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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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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有点意思。
程梨重新打量一遍这位浓浓cosplay风的老大爷:“怎么解决?”
看见程梨终于感兴趣了,老大爷得意地捋捋胡子。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不过这是个秘密,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
程梨:“……”
所以他这根本就是诈骗吧?
程梨闭上眼睛。
“你干什么?”月老奇怪。
“睡觉,说不定闭上眼睛就能回我床上去了。”
月老无奈,扯扯程梨的袖子。
“睁眼。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你一身烂桃花的原因,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在你每天理红线的地方。”
这话才真算是个提示,只不过还是云里雾里。
程梨睁眼望着他。
月老继续说:“我给你个建议,继续理红线吧,只有理顺别人的姻缘,才能理顺自己的姻缘。”
听着好像有点道理的样子。
月老谆谆嘱咐,“还有,我来找过你的事你可千万别告诉祁轼。”
“为什么?”程梨问。
月老嘿嘿一笑:“他会以为我不放心他,会伤心的。”
程梨心想:你是挺应该不放心他的,你不知道他有多不靠谱。
第二天上班,程梨又在月老办公室里闷了一上午。
有了昨晚那个半真半假的梦,程梨在月老办公室里转了一圈,翻了不少册子,也没找出那个让自己一身烂桃花的原因来。
既然月老说理红线就行,程梨干活更认真了。
可是蛛丝一样的红线彼此一碰到,就不由分说纠缠到一起,有生命一样往死里打结,打出来的结又小又紧,一层摞一层,解起来十分磨人。
整个上午,程梨只解开了几个线头。
祁轼一早晨都不见人影,到中午时,才来月老办公室视察工作。
程梨有点内疚,指指一截断线给祁轼看。
这根线一头连在册子里,另一头在地上趴着。
“今天有个结,是好几条线结在一起,我一不留神,就弄断了一根。”
祁轼随便看了一眼,完全不当回事,捡起地上的线头,从册子中往外扯了扯,又扯了好长出来,拉到贴墙的屋角。
“让它这么散着,一会儿又和别的线打结,所以我一般都是这样。”
祁轼从屋角拿起一根小棍。
小棍上已经缠了满满的红线,祁轼随手把新线绕了上去。
那根小棍如同一个巨大织网的中心,身上连着无数根红线,向四面八方辐射出去。
程梨看得奇怪:“就这样就行?”
祁轼满不在乎:“本来是应该把断线重新连好,可是谁现在有这个闲工夫?先寄在这儿,以后再说。”
程梨看看那根五花大绑的小棍,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它有点可怜。
心想,等有时间了,一定要把它解救出来。
与此同时,Bravo五楼公司食堂里,一个正在和同事一起吃饭的男人用筷子拨了拨菜,手忽然顿住了。
心脏有点不太舒服,好像被人猛锤了一下。
他放下筷子,用手按住胸口,不知为什么,脑中冒出一个身影。
“唐经理,你怎么了?”他对面的同事问。
“没事。”他清清喉咙,问,“总助办新来了一个助理?”
“是,好像叫程梨。唐经理也看见了?”
“嗯。我早晨在电梯里看到一眼。”唐经理回答,忍不住低声重复了一遍,“程梨。”
感觉就像是命中注定。
顶楼,程梨大大地打了一个喷嚏,连忙用手捂住。
祁轼放下手里的小棍,任它可怜巴巴地吊在无数红线中间,对程梨说:“别理线了,中午休息了,吃饭去吧。”
程梨手里还攥着线:“我不饿。”
“慢慢理,也不用那么着急。新出生的人都自动进了姻缘簿系统,外面的这些,如果实在理不清,”祁轼挥手做了个手势,“等过些年人都死光了,红线自然也就没了。”
程梨无语地看着他。
那就放任人家一辈子当单身狗,或者感情线乱得一塌糊涂?
你这算是哪门子的月老总代啊?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程梨低头继续解红线上的小结。
祁轼懒散地靠着桌子,看了她一会儿:“我可是买断了你十年,你没给我干几天活就猝死了,我不是亏大了?去吃饭。”
这倒是真的。程梨放下红线站起来。
原以为要去食堂,没想到他直接带程梨来到外面餐桌旁。
餐桌上居然摆着三菜一汤。
程梨扫了一眼菜的风格,就得出结论:“祁总,这都是你做的吧?”
“是。都是我最近新想出来的各种实验,还没给人试过。”
桌上的菜搭配奇怪,颜色可疑,创意无限。
程梨面前一盘鱼,整条鱼通体绿汪汪,绿得很彻底,好像它老婆出轨了整个太平洋。
“这是什么稀有品种的鱼吗?”程梨凑近研究。
“不是。就是鲈鱼,不过我是用菠菜汁蒸的,出锅前收了一下汁,浇过黑蜂蜜。”
怪不得绿鱼身上还很艺术地勾了几条深色的道道。
还有一盘鸡翅,这个颜色倒是怎么看都挺正常,程梨试探着问:“这个我知道,是可乐鸡翅吧?”
“不是。可乐太普通了,我是用板蓝根做的,只有板蓝根有点单调,我又加了点苦艾酒。”
素菜是洋葱草莓爆炒香蕉,颜色搭配得相当好看,但是红红的草莓上带了点黄绿。
“出锅后又裹了一遍芥末。”祁轼解释。
“汤是什么?”程梨问。
祁轼把勺子递给她:“自己盛。三文鱼猕猴桃鱼腥草甜汤。”
程梨盛好汤,先夹了一个鸡翅到碗里,真诚地感慨:“荤素搭配,营养均衡,真好啊!”
然后埋头苦吃。
程梨吃得不亦乐乎,祁轼倒是没怎么碰,一桌子菜几乎都是被程梨解决掉的。
祁轼最后还上了道甜点——咖喱牛肉冰淇淋。
香草冰淇淋盛在敞口玻璃杯底,祁轼在上面大厨一样,用勺子细细浇了一层带着牛肉的咖喱汁。
程梨连吃两杯冰淇淋,不好意思再要,才擦擦嘴站起来:“我吃饱了。要我去洗碗吗?”
“不用,有洗碗机。”祁轼望着她,若有所思。
这是一个必须要记住的日子。
几千年来,第一次,里程碑式的,有人不用威逼利诱,心甘情愿,就把祁轼做的一桌子菜吃得干干净净,而且都没有哭。
“那我回去继续干活了。”程梨站起来,还不忘了对祁轼说了句:“谢谢老板的午饭。”
程梨刚钻进里间月老办公室,展卷就来了。
展卷一眼看到餐桌上的碗碟,第一时间光速声明:“祁总,我吃过午饭了。”
祁轼哼了一声:“想吃也没有了。程梨都吃光了。”
“都,都,都,都吃光了?您做的?”
展卷大吃一惊。
“这个程梨是哪路神仙啊?不会是饕餮转世吧?可是我记得太角仙君养的那只小饕餮,上次喝您煲的汤都吐了啊?”
“目无尊长,没上没下,”祁轼指指桌上:“罚你把这些盘子都洗了。”
展卷吐吐舌头,乖乖去洗碗,又被祁轼叫住了。
“算了。你不用洗了。”
祁轼有别的事让他去办。
“你去帮我查一下,查查程梨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能吃得下我做的这种东西?”
展卷小声吐槽:“您也知道您做的不是菜是‘这种东西’?”
然后抱着就要挨揍的狗头落荒而逃。
下午,祁轼刚刚开完会,展卷就回来了。
一脸都是“我就知道肯定是这样”的得意表情:“我查到为什么了,因为程梨生病了,根本就尝不出味道。”
祁轼问:“什么意思?”
“我在她们校医院和学校的心理咨询中心找到了她检查的记录,她有味觉障碍,吃不出东西的味道,所以吃什么对她都一样。”
展卷把手上的纸递给祁轼。
“不是功能性的,校医院推荐她去看学校的心理咨询中心,中心的老师觉得她问题严重,建议她去看外面的心理医生,可是那时候她家已经出事了,大概是觉得太贵,就没再去治。”
祁轼刚要开口,展卷知道他要问什么,火速抢在前面。
“她这病没有多久。据说去年她被放贷公司的人带走,关了好几天,回来后就变成这样了。他爸也是那次去救她时,和对方打起来,被打断腿的。”
展卷翻记录给他看。
“上面说,好像是被关起来的时候,那群人强迫她吃了什么东西。”
“吃了东西?”
“是。到底吃了什么,她不肯对医生说。”
祁轼捏着手里那几张字迹潦草的纸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连展卷走了都不知道。
祁轼回到月老办公室时,程梨还在。
她坐在地上乱拉的红线中间,脱了那件蹩脚的外套,只穿着里面的翻领白衬衣。
大概吃得不够,身段窈窕到纤细,皮肤白皙如瓷,为了干活方便,柔顺的头发在脑后随便扎了个马尾,发尾自然地弯着。
听见祁轼进来的声音,她抬起头,眼睛弯弯地对他一笑,笑出一对浅浅的小梨涡。
“又到下班时间了?这么快?我马上就好。”
暗室中,宛如一树梨花倏然绽放。
纯洁美好。
一点都不像是曾经受过什么伤害的样子。
祁轼的心好像被谁用手攥了一下。
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