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钤玒馆》顽石亦玉

25、第十回 闲云野鹤小笑怡情 身不由己案牍劳心 （3）

　　扶霜适时在一旁轻声提醒：“姑娘，甄姑娘昨日还道，今夜约姑娘有要事商议，怕也是此事，姑娘若此刻便答应了，甄姑娘那边，怕是不好交代罢？”
　　“戴姐姐，扶霜说的有理。小瑷必是要来约我的，此事我得与她说明。再者，与我同住一屋的易双忻，她颇好游历山川，我们每每谈起所到之处，她总有许多奇思妙言，想来对游记也必有些不凡的见解。戴姐姐若有意，我便一同问了她，是否愿与姐姐一起。”我笑道。
　　“如此甚好！那文卿你可要好生思量，快些给我回信啊！”戴时飞又得了一人可用，自然喜上眉梢，“那我先告辞了。”
　　“姐姐放心便是。”
　　眼瞧着戴时飞带着丫头走远了，我方才露出倦色。
　　“与她说了这会子话，真真是累心啊！”我闭了眼睛缓缓揉着太阳穴。
　　“您可想好了，要与哪位姑娘一道？”扶霜笑道。
　　“我自是想与小瑷一起。可是此次与戴时飞亲近，又是她主动来寻我，机会难得。上回偷诗窃书之事到底存了个疑影儿，不能十分地确定是她。左右这书是不得不编的，若是能趁此次编书，与她多加相处，寻些蛛丝马迹，倒是个绝好的机会。”我睁了眼，起身缓缓走了几步。
　　“可是，烛荷觉得此事颇有些风险，戴时飞素日与咱们少来往，此番主动来找姑娘，不知是何居心。”烛荷于仕途人情上的心思细，遇事总是替我多想一步。
　　“此事我方才已细细想过。她来寻我并非全无道理。一来，同是王先生看重的人，找我总比旁人好些；二来……”我顿了一顿，环顾一周，确认四下无人，方低声道，“二来，她若真对我有什么歹心，等到编书开始，共事这大半年她必会有所动作，我们正好顺藤摸瓜寻些线索出来，最不济也要弄清楚，偷诗窃书之事到底与她有无关系，若有关，那她到底为何偏偏针对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万事都避开敌人，如何能找出她们的破绽。自然，与她相处时我会提着十二分的小心，决不会出了差错落人口实。何况，还有你们替我留心着，当不至于出什么岔子。”
　　烛荷点头道：“姑娘说得有理。只是此事可要告知公子？公子挂心姑娘，有公子帮着出些主意，姑娘也可安心些。”
　　“这个自然，等下次回府我自会与小雪讲。”蓦地，我想起一事，“扶霜，你跟着我入馆的日子久，方才那个丫头，你可认得？”
　　扶霜多灵透，我一提，她即刻便领会了我所指何人：“扶霜当时便留意了，那丫头上生书时奴婢见过几面，隐约记得有人唤她……稚蝉。”
　　“稚蝉？”我在脑中转了好几圈，无奈，我天生不擅记人脸，虽见过数次觉得那丫头面熟，却实在与名字对不上号。
　　“是，上书房时多是她跟着戴姑娘，性子有些张扬，不若另一个名叫隐慧的丫头稳重，不过扶霜与她们并无交集，究竟为人如何，心中并没有十分的把握。”扶霜笑道。
　　“既然我要与她家姑娘共事，你们与她的丫头自然也不好生分了，平日里多走动多顽笑着，方是正事。”我轻轻捏了耳垂，与霜荷相视一笑。
　　“姑娘说的是。”二人心领神会。
　　“站在外头久了，便是小风也总觉得身上寒浸浸的，回去罢。”我裹紧了斗篷，将头缩进风毛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