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的幸福》会飞的小枕头

47、第 47 章

　　如果我可以活到四十岁，生命里的一大半时光都是在这座城市里度过的，如今真的要再不回头，居然有些舍不得。泰华说其实我被申彗星宠坏了，那么任性，那么自以为是，如果我不是那么任性，那么自作聪明，也许很多事情都会不同。也许他的真实意思是，“喂，一切都是你自找的。”那个小子，越来越目无尊长了，最近国外长大的小孩真的没什么尊敬长辈的观念啊……想当年刚认识Eric的时候，不是骗他你最大吗~~他不也是恭恭敬敬地对你鞠了好几个月的躬~~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大一天也是哥啊！一句闲话有没有，一点犹豫都不带的~和现在他的样子很不一样吧！如今想起来我们真是乖的不得了。我很认真地反思了泰华关于“任性”的言论，但一直没有完整的结果，我觉得有一半他说的是对的，但是如果只有一半，那剩下的是什么？我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么长久以来，我都无法心安理得地让自己去爱一个叫李珉宇的男人，反倒是现在，我可以平静、安然、单纯地只是爱你。这样说是不是连你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呢？泰华一直很讨厌那个叫银恩的女生，大概是因为她和我以前的样子太过神似的关系。他一直很奇怪我为什么会无动于衷，对一个“冒牌货”连基本的愤怒都没有。我该怎么解释给他听呢？怎么讲都像是自己在欲盖弥彰，可是我是真的这样认为的啊~~~~我所认识的那个李珉宇从来都不是因为一时的执迷，就会心甘情愿停留的男人啊~~~~所以是认真的吧，我看见你把手搭在她肩膀上的时候那种得意又愉快的神情，我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你那样的笑容了。沉稳地温柔地眼神，嘴角边一点点坏的笑容。你是爱她的，我从空气里闻到了我熟悉的味道。
　　所有人都在笑，那么开怀地笑着，现在的我，站在这里，反倒是多余的。因为我而撕裂的伤口开始愈合，我觉得这是好事，太好的事了。只是在一切的最好之后，我有点寂寞……幸好有泰华在我身边。我一直都说我是他在韩国坚强的依靠，其实更多的时候是我在依靠他~~飞机出事已经被认为死亡，却被泰华的细心从太平间里抢回来的时候，在医院签下实验计划合约的时候，全身整形在床上痛的恨不得死了的时候，一步一步重新学习走路、讲话甚至是拿筷子、上厕所的时候，副作用整夜整夜失眠、厌食、甚至想自杀的时候… …我真的觉得，如果不是泰华，我一定撑不下去，我一定会死在某一次的手术中，某一次复健的练习中，或者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感冒中。如果没有你，现在的我一定会爱上他的，真的，做为弟弟，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他给予我的已经太多太多了。
　　所以我希望他快乐，没想到他和我说，他的快乐是希望我能够快乐。多么具有文艺色彩的告白啊~~~那天在月光照耀下银白色的沙滩上，我听着海水滔滔的拍岸声，想象那海的另一边的你是怎么度过这个生日的呢？我在喊你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直到喉咙沙哑不能言语，他一直在我身后。他说，也许这辈子我都只能是他姐姐了，不过没关系，他希望每个人都能开开心心的，都能笑。特别是这个他亲眼看着一点一点重新活过来的人，怎么说呢？重新活过来的时候第一眼见的是他吧，他多少和我有点雏鸟情结。他嘶哑咧嘴地开着玩笑，而我就拿凉鞋敲他的头……这个油腔滑调的小子。可是我还是伤到他了吧~~
　　我的任性总是笨拙地伤害你们，以前也是现在也是。比如像这次，我不让泰华送我，他就老大不高兴了好一阵子，像个孩子似地要我哄他才肯罢休。我想起以前你们要去巡演，要去通告，要去录音，总是忙的不可开交，虽然你会时不时地联系我，可是我还是会因为见不到你而不开心。你总是哄我，给我讲旅行的见闻，录音棚里的鬼故事，有时候半夜才接到电话，讲着讲着你自己都睡着了。这些回忆偶尔会闪过我的脑海，我忽然发现那些属于你我的时光是那么的短暂。书里说，时间不会让人忘记疼痛，时间会让人习惯疼痛，我依旧能感到疼痛，这让我感到欣喜，至少它向我证明，我还是爱你的。
　　其实每年的生日我都会许同一个生日愿望，你总是问我第三个不能说的愿望到底是什么？这是个秘密不是吗？今年我又许了同样的生日愿望，我希望天上的神能听见我的祈祷。神啊，请赐予我们一双翅膀，让我们有为自己飞翔的力量。
　　李珉宇，我希望你幸福，快乐，平安，健康的生活下去。
　　这是林宝音的愿望，
　　这次一定可以实现的。

　　我觉得自己输给了时间，有那么几次，看见泰华的时候，觉得自己老了。

　　12月13日
　　在路边的大排档里等着泰华训练结束。到了这样的时节首尔居然还没有下雪，真是难得。估计也快了吧，天越来越冷了。看见有人戴着墨镜，穿着短袖和牛仔裤就来喝酒了，边喝边打喷嚏，还死都不把外套穿上。无端地就笑喷了，大麦茶喷了一桌子，真是丢脸。忽然想起你和彗星哥了，去便利店买个烟都要在镜子前搭配个半小时的你们，是不是还穿着背心，乘半夜没人的时候在街头乱晃。
　　泰华居然迟到了，跑来的，脸红地好像苹果，想咬一口。忍住了。怕吓着他，也怕他误会。我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弟弟，真的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如果真的是弟弟多好，我从来都没有体会过那种血缘至亲的感觉。彗星哥还有你们都对我很好，可是不一样吧。一个和自己身上流着同样的血的人。
　　看见有女孩子偷偷地在门口张望。我们泰华也还是有歌迷了。
　　我有种看见自己儿子长大了的感觉。

　　12月14日
　　拜托泰华的事，今天一早就来了确定的电话。这种时候我有点觉得自己会很没用的样子。在韩国停留的日子超过了我的预期，所以好像身边的现金不是很足够支撑接下来短暂的旅行了，要向自己的弟弟借钱，还真是件难以开口的事情，虽然只是一张机票。我已经习惯了不在任何地方多做停留，当然这次也不会例外的。我答应泰华要用自己的眼睛好好的看这个世界，所以要开开心心地生活下去。我想你也会这么期待我。
　　下午的时候有Andy哥的歌迷见面会，猜猜我干了什么？似乎我还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似乎一直都是在后台或者在家看你们的演出。那些印象停留在刺眼的灯光，隆隆地鼓点好像要把自己的心都跳出来的感觉。总是耀眼而晕眩的。这次自己买了票，排长长的队伍，穿上橙黄色的雨衣，橙色的毛巾包在头上，和一堆完全不认识的女孩子，抱在一起尖叫。因为知道地有点晚了，没有买到好的位置，远远地只能看见一个小小的钥匙扣一般大小的人。耳朵旁边是震耳欲聋地尖叫声，可是那样的欢呼，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会有想哭的冲动。
　　太好了，能这样来看你们，能活着，太好了。

　　12月15日
　　从今天开始的倒计时，机票是15天之后的，泰华说是因为快到圣诞节了，所以机票非常紧张的关系。虽然是个很好的解释，但是不知道这个家伙有没有擅自拖延的意思，好像答应过要和他一起过圣诞节，如果马上就走的话，这样的约定就不能实现了。可是现在以他忙碌的程度来说，我反而觉得会爽约的是他。

　　12月16日
　　学校开始放假了，大街上到处都是穿着格子短裙和漂亮大衣的长发飘飘的女生。我记得以前听你说喜欢头发长长，身材么不要太瘦，女孩子要有点肉肉的才好看。然后细问标准的时候，你的答案实在让人很怀疑胖瘦的标准在你那里是不是畸形。1米6几的女生不到45Kg那能说是胖胖的吗！！！倒塌于你的审美观。

　　12月17日
　　我把头发剪了！！你常去的那家！！Tomaki不在，所以拜托了新来的设计师，白白净净地脸，害羞地笑着。让我想到泰华。说想剪那种很短很短的男生一样的非常Cool的，可是被拒绝了。他好像很不理解，为什么会想剪头发的样子，真是好长好长的头发啊，一般人会舍不得吧。可是还是剪了，不过没有很短，到耳根，很清爽的样子。
　　以前上学的时候，女生里流行一个故事，说是把长发可以许愿。
　　我用它许了一个愿望。
　　对了，那家店真的好贵啊！！你以前和我说你是这里的VIP是真的吗？你得花多少钱啊！我心疼你的荷包了！熬夜工作很辛苦的。

　　12月18日
　　泰华打电话给我了，最近他好忙，根本没有时间里我了。有点不情愿地说，公司有个想度假的员工，因为家里有事，买的机票不能用了，他们又熟悉的机场的人，问要不要换机票。时间刚好是圣诞节那天。
　　我好像总是和圣诞节特别有缘的样子。
　　这样子要提前准备给泰华的礼物了，得提前给他，他应该没有时间送机了。并且我也不想他来。要送什么好呢？如果是你的话比较好选择啊。我记得我送过一面巨大的镜子给东万哥……害他被你们嘲笑好久，他现在还在用那镜子吗？

　　12月19日
　　又到年底了，圣诞节前的日子你们总是特别忙碌的，所以能在网络上见到你们的机会就格外多一些。早上的时候，有人拍到你牵着她的手，在医院小心翼翼的样子。妇产科的招牌就那么显眼地在照片的左上角。
　　我把电脑关了，因为，我想我嫉妒了。
　　一个有着李珉宇的血缘的小孩，嫩嫩地像豆腐一样一戳就破的小脸，小小的手脚。
　　不应该会很开心的吧。
　　大家都会很开心的吧。

　　12月20日
　　离机票上印的日期还有5天。
　　昨天的照片今天上了报纸，虽然不是头条。你黑口黑面的样子看起来很吓人。更吓人的是Eric哥在后面面无表情的脸。不过好在没有人追问下去，人们好像更关心的是头版上的政治黑金丑闻。网络上攻击的语言也非常少，大家都在说，恢复了，啊，真的有小M了吗！太好了。这样的话。我想你会看到的，然后很开心。他们真是很好的人不是吗？
　　所以我也不可以难过，我要振作起来。

　　12月21日
　　把泰华帮忙弄来的机票退了，换了一张，同样的时间，不一样的地点。我知道自己这样有点任性… … 但是如果不割舍，泰华也许就不会有新的生活对不对？我会和他联系的，只是现在，想去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如此而已。
　　在头疼给泰华买什么圣诞礼物好呢？实在没有多余的钱了。还想在走之前去看你的演出的，看来这次不行了，我最近有点需要克制的样子。另外，门票实在好贵啊！

　　12月22日
　　宝宝好不好呢？你会给他取什么名字。我一直私心的希望他是个男孩，因为这样他就会比较像你一些，一个小号的李珉宇。在网上偶然看见小堇和她喝茶的照片，小堇弯弯地眼睛，偷偷地望着她的肚子，轻轻地玩味地笑。我想如果连小堇都喜欢的女孩的话，可以放心地让你留在她身边。
　　逛街的时候开始留意婴儿用品的柜台，如果我以后也有孩子的话，会不会像你现在这样笑地那样幸福。我可不可以有一天告诉他或者她，我曾经爱过这样的你呢？

　　12月23日
　　真爱就像灵异现象。
　　今天去看电影了，泰华约我的，来的时候旁边有个脸圆圆地穿着校服的女生。一脸不好意思地喊我姐姐。泰华好像有点不开心，说粘人什么的。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大排档外面偷偷摸摸的那个女孩子。我喝着可乐，看他们两个别别扭扭的样子，就想笑。
　　电影里有句台词，
　　“真爱就像灵异现象。”
　　能遇见概率为几十亿分之一的你，真好。
　　男主角去世的时候，女生哭地不成人形，泰华一边说麻烦，一边把递纸巾给她。
　　我似乎可以放心地走了，离机票上的日子还有1天。

　　12月24日
　　最后还是没有买到合适的礼物，而且也没有足够地钱。泰华没不开心实在太好了。两个人一起吃了晚餐，还帮忙收拾了屋子。八卦地打听了那个女生和泰华的关系，还被泰华嫌弃了。不过那小子没给人家准备生日礼物实在太不应该了，哪有要参加生日派对的人不准备礼物的，既然你答应了的话。泰华扭头，说又不喜欢她什么的。那可是圣诞节和生日一起的双重派对啊！！！！把打包好的行李翻出来，不多的几样东西，我仅有的，看来他也不会是费心思去外面买了。让他自己选，那小子眼睛还真尖，一选就选最贵重的，不是不喜欢她么，挑那么仔细干什么。

　　12月25日
　　泰华还是来送机了。有点懊恼，我得先让他走，不然被发现了怎么办。发现臭小子私吞我给那女孩的礼物。他撒娇了，笑嘻嘻地说，姐姐的东西留给我一样，我会想姐姐的啊。至于她，会买别的的。叮嘱他别花太多钱，别随便就买了，别这样别那样的。不知道会不会被嫌弃啰嗦。
　　看着泰华离开的背影，
　　不知不觉就觉得难过了，
　　我真有点舍不得他。
　　机场好多人，
　　和以前一样，
　　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还是没出息的舍不得了，今天有你的演出的，可惜不能去看。大概去的话，我会哭的吧。

　　合上笔记本，飞机上开始播放请大家关闭所有电子用品的广播，马上就要起飞了。
　　Wing掏出手机，忽然一条短信，飞了进来，她楞了楞，只想着，也许是泰华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
　　屏幕上没有显示号码，无号码显示地说明，让wing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定了定心神还是按了进去，慌什么，能有什么事。
　　进去一看结果上面写着：“姐！！！我换号码了！！！！刚刚被经纪人哥哥要求的。要记得打电话给我啊。”
　　整个人松了一口气，wing开始有点不满自己神经兮兮的表现。索性把手机的电板拆了下来，也许换个号码吧，反正这个只能在韩国用，也是要换的。
　　空乘小姐亲切地过来叮嘱每位乘客系好安全带。
　　睡觉吧，睡醒了，一切就都是新的开始。
　　于此同时，在wing在飞机上闭上眼睛的时候。Good练习室里的泰华，正热地把外套脱下，扔到了地上。阳光照在脖子上银色的十字架上，那光亮地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