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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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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句话没头没脑,程梨愣了一下。
“我和小烨从小一起长大,认识这么多年,为什么要离他远点?”
程梨转念明白了,“你是说我家破产了,所以没资格跟他做朋友了?”
“和破不破产没有关系,你不用在我面前装。”
枫凛语调冰冷。
“你的背景我调查过,从中学开始,就一直跟各种男人不清不楚,你想要什么,我很明白,也就只有小烨那么单纯,才会上你的当。”
程梨眨了眨眼睛,彻底气笑了。
“所以你告诉我,我想要的是什么呢?”
枫凛冷笑了一声:“除了钱,你还能要什么?”
程梨忍住把手里攥着的一把小奶糖全扔到他脸上的冲动,在心中默念了两遍:这是小烨的哥哥,这是小烨的哥哥。
程梨耐着性子跟他认真探讨。
“你刚才说,我从中学起就和男人不清不楚,那时候我家还算有钱吧?你说我为了钱,会不会有点站不住脚?”
枫凛噎了噎,觉得眼前这个小女孩好像有点难对付。
“那时候也许不是为了钱。”
枫凛想了想。
“是为了虚荣?觉得一群人追特别有面子?”
“我查过。你中学的时候,就有人为了你要跳楼,后来又动刀,最后闹到警察局,还有人离婚了来找你,你躲在学校里不见,人家老婆冲到路上拦你家的车,差点被撞死。”
枫凛盯着程梨:“你的这些战绩,我都清清楚楚。”
程梨无语:“你要是那么清楚的话,没发现都是这些人单方面发神经吗?关我什么事?”
枫凛冷笑:“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要是没给人家暗示,他们怎么可能……”
话还没说完,旁边忽然有人接话:“就是有那种人,明示暗示都没有,就自己胡思乱想往上贴,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关她什么事?”
程梨猛然发现,祁轼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
程梨有点想笑。
祁轼一直被人死缠烂打,刚刚说的话,大概句句都是他的心声。
枫凛也一眼就认出了祁轼,目光在祁轼和程梨之间转来转去,没有出声。
祁轼嘲讽技能全开。
“她要是想要钱,谁比我更有钱?她要是想满足虚荣心,跟着谁能比得上跟着我?何必费心去算计你们枫家一个不务正业的老二?”
“你口口声声说她为了钱,她拿过你们一分钱没有?”
祁轼呵了一声:“你管不好你弟弟,至少先回家治治你的被害妄想症。”
枫凛脸上发青。
祁轼的话一点都没错。
不用说枫烨,就算是枫凛自己,都不能跟祁轼相提并论。
无论程梨想要的是什么,首选目标都应该是祁轼,还轮不到别人。
祁轼没再理他,朝电梯方向偏偏头,示意程梨:“上去了。”
老板发话,程梨二话不说,蹦起来就跟着他走。
两人进了电梯,程梨才说:“谢谢你。”
祁轼随便嗯了一声。
程梨忍了忍,又说:“他哥虽然这样,其实小烨还是挺好的。”
祁轼挑挑眉,停顿了一下才说:“我对什么小枝小叶的不敢兴趣。工作时间下楼和人聊天,下次再犯,全公司通报批评。”
程梨有点委屈:谁也不想浪费时间下楼跟那种人聊天啊,吃饱了撑的吗?
祁轼用余光扫了一下程梨扁着嘴的委屈样,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有点想笑。
两人一起回了月老办公室。
他进来干什么?程梨不敢问。老板大概是来视察工作。
祁轼什么事也没有,悠闲地左看右看,欣赏程梨这两天理红线的成果,结果一脚踩到程梨刚刚下楼前放到地上的正在理的几根红线上。
“诶诶诶你小心!”程梨想哭。
祁轼抬起脚——果然又踩断一根,线头黏在鞋底上。
“没关系,断就断吧。”祁轼毫不在意地捏起线头,走到墙角。
程梨同情地顺着那根红线,看了一眼红线钻出来的姻缘簿:“也不知道是谁的红线断了,这么倒霉。”
“管他呢。”祁轼把断线随便往小木棍上一绕。
那边枫凛回到车里,坐在后座上,回公司的一路一直眯着眼睛没有出声。
他的司机和秘书也都不敢说话,车厢里安静无比。
坐在前座的秘书回头看看枫总,发现他正按着胸口,好像心脏不太舒服。
他不说,秘书也不敢问。
秘书心想:老板刚刚被祁轼怼了,这是不太舒服,正在琢磨怎么励精图治,今后把首富的位置抢过来?
枫凛其实没有。
他脑子里想的不是祁轼,而是另一个人。
就算生气时也会笑。
一笑,两个小小的酒窝,甜蜜纯净得不像话。
纯洁的外表和复杂的经历如同两个极端,像黑与白,极度不调和,蛊惑人心,诱惑着人想一探究竟。
当初看到照片时,就一眼难忘。隔了那么久,昨天在明阁还是立刻认出她来了。
真人比照片还要活色生香。
枫凛现在不知为什么,满脑子都是她。
这到底是下蛊还是中邪?
枫家有一个中邪的小烨就够了,不能两个都不正常。
有些想法却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枫凛紧皱着眉,靠在后座上,长长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脑中突然冒出祁轼刚刚说的那句话。
“就是有那种人,明示暗示都没有,就自己胡思乱想往上贴,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
程梨倒是转眼就把枫凛来过的事抛在脑后,每天好吃好睡。
祁轼最近常常带着她出去办公务,有时只有两个人,有时也带着展卷,或者干脆是Bravo的一大群人,午饭就顺理成章地在外面解决。
菜全都是程梨点的。
祁轼完全不理别人的口味,在他的指使纵容下,程梨想点什么就点什么,全凭她高兴。
帝都的好馆子不少,每天这么换着花样地吃,程梨觉得自己胖了好几斤。
聂允初真的把程梨介绍给了一个女医生,程梨每周都多了半天假,去见一次心理医生,和医生姐姐聊上半天。
总是不在公司,理线的进度就慢了。
这些天遇到不少死结,都是红线纠结在一起,程梨好几天都没解开。好像除了硬生生扯断以外没有别的办法了,实在是愁人。
祁轼的意思是,这些解不开的结真要处理的话,实在太麻烦,放着不理就完了。
程梨却心有不忍。
这些死结的两边,毕竟连着的都是活生生的人。
这天梦里,程梨还在解红线结,解得正焦躁时,突然听到女孩子说话的声音。
程梨努力向四周看,终于看清,又是上次来过的花树海。
如云的花海盛放,绵延到没有尽头。
“这也太狠了点吧。”
程梨转过头,发现自己坐在树下,旁边是陶桃。
是陶桃没错,打扮却不大一样,穿着浅桃红的长纱裙,长发挽着,还挺好看。
什么太狠了点?程梨心想。
与此同时,就听见自己在问:“什么太狠了点?”
“祁轼啊。”陶桃答,“你没听说吗?跳孽炎湖的事啊。”
程梨有点困惑:这是什么梦啊?还冒出陶桃和祁轼来了。捏盐湖又是什么东西?
程梨听见自己在问:“谁跳孽炎湖了?找死么?”
好像身体自己会说话,完全不受程梨控制。
“你还没听说啊?对啊,可不就是找死。”
陶桃一脸感慨。
“这次祁轼打胜仗回九重天时你看到了吧?整个天宫的人都去看,一个角羽殿的仙娥又发了疯,在镇戍司门口堵了两天见不到人,就说自己要跳孽炎湖,让祁轼过去见她最后一面。”
九重天?仙娥?程梨纳闷:怎么这么厉害,还梦到仙侠小说了?
“意思意思跳哪儿不好,非要跳孽炎湖?”这是程梨自己的声音,“孽炎湖那种地方,真跳下去,渣都不剩。”
“是啊。没办法,傻么。这件事传出去,大家都跑到孽炎湖边看热闹。”
程梨心想,这梦里九重天上的神仙们也是够八卦的。
“孽炎湖边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那个仙娥就站在湖边的大石头上,谁都不敢过去,一个是湖里蒸上来的火煞气太重,另一个是怕真把她吓得掉下去。”
“然后呢?祁轼来了吗?”程梨在问。
“看热闹的人去找了他好几次,等了一上午,他总算是慢悠悠来了。那个仙娥在湖边站了那么长时间,被孽炎湖熏得不行,见到他就哭了。”
陶桃叹一口气。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特别可怜,说‘我也不求别的,只求你陪我在天河边坐一坐,你要是不答应我,今天就跳下去,灰飞烟灭。’”
陶桃捏细了嗓子学哭哭啼啼的声音,还挺像。
程梨听见自己说:“就算是有那么多围观的,那个仙娥又可怜,可是我看依祁轼的脾气,还是拒了吧?”
程梨也深以为然,这要是个合理的梦,祁轼就绝不会答应。
“拒了?”陶桃呵了一声,“何止是拒了,他只跟那个仙娥说了两个字——‘你跳’。”
“这么激人家?那个仙娥跳了吗?”
陶桃摇摇头:“没有,就站在那儿哭,哭得更惨了,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既然祁轼不答应,她也不真跳,那大家就散了吧?”
“哪有?散了的话祁轼也不会被大家骂了。”
陶桃继续。
“看见那个仙娥不跳,祁轼居然跟她说,‘你不敢跳?我帮你。’袖子一挥,隔空就把那个仙娥直接推下去了。”
“推下去了?推下去了??”程梨自己在说,“那可是孽炎湖,下去了魂都没了!”
“可不是。大家都离得远,来不及救她,万幸天后也躲在人堆里看热闹,她仙法高深,用长鞭一卷,把那个仙娥卷回来了。”
陶桃满脸感慨:“就差一点点小命就没了,不过还是受了点灼伤,到现在还躺着呢。”
程梨听见自己义愤填膺的声音。
“祁轼他就是个坏蛋。那么多仙娥喜欢他,根本就是瞎了眼。别人喜欢他,就算是他不喜欢人家,也应该好好拒绝,怎么能下手那么狠呢?”
“说是拒过好几次呢,那个仙娥就是很执着。”
“那也不应该狠成那样啊?好好说话,对方总有明白的时候,怎么能直接出手把人推进孽炎湖里?”
程梨有点无语。
在这个梦里,陶桃,祁轼,人人都挺正常,只有自己傻得冒泡。
程梨自己从小到大被人追,深受其苦。
程梨中学时,有个男生当众爬到学校的教学楼顶,说程梨不答应和他约会就跳楼。
周围的人都在劝程梨,让她先把人安抚住,从楼顶上弄下来再说。
那时候程梨一半是心软,一半是觉得那么多人围观,不好意思,就真的答应他了,不过说好了,只陪他一起逛个街看个电影。
结果这个人食髓知味,要求越来越多。
动不动就拿着刀要割自己的腕,最后发展到堵在程梨家门外,不割自己了,威胁要割程梨的脖子。
后来被程爸直接扭送警察局,才算是老实了。
自此之后,程梨又遇到不少奇葩,程梨却再也没妥协过,渐渐练就一副铁石心肠。
没有情投意合就当众表白,那是吃准了女孩子心软面薄好拿捏。
利用周围看客的压力逼迫人家答应,根本就是耍无赖。
遇到这种,一次拒绝不走,程梨都是直接一盆凉水伺候,一盆不够就两盆,总有浇透的时候。
所以程梨非常理解梦里的祁轼。
推下去,彻底断了那个仙娥的心思,一了百了。
再说像祁轼那么聪明的人,大概早就看到人堆里躲着看热闹的天后,知道她会出手救人,死不了。
可是梦里的程梨好像一个完全不受程梨控制的角色,对祁轼的做法愤愤不平,气得鼓鼓的。
陶桃帮祁轼说话:“他也是被人追烦了。”
程梨听见自己呵了一声:“要是我是他的话,我肯定不会像他那样,真是太过分了。”
程梨心里纳闷:为什么在梦里,非要给自己强行降智呢?
奇了个怪。
只听陶桃又说:“天帝也说,祁轼这件事做得太冷情,没有慈悲心,要罚他。”
陶桃顿了顿:“可是天后帮他说话。天后说,祁轼这是大慈大悲。九重天上喜欢他的人那么多,如果今天他不把人推下去,答应了她,明天孽炎湖边就能排起假装跳湖的长队来,一不小心谁真掉下去呢?”
这个“天后”的话,程梨深以为然,努力想抢回自己对身体的主导权,拼了命想发出声音赞同:“我!也!觉!得!”
四个字才一出口,梦又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