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上古冥灵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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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
“玄霄~”
“玄兄~”
“接着！”
玄霄于冥想中听见有人唤他，一个东西破空而来，他下意识伸手接了，触感冰凉粘腻，却是一个金黄的蜜枣。
云天青笑嘻嘻地凑上来：“陈州特产，金丝蜜枣，不甜不要钱。”
玄霄略一皱眉：“多谢。”言罢，继续闭目打坐，并没有要吃的意思。
“唉，你尝尝嘛。这是我家乡的特产，可好吃了。”
对方纹丝不动，再不答言。
云天青绝望地哀叹一声，躺回石头上喝闷酒，修长的小腿垂下来一个劲儿地乱晃。
起先见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玄霄还怫然不悦地提醒过两句“小心戒备”，然而在他听声辨位、轻而易举射杀两只白狐之后，对方便再也不说话了。
云天青不由叹息，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缺过喝酒聊天的人？上至柳家夫妇这种达官显贵，下至徐氏兄弟这种江湖儿女，甚至玄震这种世外高人，见了面不出一个时辰，云天青就能跟他们称兄道弟。
偏偏今天，他刚经历了人生中最刺激惊险的一天，又是出海寻仙，又是御剑飞行，又见了寻常人闻所未闻、足以吹嘘一辈子的东海漩涡。谈性正浓的时候，身边偏只有这么个闷葫芦，云天青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开口撩他。
“道长，你是何方人士，年岁几何呀？我是安徽黄山人，今年十九。”
“诶，夙瑶说你是掌门的弟子，太清真人长什么样啊，是不是很厉害？”
“你们琼华的御剑飞天之术真厉害，羡慕死我了。”
“对了，今天我和玄震道长在东海见到一个巨大的漩涡，他们管它叫东海炼狱。”
“东海炼狱？”玄霄骤然睁眼。
见对方终于答言，云天青激动地从石头上蹿起来：“你也知道？玄震说‘漩涡降世，百年之内必有人成魔’，何以见得呢？”
玄霄迟疑了一下：“这只是一句传闻，是真是假，我亦不敢断定。只是我读过一些琼华派铸剑的典籍，得知那漩涡之下有一件稀世良材，名为‘沦波净石’。此石入炉，能赋予兵器强大无比的寒气，所成之剑固若玄冰，虽然是人力所铸，但威力必将不逊神器。”
云天青耸肩：“也许吧。可是这石头虽然能铸就神器，但要潜入那漩涡底下找到它，也非仙神之力不能吧？所以还是跟咱们凡人没多大关系呗。”
“倒也未必。听闻琼华近年人才辈出，门中除师尊已将独门心法‘归元真决’修炼至前无古人的第八重境之外，另有重光、宗炼、青阳三位长老都已至七重境以上。他四人联手，神魔亦可一战，未尝没有入海取石的可能。”
“呵呵呵呵，也许吧。”云天青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对了道长，我在上山的路上遇见一群拦路抢劫的混混，得知他们竟然对你出过手！这太放肆了，我已经替你狠狠地教训了他们一顿，打得那帮小子哭爹喊娘，跪下磕头大喊‘道长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他们计较了。”
玄霄瞥他一眼，闭目端坐：“仙俗异途，我本无意计较。你不用替他们说好话。”
“是是是，您宽宏大量。”云天青讨好地笑着，“萍水相逢也是缘分，不如咱们共饮一杯？”
“我不善饮酒，你请自便。若无要事，不要打搅我。”
“啊，又不说话了？”云天青哀嚎一声，见玄霄已经端坐入定，只好垂头丧气地站起来，“好吧，您先炼着。我去加柴。”
他唉声叹气地走到外面一瞧，火堆依旧暖融融的烧得正旺，哪里有半点要熄灭的趋势？
云天青不由揉了揉眼睛：“道长，是你添过柴火了吗？”
玄霄没有答言，但脸上不耐烦的表情已经明晃晃地写着“胡闹，我看着像会烧火的人吗”。
这可奇了怪了，几十根树枝在冰天雪地里烧了一个多时辰没添过柴火，这昆仑山上连木头都这么经烧的吗？
云天青试探着走近，拔剑运气，戳了一下火堆当中的燃木。
“轰”的一声，火光四溢，像是有一颗小太阳从他们栖身的山洞中升起，瞬间照得人眼中只剩下一片茫茫的白光。
云天青觉得自己像是捅了一座爆炸的火山，嘹亮的凤鸣声从熔岩中响起，震得他神魂俱颤，恍惚之中看见他们起先藏身的山洞早已化为一片火海，一个金黄的虚影正从火光之中腾起，尖啄利爪长羽，凝成一只火凤，狭长凤瞳幽幽地看着他。
“这，这是什么怪物？你们琼华派给新弟子的试炼都是这个难度？我现在下山还来得及吗？”云天青大叫，回头一看，他正一个人站在悬崖上，脚底是像融化的黄金一般静静涌动的岩浆，背后是阴云密布的天空，哪里还有玄霄的影子？
冷静冷静！云天青在心里对自己说。
他与琼华派的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仙门正派没必要费尽心思对付他这个无名小辈。这一定不是什么九死一生的异世界，多半是幻象。
行侠仗义，斩妖除魔，可不是嘴上说说便罢。这仅仅是入门之前的一场试炼，如果连这都怕，他不如收拾包袱回家种地算了！
云天青出了一身冷汗，心里却平静下来，灵力扩散出体，感知被放大到极限。他试探着取下背后长弓，搭箭弯弓，飞羽离弦，正中那火凤眉心火印。
“铛——”羽箭射中火凤，竟然发出有如金玉碰撞的清脆声音，震得人神魂俱颤。云天青闷哼一声，再睁眼时，却见自己仍然处于原先的山洞之中，保持张弓的姿势，射出的羽箭悬停在半空中，正对着一脸凝重的玄霄。
“别过来，别过来！你是人是妖？救命啊啊啊……”云天青怪叫着一蹦三尺远。
“闭嘴！”玄霄皱眉喝道，把手中的东西往前一递，“你刚才突然弯弓射向这个东西，是察觉它有什么异常吗？”
云天青看时，却见一截三尺来长的枯木悬浮在他掌心之上，不由茫然摇头：“这是什么东西？”
玄霄道：“这段枯木被你捡来生火，但它与寻常木柴不同，于火焰之中不焦不融，扣之有金玉之声。”他说着屈指一弹，一道劲气击中那段枯木，果然听到“铛”的声响。
云天青恍然大悟：“就是这个东西，它把我拽到一个满是熔岩的幻境之中，变成一只火凤攻击我来着，你竟然没察觉到么？”
这下轮到玄霄眼中浮现出茫然之色，微微摇头。
“这就奇怪了，琼华给你下护身符咒了么？太一仙径的试炼，凭什么只针对我一个人呀？”
云天青奇怪地摸摸下巴，绕着那枯木走了两圈，奇道：“对了玄兄，你就这么拿着它，不觉得烫手么？”
玄霄摇头：“略感温热而已，为何有此一问？”
“为何？我站在旁边都快被烤熟了，你说为何？”
云天青从袖中摸出一张符纸，往那枯木上一拍。风雪交加的天气里，那张黄纸竟然无火自燃，眨眼间便化作一地飞灰。可见那段枯木自带的温度有多高。
玄霄立刻触电似的收回手，丢下那段枯木：“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连夜赶路去琼华。”
冒雪赶路对他们来说是可控的风险，留在这里面对一块随时有可能作妖的木头才是最可怕的事。
云天青颇为赞同地打了个响指，拿起弓剑跳出山洞。一红一青两道身影齐头并进，飞快地向山顶掠去。
走到半途，云天青忽然灵机一动：“玄兄，我突然想到，刚才那个东西如果真是木头的话，会不会是一种铸剑的好材料呢？”
“铸剑？”玄霄脚步一顿。
非金非铁，坚若金玉，通身炽炎，不焦不融，的确是梦幻般的良材！更关键的是，这等威力的灵物，却对他有种认主一般温顺服从。
如能得此物为剑，该是何等快意之事！
玄霄迟疑一瞬，几乎生出一种掉头回去拿那木头的冲动：“先上琼华，禀明师尊。”
云天青点头。微明的天光下，两道身影如流星赶月一般，在山道上飞驰。
全然不知，他们走后，那山洞中两道身影渐渐现形。
袍服绶带、发须皆白的太清真人望着霄、青二人离去的方向，抚须轻笑：“宗炼，你的小把戏，被孩子们发现了呢。”
身负寒玉剑匣的宗炼长老朗声大笑，伸手一招，一段黑黢黢的枯木离地而起，飞入乾坤囊之中——正是困扰霄、青二人许久的自燃之木。
“这‘上古冥灵木’是西北大荒之中不死之木，经历天火万载焚烧而成的。那执弓的孩子，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从它创造的幻境之中挣脱。玄霄更是丝毫不受影响，堪为我这灵木之主。”
宗炼说着，几十年喜怒不惊的脸庞上竟然泛起一层激动的红光：“有了这上古冥灵木，阳剑便不成问题；东海漩涡降世，‘净波沦石’唾手可得，阴剑随即也可以开始铸造。这些天赋异禀的孩子又都自己找上门来，天时地利人和无一不有。师兄，这真是天佑琼华，天佑你我啊！”
“是啊，”太清闭目长叹，琼华历代铸剑的场景一一浮现在他眼前，“将云天青、玄霄收入我门下，我们就只缺一个阴剑宿主了。”
“琼华三代的夙愿必将在你我手中达成！”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上古冥灵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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