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河流水》爱压奶油

2、002

　　五十年后。
　　“神君！神君！”
　　一个青涩的声音不停地喊着他。
　　好吵。
　　覃河只是翻了个身，并未作太多理会。
　　那人并未死心，伸出双手轻轻地摇晃着他的臂膀，“神君……”
　　覃河皱了皱眉，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有些怒意的道：“作甚？”覃河活了五百多年，也仅有阿娘叫醒过他，自阿娘仙逝后便无人这样叫醒他。不管是对他甚好的娘亲还是他人，覃河都会是如此般不耐烦。
　　看到覃河眉宇中的怒气，那人疾速将手收回，毕恭毕敬地作了一揖，道：“神君，天君让在下接您回天宫。”
　　“回天宫？”覃河冷笑一声，“当年天君让我在此守洛河百年，现仅五十载，似乎时间并未到啊。”在这洛河五十载，他一睡人间便已过去一大段时间，时不时他在洛河旁的小镇走两圈，讨口小酒喝，五十年就这么过来了。比起天上那群神官，在这人间如此这般清闲倒也不错。
　　“可……”那人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道了一字便没了下文。覃河看着他头戴玉冠，身着素衣，长得也算是清秀的样子，但身上却并没有太多天上那群仙官般的韵味，便饶有趣味地道：“你是刚从凡间飞升上九重天的？”
　　“小仙飞升至九重天已仨月了。”那人一五一十地道，“小仙到天宫时您便已在这洛河了，所以您可能并未见过小仙。”覃河看到他这般客气待自己，示意让他平身后，忍不住心道：如今在九重天，可能也就只有那些新被提上来的人才会与我这般客套吧。其他人看到我没冷眼相待，也算是很客气了。
　　“你……叫何名？”覃河开口问道。那人似是并未料到覃河会这样问，微微楞了一会儿才道：“小仙姓陈，单名一个垢字，现在仅是一位文官。”
　　“陈垢？”覃河听到这俩字时有种陌名的熟悉感，似乎听何人说过一般，可就是想不起来。看到覃河陷入沉思的样子，他有些好奇地道：“敢问……您可是觉得有何不对之处？”
　　“无事。可能是还未睡醒。”覃河有些敷衍地答道。在还未想清是在何处听过他的名字之前，覃河并不想多说些什么。随后注意到陈垢对他的称呼后，又道：“你还是唤我水神吧，‘您’这个字听得怪瘆人的。”
　　听见覃河这样道，陈垢有些歉意又有点羞涩地叫了一声：“水、水神。”覃河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嘛。”他莞尔一笑，顺势躺在床上，“若无事了你就回九重天去吧，我还没睡够呢。”
　　“可……可天君让我带水神回去，”陈垢又作了一揖，“请水神随在下回去吧。”他的样子看起来不知有多坚决，覃河右手托着下巴，趣味十足地打量着他，似笑非笑地道：“我这位舅舅倒是聪明，知道天上那群神官我看不顺眼，当然了他们看我也不顺眼。派你一个刚提上来的仙官来，双方都不会得罪，还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是就是太不了解他这位侄子。”
　　陈垢听得似懂非懂，只知道现在自己并不合适说话，只是低头听着。“回九重天就不必了，我愿用这个回天宫的机会，换另一个赏赐。”覃河向他招了招手，道了一句：“过来。”
　　陈垢听话地走过去，覃河发现他站着，而自己却仍是半躺在床上，便让他微微俯身，在他耳旁低语了一句。语末，道了一声：“你照我说的去跟天君说，他若是不同意就当我没说过吧，守这洛河到百年时，我自会回去。”
　　语毕，他躺在床上，翻过身背对着他，陈垢心知他这是在下逐客令，便不再多言，作了一揖，道：“在下一定会如实禀告天君，水神好好休息，在下先告辞了。”覃河摆了摆手，用轻快地语气道：“好走不送啊。”
　　随及，陈垢便化作一阵浓烟，一晃眼便走了。
　　待他走后不久，覃河起身，从床底下拿出了一坛酒，可一拿却感觉到有些不对。他轻轻晃了一下，没有动静。打开一看，里头空空如也，只能闻到一些酒的醇香。
　　他撅了撅嘴，酒又没了，看来又要出去一趟了。他正这样想着，顺手拿起放在床头的一把扇子，摇身一变，身上那一身绣着水纹的蓝袍，瞬间变成了用金丝绣着花纹的白衣，那三千青丝被银冠束起来，真是个潇洒好少年的模样。
　　在这洛水河畔旁，有个还算热闹的镇子，名叫永江镇，因在这被称为“神河”的洛水旁，镇内倒还真是什么怪事也没发生过，这的人都衣食无忧，每年的庄稼收成都很好，一年到头也没闹过旱灾。后来这的人都认为是这洛河中的水神保佑的，便每年都会在洛河旁举行一次祭祀仪式，几百年来也不曾中断过。
　　还记得覃河第一次来这洛河是就好巧不巧碰到了他们举行祭祀仪式的时候，听见带头的巫师嘴中念叨着一些贼玄乎的字词，还手舞足蹈地做着一些怪异的动作，他便问那时还在守洛河的洛钦道，这洛河可真有这么神？还是说真的是他在“保佑”着他们吗？
　　那时的洛钦听见他这样问，只是笑着答曰：“不曾。”后来这种事见多了之后，也就没有了太多情绪。
　　覃河走进了这江永镇内一个酒馆内，用十两银子买了两坛酒后便在街上边走边喝着。街上的姑娘看见他生的那副好容颜都忍不住多看两眼，但现在的他一身酒气，街上的人大多都是避之不及，哪还会有姑娘对他抛媚眼呢。
　　他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只是直到手中那两坛酒都喝光了之后才停了下来。将空坛子丢到一边时，恰好看到街边一旁里围满了熙熙攘攘的人，小到五岁孩童，大到六旬老人都有，覃河不忍止步多看了两眼。有一位青年从里边走了出来，脸上还挂着喜滋滋的笑容。
　　覃河走上前行了一礼后，问道：“这位公子，在下看那边那么多人，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那人看覃河一个翩翩公子的模样，憨厚一笑，道：“这位公子，那边正在算命呢！那算命的先生真是神了！一算一个准！我让他算了算小儿的病情，说是过两天便能好！我得赶紧回去告诉妻儿这个好消息！不说了，我还赶着回家呢！”
　　“那不打扰了，公子有事便先行一步吧。”覃河道。看着那人匆忙离去的背影，他皱了皱眉，真有这么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