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落霞与孤鹜齐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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惘生蝶大军只瞟了璟之一眼，就继续向前飞。
他们洒下的灰烬被一把花伞挡住，璟之在花伞下翻荷包。
他不知什么时候把伞放进荷包里的，刚刚找瓜子的时候就翻出了这把雨伞。
铺天盖地的灰烬被花伞的伞面挡住，竟连横向飘的都被无形的屏障挡住了，纷纷扬扬飘向别处。
璟之想起了贺以萧帮他停的那场雨……
伞面花团锦簇，伞下小小一方天地。
原来不是他会停雨，而是这把伞。
璟之抬头看了看半透的伞面，不知想到了啥，嘴角上扬。
灵光爆闪，那边已经开打了。
蛟龙嘶吼，蝶翅疯狂拍打，一黑一白两人衣袖飞舞，蓝光与金光交错，每一击都能清理出一大片场地。
浪子璃的水球有几回没打中蛟龙，倒是把惘生蝶打灰飞烟灭了一连串。
琳兰的白绫无限延长，以她为中心盛开一朵巨大的白花，飓风和寒霜将范围内的惘生蝶搅得粉碎。
平静的水面出现了道道波纹，甚至被她极寒的灵力冰冻了一瞬，蛟龙好几次被冻住爪子和胡须。
那边愈演愈烈，璟之呢，从荷包里找到一节板蓝根，当椅子坐着呢。
……
惘生蝶铺天盖地，没有消退的意思，蛟龙几次接近，都能跟惘生蝶撞上。
惘生蝶自然不是蛟龙的对手，几番下来，如同被冲散的沙丁鱼群，惘生蝶出现了大片空缺。
那只惘生蝶带着寒气悄悄地靠近了……
琳兰知道她会来，在感受到寒气的那一刹那就旋身躲开，而带毒的冰凌就朝着浪子璃直直刺了去。
琳兰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白绫极快地飞出，缠上那人腰间。
浪子璃被猛得扯上天，东躲西藏很久了的西兰豆立马飞上去变大，柔软地接住浪子璃。
那只冰凌扎进了蛟龙体内，蛟龙发出一声痛叫，挣扎着砸入水中，溅起的水花把许多惘生蝶都拍散了，也纷纷落入水中。
待到水面平静，浪子璃回头垂眼看琳兰。
琳兰看他时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突然一道高涨的水幕彻底清理了战场，所有惘生蝶都被这巨幕拍打，浪子璃手一沉，他们都被吞噬进了脚下无边的平静的水中。
如此见来，刚刚一个一个水球扔，完全就是在玩……
“你也会遭报应。”
浪子璃曲着一条腿，垂着一条腿，手搭在屈膝上，懒散地俯视水面上静静地站着的琳兰。
琳兰不予回答，他接着说：“昔日楼兰古国，今日断壁残垣，惘生蝶过境，寸草不生，嘶……那惘生蝶究竟生于何处呢。”
璟之没那个顺风耳，听力还是可以的，模模糊糊听见六哥说这番话。
而她三姐，从来不跟逗比说话。
璟之：“……”
他们交留起来一定很费劲。
“琳三，你认得那只惘生蝶对吧？”
“她是楼兰女皇？”
“还是楼兰公主？”
“是公主吧，为什么是公主不是女皇呢？”
浪子璃大笑起来，拍着西兰豆。
璟之无语，他哥不亏早产，比他还傻逼。
“南海上供……”
琳兰淡淡开口。
“不足千斤。”
浪子璃渐渐停止了笑声，看着她的目光闪亮，像刀锋的反光，充盈着杀意。
弑母之人在嘲笑一个叛国之人。
“你认得她。”
浪子璃咬牙切齿地说，手中已凝聚了大团蓝光，右手一推，西兰豆被猛得发射出去，而浪子璃也在眨眼间到达近水面。
蓝光飞烁，水面被波及出一道巨浪，像刀锋划开月色。
琳兰轻盈落下，面纱垂在身前，被不知何处来的晚风抚起，少女清瘦的面容不带一丝情感。
千百年来，那张只会在咀嚼时面部肌肉有小小起伏的脸是那么美，是那么冷淡。
只见琳兰手中出现萤光团，湖面瞬间结冰，刮起巨大的冰幕，冰凌从冰幕中突出，击退浪子璃。
……
那边内斗得热火朝天，这边璟之收了伞，坐着嗑完了一袋奶油瓜子。
他站起来掸了掸衣服，刚跨出一脚就踩到了异样……
那感觉就跟在路上踩了狗屎，山上踩了烂泥一样……
璟之低头，他已经被举得半丈高了。
“……”
待他都快和月亮肩并肩了，他才看清他踩了个啥。
“璟九！”
浪子璃的声音从哪里来他已经分辨不清了，只见少年单薄的身子在挡住月光的庞然大物上有些不稳。
他……踩在了跟他血缘关系隔了一条银河的亲戚……嘴上。
那是一条大鱼，十分巨大的鱼。
璟之上升到这般高，鱼却只露了个鱼头。
璟之腿软得都快跪了。
脚下这鱼嘴硬实，表面一层软软的膜，似粘着他的鞋底，他是一动也不敢动。
鱼眼睛在好远好远的地方看着他，就像白天注视着大地的太阳那般，大鱼凸出的鱼眼睛……倒不如说是一轮烈日，在它背光的黑影里，那轮烈日散发着骇人的“曙光”。
……
璟之被白绫捞走的时候终于叫出了声。
璟之：“救命啊！”
“在救了在救了。”
浪子璃一把从鱼嘴边抢过璟之，白绫就从鱼嘴边擦过，它那只开了一条缝的嘴巴露出了森森白牙，璟之差点当场晕死过去。
“草，什么玩意？璟九，你亲戚？”
浪子璃顺流水之波极速后退，路过大鱼那轮眼睛，竟如此巨大。
璟之气急败坏：“你看我跟它哪点近似？”
浪子璃看了眼夹在咯吱窝下的小小小鱼儿，对比一个大大大大大……鱼儿。
浪子璃：“额……”
感觉你们都很能吃。
大鱼没吃到璟之，向前冲了过去，琳兰定定地看着大鱼靠近，在她身边寒气已实化。
谁只大鱼掉了个头，潜入水中，那巨大的背脊足足落了快一分钟……
鱼尾扇起巨大水幕，所幸都在琳兰身边变成了冰粒落入水中。
琳兰面前的水面已平息，她默了片刻，猛然抬头。
巨齿以及深不见底的阴影笼罩在浪子璃和璟之周边水面，几乎要毁天灭地。
晶蓝色灵力推动两人腾空跃起，鱼嘴穷追不舍，巨大黝黑的鱼身撞碎坚冰腾出水面，天地都晦暗了。
大嘴在璟之面前猛咬，随即落入了水中，两人被滔天水幕打湿……
璟之惊魂未定，已被左右两人抓着手臂逃跑了，镜子一样的水面下，那条大鱼还在追赶。
浪子璃：“璟九，你怕什么不好，怕一条鱼？！”
璟之惊到：“鱼？”
浪子璃：“……”
完了，弟弟吓傻了，连自己的物种都不认得了。
“鲲鹏。”
琳兰淡淡道，语气就像是在读课文，璟之听了没感觉，浪子璃和琳兰却在那一瞬间放开了手。
璟之感觉手上力道一轻，意识还在万丈高空，人就已经自由落体了……
下一刻，巨鱼，应该说是巨鸟，破水而出，瞬间冲到了刚才璟之在的那个位置。
它的翅膀扇起的大风让浪子璃和琳兰靠近不了，璟之就那样离水面越来越近。
……
西兰豆被璟之压得凹陷下去，又把璟之弹到半空，它才大张着嘴把璟之兜住。
魂灵追了好久才追上璟之的肉/体，他喘了好久的气都没喘明白。
他可算知道那是个啥了。
那是塞北那只鸟啊！
西兰豆贴地飞行，极速地划出一条水线。
璟之回头看去，大鹏已然追上来了。
璟之：“啊啊啊！西兰豆大宝贝加油啊！那厮追上来了！”
西兰豆：“哦哦！”
璟之：“啊啊啊！”
西兰豆：“……”
为了防止这个锦鲤夹心汤圆被大鸟吃掉，一道坚冰拦在了大鸟面前。
大鸟虽然撞碎了坚冰，却被冰屑结成的冰凌冰刺刺伤了好几处。
大鸟发出的声音足够撼动天地，水面都荡起了不平静的波纹。
“操，整天跟着老八去偷吃，这种段位的都能造出来了！”
“明年就送他们去卯日星君那好好折腾折腾！”
说罢，水面掀起大浪，水柱冲天，如水蛇般绑住了大鹏鸟。
西兰豆也趁此机会带着璟之猛向前冲。
“咔嚓”一声，水面遗落两半瓜子壳。
西兰豆：“……”
璟之刚发现他还有椒盐味的瓜子！真神奇！
……
几番下来，大鹏暴怒，水柱被扯断，大鹏化作一道金光，瞬间追上了这段距离。
两人大惊，璟之还在悠闲地嗑瓜子呢，西兰豆眯着眼睛，感受着后背灼热的气焰而惶惶不安汗流不止，逃跑不停……
远处突然出现一个小黑点，没一会就到了近处，璟之盯着它看了好久，越看越像个球。
这时，大鹏的眼睛已经闪烁出杀戮……
“它”突然回了头，璟之一惊，竟从西兰豆嘴里摔了出去。
在大鹏咬下来的瞬间西兰豆就缩小到了蹴鞠大小，光一闪就消失在了空中。
而大鹏鸟一头栽进了水里。
如日落，消失在水面……
璟之抱着那个“球”滚了好几圈，撞到看似柔软实则比他骨头都硬的睡莲，闷哼一声停了下来。
不管腰上的疼痛，璟之急急忙忙撑起手臂。
一张小脸从他衣襟里钻了出来。
小孩不知道摔疼了没，天真无害的脸上两团红晕，泪眼婆娑的看着璟之。
璟之张着嘴发不出声音，手抖得都快撑不住。
男孩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星星？”
璟之鼻头一酸，扑倒在男孩身上，把他搂进怀里。
“阿景……”
满身血污的小孩，不是他的阿景又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落霞与孤鹜齐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