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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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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是远山,进门是泥土地。一下子从精致漂亮的东宫搬到了农家大院,这落差真不是一般的大。尤其是第二天一场雨,院子里都是泥水坑,田瑶坐在屋子里,更是有些无语了。
哪怕她穿越之前也没自己的房子呢,可住在城市里,就是下雨,也不可能是一脚一个泥坑坑的吧?
倒是庆幸这院子里还有走廊,要不然,这么大的雨,所有的人都只能被困在屋子里了,连个窜门都没办法,那也实在是太闷了。
“庄子上十来家的佃户,都住在比较远的地方。今儿下大雨,他们要是不送来米粮,咱们估计就该断炊了。”旁边小丫鬟一边叠衣服一边说道,因着太子被送到庄子上是临时决定的事儿,所以一开始这庄子上也就没准备什么米粮。
“郡主,要不要画画?”另一个小丫鬟见她实在是无聊,就提出建议:“或者打络子?”
她是已经弄清了身边四个大丫鬟的名字了,就是有点儿不太熟悉,每次对着人脸都得回想一下才行。大的这个,叫春来,小的这个叫东来,中间还有两个夏来和秋来。
从名字就可以看出这位原来的郡主,是个什么文化水平了。
本来四个大丫鬟都是贴身伺候的,偏偏原主在大街上一眼相中了苏公子,于是将夏来和秋来去打听这位苏公子的事情。然后吧,忽然太子被废,这两个宫女也没人能顾及的上了,于是就被落下了。
至于落在了哪里,田瑶也不知道。
“不打。”田瑶不会打络子,她转头看春来:“我娘在做什么?田梦和田悦两个在做什么?”
“皇子妃在查账,以后咱们府上的吃喝都要靠这庄子的产出了,皇子妃说,要先盘点一下往日的帐。”春来很是恭敬:“至于两位姑娘,大约是看下雨,这才没过来陪您的。您若是想要两位姑娘过来,奴婢这就去请。”
田瑶想了想,摇头。
可又实在是无聊,想了想,她让春来去找些硬纸板来,准备弄一副扑克出来。这个朝代大约也是有叶子牌之类的,可惜她不会,未免露马脚,只好自己再弄一个新的出来。
斗地主这种游戏是很热血的,和叶子牌比起来。所以弄好了之后,主仆三个就沉浸进去了。
也是凑巧,二皇子也闲着没事儿干——一个废太子,用不着上朝。下大雨,也不好出门。思来想去,这位就来找闺女了,没想到正撞上这打牌的场景。
“来来来,我来,你太笨了。”看了一刻钟,二皇子就将东来给赶走了,剩下一个春来战战兢兢,连出牌都手抖。二皇子来了一局就嫌弃春来了:“太慢了,又没头脑,换人!”
二皇子妃正忙着,于是二皇子做主派人去叫了徐良媛。
徐良媛小白花的样子,穿着素净,首饰素净,长的也素净。进门就羞羞涩涩的行礼:“妾想着这庄子上也没什么好吃的,就自己做了些点心,本想送给郡主吃的,现下正好我自己带过来。”
说着打开食盒让田瑶看,田瑶实在是摸不清这位废太子的后院是个什么情况,就略冷淡的嗯了一声:“先放着,这会儿没空吃。”
徐良媛点头,又侧头去偷瞄二皇子。
二皇子点东来:“给她说说规则。”
用了一炷香时间,徐良媛上手了。
“王炸!”
“三带一!”
徐良媛两眼发亮,出牌的声音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响亮又快速干脆,简直就是……换了个人一样。这打牌,没这么大的诱惑力吧?
洗牌的间隙,徐良媛察觉到田瑶疑惑的目光,就柔柔弱弱的笑,又恢复成了小白花的样子:“对不住郡主,被我吓着了?妾不是故意的,妾只是控制不住……”
说着就红了眼眶:“妾也知道赌博不好,可妾就是忍不住。”
赌博?所以是别的牌局,也这样表现?再看看自家爹,嗯,好像是见怪不怪的样子。
田瑶抽了抽嘴角,徐良媛这人设可真是……她都怀疑徐良媛是赌输了家产把自己卖进宫了。
牌局正热闹,二皇子妃带着人破门而入:“好你个田天佑!你自己不学好,还准备将我闺女给带坏了?”
伸手一指徐良媛:“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许赌博你没记住吗?到院子去跪着,长长记性去!”
徐良媛伸手掩面痛哭出声,顺势就滑下软榻给二皇子妃跪下了:“皇子妃饶命啊,不是妾没记住您的话,是二皇子,非得要让妾陪同,您看,妾可是牢记您的话,一文钱都没敢赢的。”
田瑶看了看自己面前,一堆的银瓜子。
二皇子悠闲摆手:“哎呀,采薇啊,你别大惊小怪,孤……咳,外面大雨滂沱,本殿下不过是和女儿玩乐一会儿,不是说小赌怡情吗?本殿下心里有数,你别这样一惊一乍的。”
二皇子妃的脸色更不好了:“殿下明知道甜宝尚未及笄,心性天真单纯,您不说教她点儿好的,反而教她赌博,这是一个当爹的干的事儿吗?您就不怕甜宝沉迷进去,日后,也成了徐良媛这样的人?”
徐良媛的哭声顿了顿,然后又拔高声音:“皇子妃,妾也不是故意的啊,再者,妾这样的人,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是不是?”
“你还敢顶嘴?”二皇子妃脸色铁青,徐良媛忙摇头:“不敢不敢,妾现下就是个哑巴了,您继续说。”
“皇子妃,本殿下真心觉得,你实在是太小心眼了。”二皇子郑重其事:“你看,早之前我就说,让甜宝多学点儿东西,你非得拦着不让,觉得学什么都能让甜宝学坏了,你看现在,甜宝自己想学了,你都还要拦着,你这样是不行的!”
二皇子妃要气炸了:“学点儿东西?你说的骑马赌博去青~楼,喝酒听曲儿捧红角……”
二皇子拍手叫好:“多押韵啊,说的一套一套的。”
田瑶都担心下一秒二皇子妃会冲上来给二皇子一巴掌,不过,这位二皇子要教闺女的东西,也实在是……太好了吧?
“你就没想过她是女孩子,以后是要嫁人的?以前她不读书,你还说女孩子不用科举,不用学太多,现在,你有没有想起来,她还是女孩子?”
二皇子妃问道,连往日的优雅都快保持不住了:“以后她是要嫁人的,是要生儿育女的,谁家的儿郎,会喜欢一个没事儿就赌博就赛马就喝酒撒谎的妻子?”
二皇子皱眉:“本殿下的女儿,以后自然是要过的舒心坦荡的,你让她学的那些弹琴画画,讨好男人,如此低微,这能让她过的高兴过的自由吗?”
“怎么就不能了?”二皇子妃冷笑:“自古以来,都是规矩以内的人,才能活的更自在更舒坦,规矩以外的,哪个能得了好了?我又不指望我闺女当圣人,那么这短短百年,自然是在规矩内活的自在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像是你那样教导,别说是自在开心了,怕是下半辈子就没个清净日子过了。”
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徐良媛就跪在软塌下偷偷的哭,真的是特别可怜了,然而谁也没再提醒她二皇子妃刚才让她去院子里跪着的事儿。
眼看着这两个人有些上火了,田瑶不得不站起来拉架了:“我觉得你们说的都挺有道理的,我要是有依仗,我不管学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敢提出不对的,就好像我之前喜欢漂亮的人当伴读一样,可我若是没依仗,就像是娘说的,不在规矩之内,就享受不了规矩之内的福。”
二皇子忽然沉默了下来,二皇子妃张张嘴想说什么,但看了一眼二皇子,又闭嘴不言了。
田瑶忙道歉:“我不是说爹您没了太子之位我就没依仗了,自古以来,别人给的依仗,都只能暂时风光,人要是想活的自在,还是要自己给自己依仗才行的。我说的这个依仗,不是别人能给的。”
徐良媛跪在地上提醒:“郡主,您说的太复杂了,奴婢理解不了。”
二皇子妃嘴角抽了抽,垂下眼帘:“徐良媛,外面雨停了。”
徐良媛可怜兮兮的求情:“求皇子妃怜惜,妾体弱多病……”
“再不去就赐给你个洗衣板。”二皇子妃面无表情,徐良媛只好抽抽噎噎的起身,带着一脸的懊悔和可怜去跪在院子里。
“我知道爹娘都是为我好,就是吧,我现在大了,我能自己做主了……”眼看着这夫妻俩都是一脸冷凝不出声,田瑶只好继续为自己做主:“我觉得,我可以选择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二皇子妃伸手搂她:“看看,被你爹教坏了吧?你都还没及笄呢,哪儿就大了?你给自己做什么主?”
二皇子就看不惯了:“本殿下在她这个年纪,都已经成亲了!”
“那能一样吗?你是个皇子,是个男人!我的甜宝,还只是个孩子,她是女孩子!”二皇子妃美人落泪,简直画儿一样:“我的心肝宝贝儿,若是日后嫁不出去,岂不是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