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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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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溪找到一处平整软地,想将伤员放下,这才发现不知要怎放,长箭穿肩透膝,背后也有伤,总不能倒着放吧?
“这箭射得真够毒的……”自言自语的骂着那射箭小人,她只能还是抱着,自己脱了鞋踩进溪水里,临溪而坐,这样还是可以就着溪水给人清洗的。
没有布,只能用手。面对极度贫乏的物质她只能咬着牙根,一边念着那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平怨气,一边腹诽千刀万剐贼老天。
掬起一手冰凉溪水,任其指缝滑落,最后只余掌心少量带了温度的湿润,再将其抹向伤口边缘与血迹污泥处,一手手的抹洗开来。
那人皮肤细白柔滑,鹅蛋脸型,鼻子挺直秀丽,眉毛平直,厚薄恰中的嘴唇紧紧抿着,与紧皱的眉心一起诉说着惊吓与疼痛。
夏华看得不忍,便用食指肚轻轻揉起那人眉间,边揉边向两边眉毛顺去,顺了好一会儿,才将眉间顺开来。
那人有双很漂亮的手,指尖细腻,手指修长柔软。偏偏漫布伤痕,磨损的,擦伤的,划破的,乌青瘀紫,看得她好不可惜:“一双手这么好看,要好好养回才是。”
刚想把满是血污泥沙的鞋子解掉,怀里的身躯轻轻动了下,细若蚊呐的声音传来:“不……不敢有劳……”
夏华一愣,转脸看去,只见那小孩张开了眼睛,平眉长目,很是端正。
要是刚刚醒转,怎么可能知道她接下来要干什么?夏华心里清楚,也不拆穿,只笑着说:“醒了么,先喝点水。”掬起满满一手递到唇边。
那人一愣,苍白脸上飞起两抹粉霞,但还是低头喝了那水。夏华觉得有蝴蝶在手心扑飞,痒痒的。
“你脏得很,又受伤了,我便帮你清洗一下。我叫夏华,夏天的夏,华丽的华。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是男是女?等等你说个地方,我可送你回去的。”虽然觉得是个小男孩,但是她觉得还是问清楚比较保险。
好人做到底吧,反正她现在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我叫林直,树林的林,曲直的直。我没有家……”说完这个,小孩的脸蛋可疑的更红了,“还没有性别……”接着眉头又皱了起来;“我爹娘自小便将我送往一人家为奴仆,这次我是私逃出来的,断不可再回去了……”
原来是僮仆私逃。这就解释了很多。等等,什么叫“还”没有性别?这句子,时态很有问题。
知之为知之,不知发问之。于是她积极发问:“什么叫“还”没有性别?怎么可能“还”没有性别?”
她觉得这问题再正常不过,但林直却被这一问问得两颊飞红,身子扭了扭,吱唔着不太愿回答。
夏华也被这反应搞得莫名其妙起来,难道这个问题触犯了这个世界啥潜规则,含义等同调戏?
免得误会加深,她马上诚实解释:“我刚到贵地,完全不知道你们这里的习俗与规律,我又是个直肠子的人,不懂的就直接问了,还希望不要见怪。”
林直吃惊:“难怪方才震飞恶狗时的招式下奴前所未见,原来恩人是避世高人!”
“下奴”“恩人”两词天外飞仙掷地有声,震得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泡在蜜罐中的夏华鸡皮全体起立敬礼。她头一次有了穿越的真实感。
“咳咳,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这“下奴”“恩人”我听着别扭。我看你也就十三四岁,我已经二十一了,你就叫我华姐姐,我叫你小直吧。”
话音未落,招来怒视:“谁说我十几岁?我今年二十有三!”
囧!!不是吧?!夏华差点下巴脱臼眼睛脱窗。眼看这小脸蛋青涩未退,细胳膊细腿,还没她高,打死她也想不到这人二十三哇!
“……不愿意叫姐姐也用不着虚报年龄吧?好好,那你叫我小华,我叫你阿直总行了吧?”夏华心底吃惊,但想到自己新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也许是这里的人生长发育慢也说不定,还是不要用旧眼光猜度这个世界了。于是便改了口,顺道调戏下。
不料这林直却真急了起来,全身一紧想要坐起来再与她辨个分明,身上大伤小伤被这猛地一扯,几乎又痛昏过去。
“……”她决定还是不要说话了。回头去检查伤势,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林直愈伤能力如此恐怖,方才刚给清水抹脸洗手,这时脸上手上的伤便好了七八成,许多都只剩下小小的一个疤痕,两处箭伤也不流血了。
夏华惊奇之余竟捏着林直下巴上下左右四处查看那些伤口,全然没有注意到原来白玉似的脸庞越涨越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