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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将军稚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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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欢欣中,新年不知不觉过了好几天。
这日,云锦时坐上云府的马车,跟着云相和柳夫人一行去感业寺祈福。
云锦时本无兴趣与柳夫人同行,但感业寺中她有旧识,而她的师父这几日也到京城,也会在感业寺落脚,云锦时就顺其自然,和云府众人一起来了感业寺。
她只让沈丞和执湘换了侍卫和侍女的衣服随行,但也有暗阁中人暗中随行,所以这一路她走得很是悠然。
下了马车,执湘立即把她的轮椅拿了出来,沈丞将人从车上抱下来,放到轮椅上。
她还未出阁,和男性本不宜有身体接触,但她身体情况特殊,别人也不能说些什么。
一旁的云暖儿看着抱她的男人身姿英挺,俊美出挑,就算是穿着那灰黑的侍卫服都遮不住气质不凡,这样的男人却任劳任怨地抱着云锦时。
云暖儿不禁怒从心起,仔细一想,云锦时身边的男人还真不少,还有那个陆烛!
“贱人!”
云锦时刚坐下,就听到这一声不大不小的怒骂,她轻笑了一声,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云暖儿。
她脾气不算好,可却极知分寸,若此时真的和云暖儿对上了,才是落了套。
倒是沈丞眼神一冷,看了一眼云暖儿。
云暖儿被他一盯,顿时寒从脚起,蓦得哆嗦了一下。
云相也下了车,他脚刚落地就听到云暖儿这骂声。
这几日,感业寺香火很盛,许多世家都会来寺中祈福,云暖儿这一喊,路上不少人都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云翳是个好面子的人,顿时感到丢人,低声斥道:
“云暖儿!注意言辞!”
听到云相斥她,云暖儿顿时又怕又气,若是她骂了那声贱人,云锦时反骂回来,也不至于现在周围人目光都看向她一个人了。
探索、鄙夷、嘲讽...
云暖儿气的嘴都哆嗦起来,又惧着云翳,气呼呼地跑到云桦身后躲了起来。
云桦刚从马上下来,看着云锦时身边两个熟悉的身影,爽朗一笑,没有说什么。
感业寺占了整一座山,设了许多厢房给香客落脚。
京城许多世家前来焚香会都会在厢房里落脚几天,云相早就派人安排了厢房,他们一落脚便有僧人前来指路。
安置好了行李,柳夫人领着一众小辈前往寺中祈福。
这几日感业寺香火正盛,柳夫人遇到了不少京城里的熟人,这不,刚出院门,她就遇上了项将军家的秦夫人。
项忌是习武奇才,而立之年便当上了凤朝大将军,这位秦夫人看上去很年轻,也是个楚楚动人的美人,她手里牵着个五、六岁左右白白胖胖的稚童。
柳夫人含着笑牵过秦夫人的手,熟稔地寒暄起来。
那稚童却偷偷抽了自己的手,摇摇晃晃地往云锦时这边走过来。
她和云暖儿都跟在柳夫人身后,见那稚童睁着无辜的眼睛咬着手指朝她走过来,云锦时顿时僵住了。
她从未跟这么小的孩子打过交道。
倒是一旁的云暖儿看那小娃娃可爱,朝前走了一步,蹲在那稚童面前,摸了摸他那圆嘟嘟的小胖脸。
云暖儿虽然针对云锦时,面对小孩子倒是一副亲切真诚的模样。
那娃娃看了眼堵在自己路上的漂亮姐姐,又往她身后的云锦时张望过去。
还是这个姐姐漂亮哇...
小娃娃往旁边挪了挪,又朝云锦时走过来。
云锦时顿时淡定不起来了,她脑中一片空白,僵着脖子轻声道:
“怎...怎么办?那小孩要过来了。”
沈丞早就发现云锦时的异样,平日打打杀杀她都淡定得不得了,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却仿佛看见什么洪水猛兽般。
他心中发笑,只觉得可爱,面上却不显,认真道:
“小姐,怎么了?”
那小娃娃摇摇晃晃地,走得倒是不慢,眼看就到她面前了...云锦时闭了下眼,抓住沈丞的衣服往前一拽。
额...沈丞扶额,倒也顺着她站到了稚童的面前。
远处的秦夫人与柳夫人搭着话,却没忘记往他们这边看,看到孩子无恙,秦夫人倒也没管。
稚童已经走到了云锦时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堵肉墙挡住了他的目光。
他抬头看了看。
哇,大哥哥也好帅。
大哥哥蹲到了他的面前,他抿了抿唇。
还是想看漂亮的小姐姐。
“小公子叫什么名字啊?”沈丞眼中带笑,平视着半大高的小娃娃。
“我叫项子封,项羽的项,孩子的子,冰封的封。”他有模有样地学着爹娘教他的话。
沈丞见他摇头晃脑,人畜无害的模样,道:
“项小朋友,你怎么走到这边来了,你阿娘在后面等着你呢。”
项子封睁大眼睛,往后看了一眼,又转过头来,看向沈丞身后的云锦时。
“我想和姐姐玩。”
他刚无视了云暖儿,这姐姐自然指的是云锦时了。
云锦时僵硬地挤出一个笑,木着脸不说话。
沈丞给他让了道,项子封走到她面前,睁着无辜的眼睛:
“漂亮姐姐,你怎么不跟我说话。”
“没...没有啊。”
“姐姐,你的腿怎么了?”那稚嫩的幼脸上浮现疑惑,大眼睛看着云锦时的腿。
云锦时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她对这娃娃没有恶意,可却实在不知怎么沟通。
沈丞瞧见她的为难,摸了摸稚童的脑袋:
“项公子,云姐姐的腿生病了。”
生病...稚童想起自己发烧时的难受,顿时难过起来,天真的瞳仁染上水汽,看上去可怜极了。
“姐姐疼不疼,子封给吹吹。”
云锦时一愣,僵硬的脸庞浮现一抹温柔的笑意,她低下头,轻轻拂去小娃娃忍不住的泪水。
“姐姐不疼的。”
项子封见她终于搭理自己了,顿时也不咬手指了,他抓住云锦时的手指,傻傻道:
“姐姐,等我长大了,我要娶你回家,给你治病。”
周围突然寂静了下来。
云锦时愣住了。
沈丞愣住了。
云暖儿愣住了...
走过来的秦夫人脚步一顿,把稚童抱了起来。佯怒道:
“子封又胡说什么呢。”
她轻拍了下娃娃的屁股,笑着看向云锦时,温婉道:
“子封被惯坏了,时常胡言乱语,云小姐莫见怪。”
秦夫人本名秦若,生在书香世家,嫁到将军府几个年头,却没有半丝在宅院中斗争出来的锋芒,反而带着些书卷气,还有为人母的亲善。
云锦时轻轻笑道:“秦夫人多虑了,锦时定不会与小公子置气。”
那边的项子封却在秦若怀里不安分起来:
“阿娘,子封没有胡言乱语,子封就要娶云姐姐。”
秦若又打了一下娃娃屁股,眼里倒都是宠溺,她歉意地看了下云锦时,抱着项子封走远了。
沈丞立在云锦时身后,目光悠远,深不见底。
他倒是看出那幼童傻乎乎的外表下隐含的聪慧。
连一个小娃娃都惦记起他身边的女子了。
沈丞不知该作何表情。
云暖儿幽怨地瞪了眼两人,但记住了上次的教训,憋着气跟着柳夫人走了。
“我们也走吧。”
云锦时看向沈丞,见他正高深莫测地盯着自己,顿觉古怪。
眨了眨眼,道:
“怎么了?”
沈丞隐住自己的情愫,摇了摇头,没说话,推着云锦时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