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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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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归对人类的食物有种超乎寻常的执念。次日见了我,它又是拿长喙啄啄我的衣袖,想从原先的位置搜刮出糕点来。
但这一次它注定失望了,我衣袖空空,唯有两道穿袍风。
嚯……
它不甘心的摆弄着长喙,试图啄我的衣襟,被我一把抓住了。我略施力气的敲了敲它的脑袋,严厉警告它这种不礼貌的行为。
它被我抓着喙,叫声咕噜在了喉咙里,一双小眼睛无辜又可怜的望着我,仿佛是知错了。我于是松开了手,看它讨好的蹭了蹭我。
也是这个时候,我发现它在刻意把左翅别在了背后。
我的第一反应是鹤归受伤了。鉴于鹤这种动物的高傲与自负,隐瞒伤情并不算奇怪。为了不让可能的伤情恶化,我不顾它的挣扎与惊慌失措,强硬的将那只翅膀刨出来检查了一番。
于是自然而然的,我发现它又秃了。
——等等,我为什么要说又?
总之,鹤归的左翅的下部几乎秃成了白斩,只有几根歪歪扭扭的翎羽在死守阵地——那一看就是被刻意黏上去的,微风一吹便摇摇欲坠,像极了它最后的不甘与倔强。
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了种极强的不妙感,因为现在的鹤归太安静了,套用师妹的形容辞,简直安静如鸡。
鹤是一种重视仪表的动物,眼下的鹤归大概就跟忘记穿裤子,还被人当街扒了披风的情况相当。我迟疑的上挪视线,看见那双小眼睛正幽幽的看着我,仿佛在拷问灵魂。
对上视线的瞬间,它控诉般的开始嚯噢大叫,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扑扇着翅膀就打算原地腾飞。但那秃了大半的翅膀显然无法在短时间内助它升空,它蹦跳的在地上颠儿了几下,短暂的沉默后迈开大长腿就打算跑。
我预感这时要是把它放跑,可能就再无寻回的机会了,于是眼疾手快的朝它扑去。
它嚯噢嚯噢的唳叫着,刺的我脑袋疼。为了不被它的声音盖过,我只好果断抛弃了自己的静姝人设,超没形象和原则的对它大喊:“对不起我错了我明天就请你吃糕点!”
鹤归的短暂的顿了一下,我不确定它是听懂了,还是被我提高的音量震蒙了,趁此机会我一把抱住了它。
猛然惊醒的鹤归挣扎着扑腾翅膀,却不再大叫了,霎时间鸟毛漫天乱飞。
“哎,鹤归……你听我……阿嚏。”
一时不查,我把一堆绒毛吸入了鼻腔,顿时阿嚏阿嚏的停不下来,没几下眼泪和鼻涕都冒了出来。我只好闭着眼睛,艰难的搂着它,涕泗横流的承诺道:“我、我……五天内……阿嚏……保、保证让你……阿嚏……美回来!”
或许是我的道歉起了作用,我感觉到鹤归的挣扎力度越来越小。我欣慰的抬起脸,正见它垂下头,将脑袋埋在了我的胸口。
“鹤归……”
我欣慰的话语因视野的开阔而卡在了喉咙。在鹤归背后,我发现了无数直立的修长之物——那些原本各自觅食的鹤们纷纷伸长了脖子,朝这儿投来目光。
“……”
我忽然理解了鹤归的安静,因为此刻的我也有种钻地缝的冲动。
我只能反复安慰自己,没人看见就好。
丢鹤而已,不丢人——
“祁欢……师姐?”
一个迟疑的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
收回前言。
我默默挡住了脸,用近乎耳语的音量跟鹤归商量道:“我们能不能算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