瑟腾到上面一层之时，直接捉住了他的手腕，将人搂进怀里。
“怎么办。”萧瑟倚在无心身侧。
“很少看萧老板头痛的样子啊。”
“若是我...恢复不了，我...”萧瑟一时哽咽，手上握了握无心的手指。
无心很想让萧瑟安心，只是这一次却是不在自己的能力范围，无心揽过萧瑟，让他把头靠在自己肩膀，看着远处彼端，却陷入深深的思虑。
“好香。”
无心萧瑟对视一眼，一股浓烈的酒香，徐徐飘来，比起那天启碉楼小筑的秋露白还要香，更不提雪月城的风花雪月，七盏星夜酒都只能靠边站。
“去看看？”无心抱着萧瑟已经准备朝着那酒香之处寻去。
“夯货！”萧瑟喊了一声本该在楼下望景的雷无桀，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五蕴清泉旁
“百里君，可醒了？”莫衣在床榻的边沿，执起一杯盏放在鼻间嗅了嗅。
“莫衣，他们来了吗？”
“来了。”
“你...可愿救？”
“你可知他们一行人有个绿衣暗红发色的姑娘。”
“不知，他们五人从雪月城一路出发，途径暗河，绕过南诀等地，直奔东及海，若是搭船之时偶遇，也不无可能。”
“那姑娘怎么？莫衣仙人看上了？”百里东君嘴角勾笑连道。
“你可真是，数年不见还增添了不少风趣。只觉得似曾相识罢了。”
“绿儿吗？过去许久了，刚刚我做了一场梦，一场大梦，倒是不想醒，却又不得不醒来，醒来却看到你。”百里东君侧躺在床榻边缘，榻后下侧便是冒着热气腾腾的温泉水，从高山倾斜而下，一时间却也听不到那水流翻腾。
“我无一而助你，唯有一壶孟婆汤。”百里东君点了点杯盏边缘。
“你这次来不也是为了这孟婆汤的药引？”莫衣看了一眼那名为孟婆汤的酒，香气确是极佳。
“是也不是。”
“顺道看看你。”百里东君歪头轻笑，额前两缕仿佛染了白霜的发丝自然的垂在的脸侧。
“我有何好看的，昨夜你睡的熟，虽后夜不安稳，却也并未全知。”
“好看啊，不过就是阴诡之力，鬼仙。”百里东君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莫衣一挥风袖，冷哼一声，飞至那桃树之上，昂首望向远处，海浪翻飞。
“莫衣，我穷极一生想要忘掉的人，没能忘掉，本以为孟婆汤成，我就能一梦不醒，可是，梦终醒，死才觉。”
“是啊，生如大梦，死如大觉。可是你还没死过，如何知晓死后如何？”
“梦里朦胧间、恍惚间、清醒间、面对她的离去，我仿佛都死过了，每一次都刻骨铭心，和现实中情深她而不知而逝是一样的。”百里东君微微垂着眸，眼中却反而多了一些闪烁。
“只是，这大梦谁先觉？”莫衣似是没听到一般，低头望着百里的的头顶，缓缓道。
莫衣抛出了结论，却在新的终点思考起点。
这几日莫衣终日与百里东君饮酒论道，却始终忘不掉叶若衣一抹绿衣，如他年幼时死去的妹妹一般，那感觉就如同一生的心魔终于迎来了终焉一般。
“莫衣，过去的事已是云烟，你不会还想…”
“想。”莫衣未等百里东君说完便回答了，双瞳更是深如黑潭一般。
“哎，如此我只能…”百里东君从桃花树下的床榻起身，手中孟婆汤还有一盏，他看了看那酒，就算是离那孟婆汤百里开外也能闻到一丝沁人心脾的香。
“我不能让你对我雪月城的弟子下手。”
百里东君话音落，随即腾身半空中，一醉千里到了莫衣做立的桃树前，挥出一掌。
“那女子又不是你雪月城的弟子！你何来的理由与我交手！”莫衣单袖一挥，接下百里东君的掌风。
“莫衣，那人虽不是我雪月城的弟子，却不论如何都是冒着生命危险为萧瑟而来，你又何必如此？斯人已逝，你又何必不让她魂魄安息！更何况那姑娘岂不是无辜的吗”
“百里！你若拦我，我也没办法。”
“莫衣！我懂你的感受，所以...”
莫衣突然飞身，双袖惊雷乍现，直立云端之时，两臂白袖一挥，数道惊雷迅猛如龙地冲向百里东君站着的桃树上。
百里东君单脚一蹬那极细的树枝，便躲开了去，那惊雷尽数劈到了那桃树之上，瞬间火花四溅。
“你怎么还拆自己家？”百里东君摇头咋舌。
“他们怎么打起来了！”叶若依和司空千落刚刚就在不远处。
“师父！您怎么在这里！”唐莲看着空中的数道惊雷道。
“唐莲！带着那位绿衣姑娘快走！”百里东君闻声而垂目朝着唐莲喊道。
“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萧瑟踏云成风要起，飞到一半让无心握着脚腕给拽了回来。
“你上去做什么！那哪里是正常人，你看那莫衣，根本就是入了魔道！”无心说罢将萧瑟扔到雷无桀身侧。
可是下一秒雷无桀火灼之术伽偻达境心剑祭出已经飞身上去帮忙，再看那鬼仙莫衣，却落在瀑布的山顶，闭目而立，周遭草木纷飞，衣袖飘扬，雷无桀红着眼朝着莫衣一剑挥去，那莫衣睁目之时，海上已升明月。
“雷无桀！”百里东君眉头一皱，一醉千里到莫衣身侧，莫衣周身黑雾缠绕，双目泛红正凝着那叶若依，雷无桀自是发现了，所以才上头的想要入逍遥天境，而莫衣的阴诡之力，也不是普通人所能近身的，百里东君捉住雷无桀的红衣领口就将他又扔到另一侧。
而叶若依足下已然升起一个黑色法阵。
叶若依好歹也是天启国师齐天尘的弟子。
“鬼门阵，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又为何？”叶若依大喊道，旋即拔出腰间的细剑，口中默念净身咒语。一时间周身腾起一阵绿色护符。
那莫衣双目极红，叶若依周围风雷大作。
“枪来！”百里东君五指一张，司空千落手中的银月枪落在手中。
“一枪风起！”
“二枪破军！”
“三枪定四方！”
只见空中狂风大作枪尖直指莫衣的双目，莫衣未看他一眼，两指夹住枪尖一转，百里东君一个反转，枪在手中翻了个身，嘴角一勾，却极速撤去之后，莫衣的肩膀渗出了血花。
“这是阿爹的风卷龙吟！”
鬼门阵止。
“十年了，百里君。”
“如何？”
“想到从前认识你的时候。”
“怎么？”
“你还不喜欢那女子。”
“我大梦已醒，你也醒吧！”百里东君将一盏孟婆汤甩向莫衣。
“定！”莫衣将孟婆汤两指一挥放进了酒盏。
无心此时却神足通腾空，大如来印在莫衣面前升起，本人一个闪身到了莫衣面前嘴角一勾伏魔拳就着内力就挥了过去！
莫衣接下六拳身形不稳后退了一步道：“好一个佛法六通，好个伏魔拳！”
百里东君与无心相视一眼，两人顿时凌空跃起，三人武功便纠缠在一起。
底下萧瑟揣着手臂看着，心下一横，如此打着也不是办法，他看向雷无桀：“你照顾好她。”
随即一个腾身到那三人扭打的一侧，周遭风雷巨变，月黑风高夜，萧瑟咬了咬牙上前一抚莫衣肩膀，无心与百里东君立刻抓住了莫衣的双臂，莫衣回过头，只见萧瑟两眼金莲乍现。
“你是谁？”
“我是莫衣。”
“胡说！我才是莫衣！”一片白芒之中，吵杂声，风雷声打斗声全然不见了，极度寂静的仿佛只听得到自己的喘息声。
不远处走来一个姑娘，那姑娘身着绿衣，手里还捧了一束刚摘的野花。
“哥。”清脆如铃音轻摇，数十年未响起的声音一时间令莫衣怔愣。
“咳…”萧瑟却呕出一口血红，身体摇摇欲坠。
强行运行内力，导致血脉内气血逆转，浑身都泛着疼亦如他被废武功那日，筋脉尽断之时。
“萧瑟！”无心松开莫衣的手臂，接住萧瑟，无心双目泛红，额角青筋暴起。
萧瑟溢出血红的嘴角微张着，却死死拽着无心右手的虎口处，隐隐传来的痛觉刺激着无心的理智。
萧瑟没能完全撑起心魔引，却是引出了莫衣的心魔。
“看清了？”百里东君心下已急。
莫衣长长呼出一口气道：“生，死为何呢？”
“莫衣，斯人已逝，当令其安，生者，不得不担当下一切。”百里东君缓缓而道，眼却看向了萧瑟。
莫衣目光清亮，回身飞向萧瑟。
无心红着眼看着晕过去的萧瑟，抬头看着莫衣，一言不语。
“我来吧。”
无心仍未退让，手却握着萧瑟手腕处。
百里东君拍了拍无心的肩膀。
只见莫衣将手指点向萧瑟眉间，一缕棉柔的内力注入到萧瑟体内。
萧瑟缓缓睁开眼便道：“我是不是，快死了？无心…”
“还早呢。”莫衣一掌拍向萧瑟胸口，顿时萧瑟吐出大口血红。
无心此时心神不宁，眉梢发红便盘腿而坐默念心经。
萧瑟只觉得胸口积蓄多年的阴气霎时间轻散开来。
莫衣抬手又是一掌，这一掌不同于前，这次仿佛没有拍在他身上的感觉一般，似是非是，却从萧瑟周身散出白雾。
萧瑟握了握手掌。
“还有一掌，会很疼。”
萧瑟嘴角轻抿，嘴唇被血染的鲜红，看着莫衣道：“你若想救便救，若不想我也…定不求你！”
莫衣摇头轻笑，却已经手起而落，萧瑟只觉得如千斤重的石头挤压着自己的全身也用不上力气。
口中只是不停喊着无心的名字。
莫衣眼角一瞥那咬着牙满脸邪气的和尚。指尖一点，萧瑟便安稳下来，也沉沉的睡去。
无心睁开眼，落在了萧瑟身侧。
“小和尚，年轻有为啊。”莫衣将萧瑟推给了无心。
“多谢…”无心看着萧瑟，眼角却有些闪烁。
“你不需要我帮你吗？”莫衣看着无心赤瞳的眸子，轻触了他小臂一下。
无心微微一颤道：“这是我的劫。”
莫衣不语目光深邃的看着无心许久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莫衣”百里东君口中轻念。
“嗯，百里东君为我护法吧，我且入梦来，若是梦中梦，生中死，又作何？”
“没什么不同。”百里东君盘腿坐在了莫衣身侧，莫衣那双仿佛凝视深渊的眸子合上之时，瞬间，蓬莱仙岛的千树花草似锦一般的盛开着。
“仙人入梦。”
小剧场
百里东君：“我胡子呢！？”
莫衣：“剃了。”
百里东君：“什么时候？你干嘛剃我胡子！？”
莫衣：“邋遢，你睡着的时候就剃了。”
百里东君：“这叫魅力好不好！？”
百里东君：“你怎么剃的！？”
莫衣：“这样。”两指在百里东君脸侧轻轻一抚，只觉得那两指有股热风扫过，两腮更是光滑如洁。
莫衣：“年轻。”
无心：“你是要疯，还敢运功？”
萧瑟：“那怎么办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无心：“你还想要孩子！？”
萧瑟：“我打个比方。”
萧瑟：“刚刚心魔引在莫衣心魔里，我看见了一个身影，还有个声音。”
无心：“谁？”
萧瑟凑近无心耳畔轻声道：“小百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