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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深夜来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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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床头柜的手机铃打破了黑夜的寂静，没有设置歌曲，仿佛只会从两千年小灵通里传出的铃声。
莫景言烦躁的抹了把头从睡梦中惊醒，随即呆了呆，反应了几秒钟后一手伸到脑袋上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周祁深？他怎么会这个时候打电话给自己？要知道这个手机一个月也不会想起超过十回，更遑论是夜半三点？
“喂？莫景言，打错请挂断。”莫景言还是把手机滑到了接听。
“言言，我是周祁深！我住院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朗，可惜就是一惊一乍的。
“我知道你是周祁深……”睡觉永远是莫景言人生的头等大事，现在被半夜吵醒十分脑仁儿疼，反应似乎也慢了半拍。“等等，你说你怎么了？”
“就是车祸，今天下午下班回来的时候和一电动车撞了，那龟孙闪黄灯了还冲！冲他妈*的冲啊！老子为了躲他一转弯直接和隔壁道机动车撞了。这还是个十字路口，幸好车少啊，老子简直命大……”
“所以你还好吗？”
打断了电话那头的喋喋不休，虽然关心老友的情况，但他这样声音实在不像病入膏肓抢救无效的模样。
“还好……哎，就是错过了和微微的烛光晚餐……然后右腿粉碎性骨折，右手臂拉伤了些。”
莫景言听到这话眉头狠狠皱了起来。他读书那会儿学医的，碰巧麻醉是一门涉猎极广的科目，全身上下内外科莫景言都懂那么些。右腿粉碎性骨折弄不好以后走路都有问题，简而言之就是残了，花花公子周祁深可能面临跛子一个的可怜余生。
周祁深是莫景言仅有的几个朋友之一，也是现在常联系的唯一一个朋友。
这个可能一点都不好笑……
“我虽然人缘不怎么样，好歹读研那会儿和季教授处得还行，教授那儿应该有华西医院的门路，我这就去给你问问。”莫景言咬咬牙，已经半夜三点了，但这通电话还是得打。
说来奇怪，他这个人从小到大从来不讨同辈人欢喜，或者说年轻人都不怎么喜欢他，但自己一直以来师生缘长辈缘倒还不错，莫景言突然有些庆幸。
“别别别！”周祁深及时阻止了莫景深挂掉电话。“我现在人就在华西，手术医生已经联系好了，据说是个什么外科还是骨科专家来着。我联系你吧主要还是有别的事……”
莫景言的眉头又皱了皱，周祁深这么婉转，没有好事。
“这事我想了好久，本来今天下午出车祸之后我就想和你说的。你知道我现在教书的那个学校吧？”
“嗯，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好像叫什么实验高中，以莫景言的记性向来听过就忘的，但一想到这位大少爷会老老实实去教书，就对这个学校有了那么点印象。
“哎，你知道就好……是这样的啊，我这不是骨折了嘛，我们班现在要升高三了，虽然不是什么好学校，但好歹我也得去上课不是？就想着你能不能去帮我替两个月…”周祁深这话越说越小声，最后干脆没声了。
虽然咋们周大少平时颐指气使惯了，但也知道这事太为难莫景言。
“……哎，我什么样人你不知道？你怎么就找我了呢？”莫景言沉默了半分钟，也没有生气，也没有拒绝。
“我这不是就认识你这么一个高材生吗？我总不能街上随便拉个人吧，高中三年同桌，你的水平什么样我知道的。”
“我现在就是个写小说的。”
“诶，你得了吧。”
“怎么不找你同事？互相之间带个班，或者学校直接派个老师过去。”
“切，平时关系好的几个老师人家也有自己的课要上，我这不是为难人吗？至于其他那些啥本事没有只会在背地里嚼舌根当面装孙子的，你觉得你周爷我会看得上？”
莫景言现在晕晕乎乎的脑袋里都能想象到周祁深撅着高傲的孔雀尾巴，腿断了都止不住他要上天。
“所以你就决定为难我了？”
“哪儿能啊！你放心言言，我这学校你也是知道的，大多数学生都不是要正经考个大学，要考大学的那些也轮不到我这班。而且我也不带班，就教个化学，还只教一个班。一个月三千块钱再加上你写小说的那点钱也能勉强在咋这四线小城市混个小康了，废不了什么事。”
“行吧。”
“我说……这就答应了？”周祁深有点没反应过来，他以为莫景言再怎么都得犹豫一晚上。
莫景言的确犹豫了，但就打电话这么几分钟。
他的确性格不怎么样，孤僻也好，有病也罢。但他生而为人的这么些年也就这样过来了，除了爱他的父母以外，一个人学习，一个人在校生活，朋友两三也挺好。
至于不喜欢社交，不太喜欢和人交流，则实在是因为不适，或者做不来这些事吧。
至于帮周祁深这个忙，一则是他能感受到朋友的无奈，这个工作对周祁深不重要，但周祁深又迫于家庭压力必须得去做，他的腿粉碎性骨折，莫景言不能不当一回事。另一方面就像周祁深说的，三千块钱对他来说不算少了，平时写一个月小说也没有这么多，况且只代一个高二班的化学课，除了这个班，还不用和其他老师学生打太多交道，也不用太忧心成绩。这就是莫景言的理想职业啊，他最后决定回c市定居，每天码字写文，图的不就是这个吗？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莫景言就这么一个常联系的朋友了，虽然是个二世祖，还有点损，但同在c市，天涯沦落人。他不想父母问起，孤家寡人的同时连狐朋狗友都找不到一个了。
和周祁深约好了去上课的时间，另外莫景言叮嘱了他一些注意事项后挂断了电话。虽然知道这些医生肯定会反复和家属强调，但莫景言这个人就是这样，对重要的人心软的一塌糊涂，而且还有点唠叨。
凌晨四点半了，这个觉继续睡吧，明天晚起两小时好了。陷入沉睡前，莫景言这样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