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笙踏歌(少年歌行 无萧)》莳蘭

35、第 35 章

　　侠之大者

　　“无心？”萧瑟踏云乘风步一跃至金错号顶层阁楼，望向船的四面八方，寻找无心的身影，口中念着名字，心下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无心此时正闭目坐在那仓库里的小屋内运功调息，可运转体内真气数次却未发现有什么异样。
　　无心沉念下去，周围翻腾的涛海声一时间都无声无息，静的甚至让人有些害怕，逐渐的仿佛似睡非睡，好似做了梦一般。
　　无心看到了前些日子发生的事，在暗河时萧瑟受了暗算，被下毒下蛊，曼陀罗的毒发，萧瑟脸红情动的模样叫嚣着无心的理智最后共赴巫山云雨。
　　天雷乍破那夜，黑影偷袭他们，缠心黑笛引蛊发作，萧瑟的身体就开始逐渐虚弱，画面里时光流转，无心却突然觉得耳边响起那刺耳邪门音调的笛声，仿佛要戳破耳膜，那怪异的旋律像只灵活的飞虫钻进自己的脑子里，顺着血液流进那颗跳动的心脏中，无心的意识开始混乱，他看到萧瑟中了夕颜毒之时，自己入胸腔三分的刀刃，泼洒一片赤诚之心，暗自咬牙恨不得杀了那个让萧瑟中毒的萧羽！

　　萧羽...他曾在天外天见过他，那人说是他兄弟，是萧楚河的兄弟，无心何尝不知，那赤王就是个疯子，为了笼络人心，在自己面前大打亲情牌，他无心有什么所谓？这种‘兄弟’对自己来说，有名无实而已，他只是怕牵扯到萧瑟身上，毕竟那人在那朝堂之上，君臣礼节之上还要喊萧瑟一声六哥，无心答应萧羽，也只是想暗中保护萧瑟不受伤害，毕竟如果他能知道关于萧羽的计划，保护萧瑟也就更方便。
　　谁却知，自己在暗处观望之时，走了一趟雪月城之后，萧羽突然动身去了雪落山庄，最后呢，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巧合，就是萧羽想杀萧瑟！
　　可这一切说到底，都是自己没保护好萧瑟。无心握起拳头，一股股的气血向上翻涌着。
　　画面又来到那个草长莺飞的二月春日，二人衣袂蹁跹相互拥着在哪暗河瀑布峡谷之下，以及萧瑟平静的说出的那句话：“我现在很弱，我要承认，但是我不甘。”无心的意识开始涣散，也渐渐的看不清不知是脑海里，还是眼前的画面。

　　“无心？”萧瑟站立在门口，轻轻拍了拍门没有回应，可萧瑟却感觉到异样的气息从门的里侧传出。
　　萧瑟执起无极棍，用力就敲了下去，门栓被打坏，一股血腥味就飘了出来，萧瑟皱了皱眉。
　　“无心？”萧瑟试图喊着无心的名字，一袭白衣的无心坐在角落里好像听不见萧瑟的声音，依旧是那面容姣好的样子，只是额头渗出的汗此时已经湿透了无心的里衣，萧瑟走近无心蹲在侧，轻轻抚了抚无心发汗的眉间异常的朱红，后者却突然吐了一口鲜红出来。
　　“无心！”萧瑟心急，双手连忙扶住无心道。
　　萧瑟看着无心的眼神，目光涣散，萧瑟只觉得强大的陌生感袭来。
　　无心迷蒙的目光看向萧瑟，却在定睛看清面前人的时候，突然吻上了萧瑟的唇。
　　“嗯..”萧瑟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只得任由着面前人发了狠似的亲吻，感到唇舌有些许刺痛，口中漫着血腥的味道也不知是无心的还是自己的，渐渐的因为过于疼痛皱起了眉，双手却没有推拒无心。
　　无心一直啃咬着萧瑟的嘴舌，手臂霸道的扣着萧瑟的后脑，萧瑟从刚刚一直就看着无心的眼角，却未发现那异红蔓延。
　　“无心....”萧瑟只得在心里一遍遍的呼喊着无心的名字，就好像那样这人能听见一般，头被按着，嘴上无奈只能回应，可每次开口回应，唇上都刺痛着。而无心也疯了似得死命啃咬着唇上刺痛的地方。
　　萧瑟很想轻启牙关就咬上无心伸进来的舌，可惜，无心没给他机会。
　　无心就着萧瑟靠近自己一把将人按在了地上，失去重心的萧瑟只觉得被无心推倒。随后就是肩膀重重的摔在地面。
　　“啊！”被放开的唇终于自由的喊了出来，疼痛被逐渐放大，萧瑟只觉得头剧烈的一阵眩晕。，抬手一掌抽在无心的脸上。
　　“啪！”一掌力气不小，骑在萧瑟身上的无心，头被打偏在一侧，

　　“萧...瑟。”无心的目光渐渐清亮，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一嘴的血腥，骑在萧瑟身上，左手紧紧抓着萧瑟的手腕，无心红色的眼瞳中映着萧瑟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额头也渗出了薄汗，萧瑟扶着左侧的肩膀，明显塌了下去，眼角也渐渐起了雾气。
　　他做了什么。
　　无心喘着粗气，放开萧瑟，目光逐渐暗下去，看着因为自己过于用力抓着的萧瑟的手腕已经青紫，陷入了沉思，因为刚刚所有的举动，他都不知道，就像失去了意识。
　　“你...”萧瑟刚想说话，却牵动了嘴上细碎的裂口，缓缓向外溢着血红，他皱起眉，开口咬着。
　　“对不起。”无心目光沉下，看着萧瑟唇上的数个裂口道。
　　他抚着萧瑟的下巴，将自己的唇再次缓缓贴了上去，不同于刚刚的疯狂，虽然伤口的刺痛还是很明显，只是这次无心却温柔了很多，跟刚刚甚至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湿滑的舌头卷起萧瑟唇上溢出的血红，一吻过后，那细碎的裂口也没有在出血，无心揽了揽萧瑟抱在怀里。
　　一时间，萧瑟有万千话语想要问，却始终没有问出口，他只知，无心一定是出了事，只不过现在可能还不算是有太大问题，或者就是他瞒了很多事，因为无心的样子不是走火入魔。
　　“嗯！”无心搂着萧瑟牵动了萧瑟肩膀的伤，萧瑟吃痛却未喊出口。
　　无心缓缓脱下萧瑟一侧的衣服，解开一半的衣衫露出白皙的胸膛，衣衫过了肩胛的位置，露出一大片红色泛着青。无心颤抖的伸出手，大口吸着气，眼角却红了些。
　　“无心，你怎么回事。”萧瑟知他心疼便单手将衣服穿上，只有萧瑟知道，这胳膊暂时抬不起。
　　无心低着头，不知是委屈还是难过，萧瑟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唉..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罢。”萧瑟转过身，缓缓靠在无心怀里，一阵强大的海浪翻过，船略微的摆了摆，无心环住萧瑟，轻轻揉着萧瑟发青的手腕。
　　无心只看着萧瑟唇上数道口子，和刚刚萧瑟被撞的青红的肩膀，心如刀绞。
　　无心心下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若说是心魔也可有可能，可是，也并没有走火入魔，萧瑟是他的心魔没错，是萧瑟走的每一步，他都想护好的人。
　　他想着刚刚之前看到的一切，皆是萧瑟。
　　无心皱着眉，他怕他再伤害他。
　　“萧瑟”
　　“恩...”
　　“我...等从哪里回来，我要回一趟天外天。”无心一句话声音本就不大，最后那句天外天，当真是轻的不能再轻。
　　“好。”
　　萧瑟顿了顿，仍未追问半句就答应了。手从无心的手里撤出来握了握。
　　萧瑟看着无心，那赤瞳中映着的是自己。
　　无心抬手抚过萧瑟的黑发，低头埋进了萧瑟的颈窝，吸着萧瑟身上淡淡的茶叶香。

　　傍晚

　　“萧...六皇...”沐春风看到来人，一时间不知该称作何。
　　“还叫我萧瑟就好了，什么六皇子，都是过去的事了，从被贬的那一瞬间，我就已经不是了。”萧瑟看向夜晚的海坦然道。
　　白日里翻腾的浪花，黑夜里也都不见了。
　　“这个给你。”萧瑟掏出萧凌尘给的罗盘递给沐春风。
　　“这是？”沐春风惊讶的看着那金灿灿的罗盘，夜晚的灯光下那红宝石发着的光异常的亮丽。
　　“永恒之盘！”田莫之在一旁瞠目结舌道。
　　“看来，有识货的人。”萧瑟抬头看着金言掌柜。
　　“我没见过什么特别不一样的罗盘，出海三十余载，也只是在传闻里。”
　　“这段你说过了田掌柜。”司空千落从阁楼探出头道。
　　“很久以前吧，我也是在海上的传闻听到的，我刚入行的时候，跟了一家商船，在那商船就曾听过一些事，有一艘船无缘无故的被卷进了海上旋涡，那以后就无影无踪，却在突然一天的夜晚，那船出现在深海之处，也只是远远的放着红色的异光，有人说是深海圣物，永恒之盘也是书里记载，全金罗盘，异光之红，得之，永恒。”
　　“什么书啊？”沐春风只觉得一阵惊悚，抖了抖手道。
　　“沧海异闻录。”田莫之垂手道。
　　“哈哈哈”萧瑟突然笑了起来。
　　“那些人就喜欢写一些博得人眼球的东西，越是神秘越是吸引人。总之这罗盘，是凌..咳咳，千里海域之王送你的。”萧瑟会心一笑道。
　　“啊？他不是海盗吗？海盗还送东西的？”沐春风看着那盘子的红宝石甚是吸引人啊。
　　“许是个傻子吧，对了有件事。沐兄不如，就把我们放下吧？给我们一条小船，让我们自己走？”
　　“你说什么？”沐春风一怔道。
　　“前方官兵、高手如云，但不知是三蛇岛，还是这深海之处，或者...就在周围的暗处。”萧瑟说的郑重其事，一双黑瞳露着凌厉，看向四周道。
　　“萧瑟，我不知你们如何想我，我沐家也是青州大家，这海商船会的会长，官府的通牒更不必说，我也有...”
　　“沐兄，我知，可是，如果是全部冲着我来的，不，是一定是冲着我来的，平白连累你又何必惹上这些与你无关的事端。”萧瑟咬着牙，白日里唇上的裂口火辣的痛了起来。
　　“那又如何？”沐春风凛然一跃，至那最高的阁楼上，立在司空千落一侧。
　　“萧瑟，我们能相识即是缘分，你，和你的朋友，都是好人，我就是向往那侠之大者！”沐春风扶着手上的动千山道。
　　“好！”雷无桀不知何时探出头喊一声。
　　“此时当有浊酒一壶，一杯敬天地，一杯敬月光，对影成三人！”雷无桀又道。
　　“白痴。”萧瑟看着雷无桀摇摇头道，
　　撇下一句转头拂袖而去。
　　“萧兄！”
　　“嗯？”
　　“你那无心，非无心，你一人两颗心。他心在你心上。”
　　“哼。怎么？你羡慕？”萧瑟轻笑的仰头看着沐春风。
　　“哈哈哈...”沐春风却点了点头。
　　“还有多久到三蛇岛？”
　　“快了，左不过两三天，看风向。”
　　“我睡了。”萧瑟两手抱着怀，进了船舱。

　　前路艰难险阻，几人皆共赴，侠之大者，当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