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What if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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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 if 林登x蝙蝠侠
【平行世界】【结尾微刀警告】
【这条世界线里的林登并未遇到克拉克，配对也不是克拉克；使用姓氏为希尔（Hill, 又译希山，《冰与火之歌》西境私生子姓氏），全称林登·希尔（L.Hill）；可看成隔壁林登·兰尼斯特（L.Lannister）的异界同位体】
【开局接《蝙蝠侠：阿卡姆之城》后，其时小丑将死, 为迫蝙蝠侠与其他受害者为他找解药而把血液输给了他们；中期剧情为《蝙蝠侠：阿卡姆骑士》，蝙蝠侠与稻草人的决战中身份曝光，启动“骑士陨落”协议】
*
*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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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侠醒于陌生的天花板之下，消毒剂气息的包围之中。
他仍记得贝恩折断自己脊柱时的可怖断裂声，清脆得像阿尔弗雷德掰断芹菜。他以为它将是他的最后记忆，抑或是未与轮椅绑定前健康骨头的最后回响，但没有。他尚能感觉到小腿和脚趾, 能感觉到后背长条状手术刀口的火烧火燎，还能感觉到头盔内部汗水与尘埃发酵的复杂味道。
这是好事，证明他的身份完好、证明他正在接受治疗、证明他没有落下残疾、更证明他能以令□□无比错愕的速度重新投入夜巡；这也是坏事，据他所知, 目前哥谭拥有此等医术并能及时赶到的只有一个人……或者非人。
“医生。”
布鲁斯喃喃出一个单词, 正在他手臂处缝针的男人闻声转眼。
和黑暗世界里的传闻一样，医生的外表相当年轻，一头露额的黑短发，眼如熔银, 轮廓冷硬。见他醒来，对方的唇角勾了勾。
“你的身体素质比我想象得要好。”
布鲁斯没有接腔, 直接问道：“你想要什么。”
作为夜间活动的后备措施，布鲁斯拥有一份顶尖医生的名单。但除非必要，他并不想联系面前的男人。林登，这个名字或者姓氏在地下世界代表外科界与神经外科界的传奇，可比起对方的技术，蝙蝠侠更关注对方开出的医药费账单。
在他掌握的情报里，林登在大多数情况下会要求巨额的金钱，但有些病人并无那等财力，有些病人则有特殊价值，于是，对方会额外要求一些记忆、一段时间、乃至去完成某项事务……甚至灵魂。
从没有人赖过账，这本身便能说明很多问题。
“你似乎听说过我。这很好。你脊椎的账单已经有人付过，用一百个美梦和某些不可言说的东西。”林登懒洋洋道，“其他的算我对你的一点敬意。休养十五天，你即能继续你的夜巡。”
“不过，蝙蝠侠，你以人类的医学观点来看已经没救了。你的血液里有种挺罕见的病毒，神秘侧力量与正常病毒二合一，这倒有意思。”
布鲁斯沉默了一下。
神秘的代付者，美梦和其他代价，他对人选范围一无所知……但他有更紧急的事项。
变异的小丑病毒将把人转化为小丑。
而对方的用词是，“人类的医学观点”。
“它来自血液传播。”布鲁斯冷静地回答，“小丑死前给我输了血。如果要解决它，我需要付出什么？”
他无比期冀听到一组天文数字，但是没有。医生缝完最后一针，随手一扬，弯曲的手术针叮地落入堆着纱布的手术盘中。
医生摘了沾血的橡胶手套，按上他的头盔。
“为你代付的人声称你拥有他所见过的最坚强的意志。”林登说，“我想要一个锚点，一个可靠的参照物。换句话说，我希望近距离观察观察你，时限是半年或者一年。碰到机密，你可以要求我闭眼。”
这回布鲁斯沉默得稍久了一些。
“成交。”
“那么自我介绍一下，我正在使用的姓氏是希尔。”
那只按在头盔处的手在布鲁斯的默许中向上提，逐渐暴露的面部皮肤让布鲁斯不适地眯起眼。
林登·希尔同样眯起了眼。在手术室的无影灯下，那对灰色的虹膜仿佛流淌的水银。
“靠。”他吐出了一个单音节中文词。“你竟然是布鲁斯·韦恩。”
这就是一切的开始。
*
次日，林登伴随一团火焰闪现在韦恩庄园的大厅内，防火警报被触发，差点把他们浇成落汤鸡。
之所以是差点，是林登打了个响指。整座庄园的消防用水轰然之下夺门而出、直冲云霄，形成了一场范围仅限于韦恩庄园的小雨。
韦恩庄园外常年有狗仔队蹲守，布鲁斯只得向媒体解释自己把公司的降雨火.箭或者别的什么搬回家玩，顺带默默调整了火灾报警器的敏感度。
和布鲁斯想象的不同，林登既未要求下蝙蝠洞，也未翻看韦恩企业的文件。灰眸的青年向阿尔弗雷德与提姆打过招呼，蹭了两顿饭，给他换了药，最后一头扎进了图书室，翻看了几本古抄本，在暮色四合之际告辞，犹如一个随访患者的医生。
但这家伙第二天又来了。依然出现在距他几米远的位置，出场特效是缠绕的闪电，差点劈崩了蝙蝠洞的主机。
第三天是一团沸腾的水墨，第四天是旋风，第五天是白光，第六天是蓝雾……第六天的傍晚，阿尔弗雷德开始向他询问：“老爷，明天希尔医生还是来吃早餐和午餐并打包一份带走么？”
布鲁斯嘴角直往下坠：“我和他不熟。”
“我猜明天林登的出场特效是光。”提姆说。
布鲁斯不置可否，缠着绷带的手在文件上快速签了个字。
他觉得是火。
*
结果是泡沫。
林登站在一堆渐渐消失的大小泡沫虚影之中，奇怪地扫了眼养伤中的蝙蝠侠和近期代蝙蝠侠班的红罗宾。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林登并不介意蝙蝠侠和罗宾对他保持距离。本来，要求近距离观察一个人类、参与对方的生活就有点奇怪，他提出时就做好了被蝙蝠侠拒绝的打算……不过在那之后，小丑病毒将与蝙蝠侠发生怎样的复杂反应，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而此刻，林登有种被观察对象反过来围观的微妙感觉。
“没什么。”小红鸟欲盖弥彰。
林登望向蝙蝠侠。蝙蝠侠段位明显比三儿子高，挺淡定地回扫了他一眼：“怎么了？”
“我近期要出趟远门，你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今天帮你处理病毒。”林登道，“方法是献祭。我想奈亚会对它有兴致。”
*
“……奈亚拉托提普？”提姆震惊道，“不。”
“所以你更愿意等你的养父彻底小丑化？”林登·希尔恶劣一笑，“我是无所谓。反正你们的打打闹闹碍不着我。”
布鲁斯打量四周。他们被带到了一处无光的空间，天空纯白，地面纯黑，一个套着一顶中世纪桶盔的沉默年轻人正照着投影的示意摆放施法材料。
由于有时需要对付魔法侧的敌人，布鲁斯系统学习过神话学，也阅读过《克苏鲁神话》。向邪神献祭没有好结果，但他与医生的条约是半年或者一年。
如果医生真要把他献祭，完全没必要向他们多费口舌解释献祭的原理。
但风险犹存。
他们的通讯并未受到干扰，布鲁斯决定先交代出现意外后的事项。
……倘若布鲁斯知道那个套着桶盔的助手是医生捡回来的杰森，他一定会用更委婉的词汇来向提姆表达“如果我有万一披风由迪克继承你辅助”的大意。
*
献祭没有成功。
与先前的“无所谓”的声称相异，医生比患者显得更为恼怒，一连串咒骂从对方唇间倾泻，布鲁斯饶有兴致地辨认出了至少五国语言。
在养迪克的时候，布鲁斯会小心不在孩子面前吐出脏话；在捡到杰森后，布鲁斯则会在听到杰森骂脏话时投以蝙蝠侠不赞同的眼神；现在，他的助手是提姆，也许某天醒来后脑子里还会多出一个小丑……反正男孩与女孩最终都会长大。布鲁斯很想跟着医生一块骂。
但他是蝙蝠侠。于是，布鲁斯淡定地拿恢复得更好的手拍了拍林登的肩。
“会有其他办法。”
林登盯了回来。
“不，确切的说法是会有其他神。”
同一天，林登·希尔在韦恩庄园拥有了一间客房。
其后是餐具、茶具、数码设备、常坐的位置……在布鲁斯养伤的第二周，灰眸的青年会踏着晨光到访，傍晚离开。多数时候他只是窝在图书室写写画画，小部分时候他会在庄园的花园里溜达。从没有狗仔与记者拍到过他，电子设备里的剪影也是模糊一片，让布鲁斯错觉庄园里多了位幽灵房客。
第三周的周二，一个酝酿着暴雨的阴天，幽灵房客并未如期而至。早餐的牛角面包剩了一份，午餐的红酒炖牛腩则剩了三份——哥谭所有的电视频道落入稻草人之手，这位阿卡姆逃犯宣布要在哥谭实验他的最新毒气，而掌控着不少无人坦克的阿卡姆骑士与对方合作。
*
战斗结束了。蝙蝠侠被冷雨与毒气缠绕、裹挟，拖拽上桌，摆放在全球媒体的刀叉之下。
布鲁斯勉强站直，自GCPD楼顶的蝙蝠探照灯俯瞰哥谭。稻草人的恐惧毒素与小丑病毒在他的血管内翩翩起舞、协力踩踏着他被坦.克.战绷紧的神经。阿卡姆骑士造成的伤口与淤青与他其他的伤口一道震颤，告诉他他还活着……只是活不久了。
“骑士陨落协议”。他的任务已成功，身份已曝光，转化的进程已无药可救，无法再用蝙蝠侠的身份为哥谭做得更多。他会温和地走入这个良夜*，走入自己的产业，然后当着全世界的面引爆它。
这对蝙蝠侠来说不是不能接受的结局，至少比让小丑从他的意识中逃出来要好。
布鲁斯向耳机另一头的戈登告别，他扔掉了通讯器，摘下了面具。同一时刻，猩红的月光破开黑沉沉的雨云。
数以万计的泡沫与光点在红月与楼顶之间的半空中凭空闪耀、汇聚，极强的电磁干扰使得路灯频闪，无线电通讯被噪声充斥。
一道人影在月光与泡沫中飞速成形。林登·希尔一身复古的长风衣，一手持剑，一手提.枪，背朝红月降落。狂风中他的风衣下摆高高扬起，头顶的礼帽却没飞出去，腰际悬着的微缩提灯也未熄灭。*
“头盔戴回去。”林登简短地说，“我找到了办法。”
头疼欲裂、昏昏沉沉的布鲁斯拒绝执行医嘱，并朝医生咧开嘴。
斜斜一线、齿龈全现的疯狂笑容。上一个常这么笑的是个喜爱穿紫西装的绿发男人，业已在火葬炉中烧成灰烬。
“你的伪装不对，希尔。”没戴头盔的蝙蝠侠懒洋洋、笑眯眯地说，“你的帽子太严实，脑袋也太严实……或许你该离开了。这么近的距离，又有什么能阻止我杀死你呢。”
钢蓝与荧绿在哥谭的黑暗骑士眼里交织成潮，林登直勾勾注视对方，同样诡笑。
“你尽可来试试，蝙蝠。我刚把一只古神幼仔做成标本，你不会想要挑战我的耐心。”
众多媒体靠双腿、摩托、汽车、直升机朝GCPD的大楼涌来，闪光灯炫目得不亚于爆.炸。
林登扔了枪，打了个响指。
绯红的月光潮水般席卷了整片东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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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
——不，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出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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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恢复过来了？”林登·希尔询问，同时摘了帽子，一屁股坐在了楼顶平台上。那把斜佩的双手剑在他坐下时刮黄油般刮开了混凝土，被他不耐烦地收入了某处不可见的空间之中。
罕见地，医生没有弄出某种力场或者气盾，只任由雨水顺着冷硬的轮廓下滑，让布鲁斯总联想到捕猎结束后放懒的猛兽……现在，林登·希尔看起来更符合外表的年纪、像个前来关心朋友的年轻人，仿佛从未扣下过杰森的消息并坐视杰森在鲜血与善恶间挣扎，更不是一个弹指间篡改了整个现实的危险人物。
布鲁斯头疼欲裂、疲惫不堪——生理和精神同样。
与稻草人的最终战中，他的身份曝光，他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可眨眼间，在林登·希尔的援手下，他以为的终曲变成了一幕恶俗的水仙剧。倒不是说他不承情，但怎么说呢，大起大落再大起很考验心脏。
而且，他还穿着铠甲。持续整晚的战斗耗空了他的装备，他是准备就这么直接撑着最后的体力、迎着闪光灯走回去的……现在，为了圆上对方安排的戏码，他要从哪里变出一个布鲁斯·韦恩？
耳机中响起隔壁市来的媒体直升机的机翼噪音，布鲁斯只得关闭了臂铠处的光屏。他望眼一旁好整以暇只差摸出爆米花来啃的医生，嘴角直往下撇。
——不被镜头注意有什么了不起的？
当着接近的大都会市媒体直升机，布鲁斯心算好了角度，朝林登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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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应是个借位亲吻。
但医生扳正他的下巴啃了回来。
*
布鲁西和蝙蝠侠出柜、又撬了对方装备和另一个男人在警局私会的新闻引.爆了东海岸的娱乐版。
只有布鲁斯自己知道，他们不止是“私会”了。见鬼的施法者。布鲁斯一直觉得自己见识过的花样足够多，可他一直怀疑如果那天自己没有许诺回庄园完成后半场，他真的会被按在直播镜头下行不可描述之事。
倒不是说媒体能拍到他，但事有两面。刚发生的“陨落骑士”都被倒了带，发生过再被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力量永远都有代价。他希望明白林登·希尔付出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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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
*
*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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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价？我一般把它称作能量损耗。”林登说，“这方面你可以直接问我的。”
他此刻的位置在韦恩塔的总裁办公室。而这座哥谭市的地标建筑之一的所有者刚平复了喘息、从办公桌上滑下站直，大大咧咧地朝着落地窗外的城市整理着装。
林登可惜地注视着一截男士吊袜带消失在布鲁西宝贝的深色西装裤里，要知道被它圈住的那只小腿之前还在他的肩头催促地磨蹭。
自从哥谭警局天台蝙蝠探照灯旁的借位变真吻后，他们便进入了一段不时来一炮的开放式关系。现代、时髦、方便、十分美国。也许其中还有什么隐蔽的东西被牵扯了进去，但他们默契地置之不理。
“我的血液干净了。”布鲁斯说。
哥谭王子自倾泻的夕阳辉光中反身，现在他又是个衣冠楚楚得能上封面照的韦恩总裁了——除了头毛有些乱翘，眼尾有些晕红。
林登曾庆幸对方是人类，而今又遗憾对方只是人类。
“位格压制配合维度壁障。能成功多亏了你没做过任何生命本质的强化。”他耸肩，回答了布鲁斯关于小丑病毒的隐晦暗示。“我对碳基人类的躯体了解得还算深入，取了个巧，‘萃取’了你身上的病毒，只留下你。你可看成一次系统还原。”
灰眸青年的话里透出丰富的信息量，布鲁斯终于藉此锁定了对方身上的不对头在哪儿。
如果二维世界对三维世界是本摊开的漫画书，那么，在比他所在的现实高一个甚至两个的维度面前，“现实”不过是开着修改器的游戏。金钱是一串数字，历史是过场剧情，生命是NPC。
不论林登·希尔曾经是什么，显然他正处于蜕变时刻。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对方所称的“锚点”与“参照物”是为更好地伪装成人类。
“我正好少个助理和私人医生。”韦恩集团的掌控者最终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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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更方便在办公室里做点什么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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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是为了在蝙蝠洞里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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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有其他关系。”布鲁斯不得不拦住了向主卧搬另一份卧具的老管家。“离我和林……希尔约定的半年还差一天。”
“我明白了，老爷。”阿尔弗雷德抬起一根眉毛，“下次您可以让希尔先生从正门走。近期总有庄园内有不明闪光的小道消息，还有传说您在花园里被UFO绑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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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是什么关系？”
稍晚时候的韦恩大厦，哥谭市长竞选人林肯·马奇开玩笑地询问。
医患。室友。炮.友。观察对象与被观察对象。未知威胁与近距离保险……布鲁斯脑海里划过一串词，最终他挑起眉，回以暧昧的笑：“你说呢？”
马奇没能说出来，大门破开，林登单手拎着一个打扮成猫头鹰的黑衣人摔上办公室的长桌。飞刀从这个倒霉鬼身上大开的系带间坠落，砸在大理石地面，一阵叮叮当当。
“一头想溜进来的活死人。”林登这么说，“拿去解剖玩吧。当然，扔花园里当个农奴也不错。”
蝙蝠侠会回复这家伙，但布鲁西不会。在布鲁斯考虑要不要尖叫一嗓子以符合草包大少爷的人设时，马奇往后退。退的幅度超过了正常的错愕与害怕。
马奇破窗而出。
*
林登拦住了企图跟着跳窗以捞住对方的人类情人。
是的，“人类情人”。以前他并不会用这种区分度格外大的词描述布鲁斯·韦恩。但从去了第二趟《血缘诅咒》又返回哥谭修好了遭感染的布鲁斯后，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力量的跃升。另一个他曾匆匆离去的世界在向他发出呼唤。
——来，你是我们的一员。
——才不要。
——为何不？
“他的本质转变了。”林登对人类情人说，“晚上会爬出警局的法医室。”
人类情人冷静下来，转以奇异的眼神审视他。
“你是不是早知道？”他问。
“刚刚看到他时就差不多了。”林登平静地说。
对方陷入沉默。
人类情人喜欢穿一套滑稽的紧身衣半夜出门，从不会见到恶事而不作为，或者说，整个秩序端都不会理解对阴谋的坐视不理。林登知道对方的意识里正在转着什么——他拥有蝙蝠洞的出入权限，但绝大多数时候他以无谓的态度旁观蝙蝠侠与红罗宾争论案情。
林登等着人类情人吐出那组单词，然后，他会拧开门传送，大概会先去找奈亚和奈亚的化身们一起玩玩。
祂们才是他真正的同类，他将与祂们在更高的维度纠缠到永远。
“这几天你不必过来。”人类情人揉了揉太阳穴，说出一个林登意料之外的句子。“我会很忙。”
林登眨眼。
他预计听到的是分手。不过，这些词汇倒也能算作同样的意思。毕竟，就人类的意义来说，他们根本不算在交往。
这算什么呢？炮.友？室友？各取所需？
林登正欲开口，又忽然被一种恶劣的想法掌控。
“那好。”他点头，“我去找杰森了。”
“——你什么意思？”
蝙蝠侠霎时冲破了布鲁西宝贝的伪装，人类情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肘，手劲大得足以拧断不够坚固的骨骼，却对他无碍。
林登恶劣一笑，想起了回绝异界呼唤的另一个理由。
——当外神哪有直接调戏人类好玩。
林登慢悠悠道：“你什么意思，我就什么意思。”
人类情人松开他的臂弯。
“……我没有什么意思。”
“那我也没别的意思。”
人类情人阴郁地瞪了他一眼。
“……事情过去我会约你吃晚餐。”对方勉强地吐出一组单词，“就在这几天。假如方便，带上杰森。”
晚餐一词钩出了林登些许纯为人类时的思绪。关于温热的食物，偏暖色调的照明，没有任何意义的闲聊。
林登收回投往无尽虚空的目光。
“可以。”
快失效的锚又固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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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头鹰法庭事件结束后的傍晚，夕阳如血，阿卡姆骑士现身于韦恩大宅。年轻的脸颊“J”的烙伤处敷着纱布。
林登·希尔的介绍非常简单。
“我在丧钟处见到杰森。杰森还欠我一些东西，处理完那个伤疤后欠得更多了。”
布鲁斯的脸黑了。
“那就由我来换杰森。”
“这是我的事，老家伙。”杰森突然抬头，“不需你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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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后，布鲁斯才知道杰森欠的“一些东西”是真人同人文，要求随点随写，不限性向，不限年.龄层……
在瞭望塔值班的蝙蝠侠差点喷了咖啡，他用“你怎么这么无聊”的不赞同眼神谴责某位正义联盟的驻站医生，而灰眸的青年笑得很是八风不动，一方立起来的平板在他手下转来转去，屏幕的一面依稀是某个同人网站的布局方式。
“我亲爱的蝙蝠，你想知道杰森的笔名吗？”
蝙蝠侠陷入尊重二儿子隐私还是满足好奇心的纠结之中。
*
……而在那一天，布鲁斯离开了韦恩庄园的餐桌。
另外三名客人进入门厅，一个是披着黄色风衣金发男人，一个是戴礼帽着网袜的女人，一个佩剑持盾、腰悬金色绳索的女战士。
杰森焦躁地站起来。而林登扫了眼他们，转头又可惜地扫了眼长桌。
“我以为我在你这的第一顿晚餐会很平和。”他叹口气，歪头，“不然我们出去打吧。”
“你希望尽可能久地留在人间，医生，我将它引申为希望保留人性。”布鲁斯平静地说，从桌下取出一支短矛，它是曾被多方争夺的朗基努斯之矛。“而我希望能帮助你。”
“怎样的帮助？”林登面无表情，右手虚握，布鲁斯曾在警局楼顶见过的那把双手长剑厉啸着成型。“解决需要帮助者的帮助？永留在最有人性时的帮助？很好，我承诺给你们痛快。”
灰眸的青年无声站起，瞳中曳出银白的光丝，整处庄园的照明随他的呼吸频闪。桌上安静的短矛骤然嗡鸣。
黄风衣男人嘴边的烟掉了。
“——等等，哥们，还是说阁下，冷静，不要这幅老婆跑了的模样！”他举起双手，“老蝙蝠只说让我们见证个契约。见证，你懂吧，那是仪式物品！”
*
“于是你们共享了情绪——好吧，一部分情绪；和生命——好吧，这个没成功，纸都烧了；和财产。”杰森随手比划了一圈，眼神复杂地总结道，“你应当有这个常识吧，老头，它听起来像婚礼誓词那一套。”
它不是婚姻契约，它是我研究了许久还在黑市花了几个亿来寻找合适物品的脑力结晶。布鲁斯想解释，但想想医生疑似要对二儿子出手，索性默认了它。
“……哦，你们还支开了阿福，阿福会生气。”
……阿福确实会生气，但我倾向于他会气烧毁的电路和变黑的大厅。布鲁斯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天知道他把情绪共享给什么东西了。林登·希尔称“林登”即是他承认的真名之一，但扎坦娜和康斯坦丁换了十几种形式写不成功，最终好整以暇的林登自己写了份……它看起来和前边没几样，但契约建立的那刹那火焰和电光席卷了整个大厅，布鲁斯总觉得自己还听到了什么带吹拉弹伴奏的扭曲嘶吼。
但他是蝙蝠侠，蝙蝠侠保持了高冷的沉默。
林登从身后绕过来环住他，顺带把下巴压在了他的肩膀上。见到朗基努斯之矛时迸发的杀气消隐无踪，愉悦和某种限制级的欲.望源源不断地从契约另一头传来……看在杰森的份上，布鲁斯忍耐着没有给他一个过肩摔，而是隐晦地踩了对方一脚。
林登若无其事地看向杰森。
“房子我来收拾……倒是我得感谢你提醒了我，杰森。”林登道，“来，叫爸。”
*
杰森跑路了。
迪克没打招呼、风风火火地从布鲁德海文赶来了，被他打包发往夏令营的提姆也翘了课。
布鲁斯只好让出医生做的薄煎饼。它们的口味意外地不错。
“布鲁斯，我很高兴有人照看着你的后背了。”迪克用令布鲁斯背后发寒的肉麻语气说，看上去随时会扯过餐巾抹眼泪。
提姆的关心直接一点：“所以，布鲁斯，我还能继续夜巡吗？”
林登端着一盘煎培根，懒洋洋地走出厨房。
“来，叫爸。”
“哦。”迪克竖起叉子，“爸，培根和煎饼还有吗？”
*
林登：“……”
布鲁斯：“……”
“……”布鲁斯按着额角叹气，“……医生，停止捉弄我儿子。”
“……”林登默默放下餐盘，“我去煎培根。”
“……那个。”提姆谨慎地问，“所以你们只是订婚？”
*
“不，阿福，暂时不需要蜜月游轮。”布鲁斯头疼地向老管家解释，“这只是个契约，不是婚姻契约。”
阿尔弗雷德不知听没听进去，目光淡定地环过在大宅中擦洗忙碌的黑衣人。“所以这些是林登老爷带来的仆人？”
“活死人。前利爪刺客。布鲁斯想冰起来，我认为太可惜，顺便利用一下。”林登干咳一声，“阿尔弗雷德先生，我只是为避开某种命运暂住于此。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和布鲁斯的关系空前纯洁——”
布鲁斯桌布下的手恶狠狠地拧了林登一把。此刻他十分确定医生不是正常人——正常人是没法赤.裸地在对方长辈面前说出这种句子的。
阿福看眼他，又看眼林登，老花镜片闪过一道精光。
“我明白了，老爷们。”
*
据说再美好的婚姻，一生中也会有两百次离婚的念头，五十次掐死对方的冲动。
他们最终确定关系是在瞭望塔升空之后。其时六名拥有超能力的正义联盟正式成员负责外部建设与修缮，作为唯一的人类及顾问，布鲁西负责签支票和签文件，蝙蝠侠则负责统筹协调与调试仪器。
然后他被拖进了没装修好的房间里。
因为契约的关系，布鲁斯自医生传送成功的那刻起便感应到了对方。他听之任之的主要原因是他们之前吵了一大架——林登发现了蝙蝠洞里一份代号巴别塔的计划文件。
当然，之前也有。关于杀与不杀，关于干涉政治的正当与否，关于选票，关于派应该是甜还是咸，关于披萨是否属于垃圾食品，关于罗宾们的教育和继续教育问题……但男人的躯体总归是诚实的。林登是个不错的情人，体贴持久技巧足够，以至于大部分时间里，每逢嘴上交流不顺畅，他们便心照不宣地换成其他交流。
习惯成自然，带来的坏处显而易见。作为布鲁西那部分背叛了他的意志，自发地想往阔别一个月的情人怀里拱，布鲁斯靠蝙蝠侠的意志力绷住了。
可是信任问题不比其他。
而他们之间的问题远不止信任。
“希尔，如果你想结束这段关系，去约戴安娜或者克拉克，我没有意见。”布鲁斯平板地说。
“犹格啊……布鲁斯，我以为七百二十个小时不见，你能说点别的。”林登贴着他的脖子闷笑。“我想你了。”
布鲁斯由面朝墙壁的姿态被对方翻过一面，凯夫拉披风砸在太空站的合金墙上发出沉闷的摩擦声。林登专注地望着他，水银似的虹膜没有使用预知能力的征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若隐若现的血腥气。
“为什么我要去约他们？”
布鲁斯眯眼。
“他们和你一样是长生种……你去哪了？”
“和某位搬去北欧的老朋友聊了聊天，散了散步。”林登无谓道，并未理他的上半句。“对了，宝贝儿，你想吃苹果吗？”
这是一个和好的信号。尽管不清楚为什么，布鲁斯仍决定先接受它。
“晚些时候再把布鲁西还你。”布鲁斯严肃地说，“蝙蝠侠在忙。”
*
从瞭望塔下班的布鲁斯发现自己咬了的一口苹果是金色的。
布鲁斯没有继续吃它。蝙蝠侠挤开布鲁西，和医生吵了新的一架，鉴于吵架地点就在韦恩庄园，吵着吵着他们又滚在了地毯上。
*
阿尔弗雷德再次询问了他们是否要订蜜月游轮，布鲁斯总觉得老管家在嘲笑他。
*
*
*
许多年后的一个午夜，布鲁斯·韦恩从昏睡中惊醒，庄园窗外是一轮与他们关系改变的那晚一致的红月。
林登·希尔坐在他的病床边。在迪克的鬓角亦染上霜雪的年头，林登依然青春如昔，像他们初见的那一天，发如乌木，眼似熔银。
“医生……你又在妨碍死神的工作。”布鲁斯玩笑地说，声带比他预期得更难振动。
林登捧起他的手并张开，他们十指交握，无名指处的婚戒相碰。
“跟我走。”
布鲁斯艰难地笑了一下：“唯有这件事我不会答应你。”
“……蝙蝠，你不答应我的事挺多的。”
“我们非要这种时候说这个？”
“……”
“……”
绯红的月光在他的余光之中渐渐转为正常的冷白，卸去蝙蝠铠甲的老人深深叹了口气。
“抱歉。”
林登牵了牵嘴角。
“你无需为任何事情道歉。布鲁斯。我依然记得那黄金时刻，心灵亲近的地方。暮色降临，我俩在一起，多瑙河在树荫下喧响……”
最后的绯红消失不见，布鲁斯闭上眼。
*
布鲁斯·韦恩是林登·希尔最后的锚。
【END】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What if 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