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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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影在风中沙沙骚动，枝叶张牙舞爪的嘶吼。
街灯闪烁了一下，「啪」的熄灭。一旁的流浪狗仿佛感觉到什么，朝着凝结的黑暗呜咽一声，夹起了尾巴迅速的飞奔而去。
树木传来窸窸窣窣的低语，好像在畏惧着什么即将到来的邪恶。幻觉吗？不，一缕黑雾实质的缠绕，逐渐编织成确切的身形。
“用这种手段召唤我…还真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阴影嘶声低语，沙哑的是来自地狱的呢喃。
“约翰．康斯坦丁已经成为了阻碍。”另一个声音说。若是有人在旁边，大概此刻才会注意到一直有一个身影藏身于黑暗…不，他并没有躲藏、而是本身就与黑暗融为一体。
那个身影往前踏一步，黄色的奇异双瞳、暗黑的皮肤，赫然是疑点重重的「曼尼」。
“所以…你想重启对他的悬赏吗？”阴影的声音有如蛇蝎，刺耳而诱惑。
“不，我要用更有效率的方法。”曼尼举起了手，掌心中露出了一条十字架项链──是路易神父的十字架：“你杀了康斯坦丁的朋友，他会不记一切代价找你复仇。”
“你想藉由我将他引来？”阴影发出难听的低笑：“用他朋友的十字架？”
“这就是为何我用这方式召唤你。”曼尼收回了手：“他的朋友，路易，本身也是一定程度的魔法使用者。如果康斯坦丁拿到了这条项链，无疑可以和我一样用「被害者印记」找到你。反过来？你也能召唤他，传达挑衅的讯息。 ”
“你认为他会上当？”阴影──邪恶巫灵团的姊妹之一，发出怀疑的嘶嘶声：“康斯坦丁不笨，他已经击败了我的一个姊妹。”
“他会因为他朋友的死而失去理智。”曼尼勾起唇角：“他会来的。”
“嗯哼…”阴影往前了一步，在微弱的光线中化成了年轻女子的模样，神情中尚有些不信任。
“他太接近真相了，在我们的最终目的完成前不能有他的干扰。”曼尼进一步说，用指尖掐住了项链尾端。银色的链子「唰」的轻响拉直，十字架在黑暗中晃动着淡淡反光：“你不会想要最后的失败吧？”
“你答应了我们姊妹一席之位，你可别忘了。”这似乎终于说服了阴影，年轻、看起来十分纯洁的女孩说着，用纤细、瘦长的指尖捏住了十字架项链的另一端：“等到一切的不干涉条约被打破…”
“我当然记得。”曼尼的笑容又更开了一些。
十字架最后一点链子从黑色天使的手中滑落。
银链像是忽然有了意志，蛇一般的卷了让来，紧紧缠住恶魔的手腕。链子在黑暗中发出纯净的光芒，肉眼可见的恶魔的皮肤开始被灼烧。
“什么…”阴影吃惊又痛苦的嘶吼，用另一只手去拉扯链子，却徒劳无功。交缠的烙印下焦黑的痕迹，银链完全嵌入了他的皮肤，如同枷锁。
“敢去接过你上一个受害者的十字架，对于一个恶魔而言你还真够蠢的。”一个熟悉又可恨的声音说，黄褐色的风衣、凌乱的金发、松垮的领结。
驱魔人手中握着一个法镇，从视线的死角缓步走出，轻描淡写的宛若午后闲谈。
“被害者印记，强大的魔法，尤其你的被害者还是个通晓法术的神父。”康斯坦丁说，玩弄般的又收紧了拳头。银链再次发光，让恶魔痛呼一声、跌倒在地，无助地抓紧自己的手腕。
“你怎么做到的…”恶魔不甘心的嘶吼，盯着情绪不辨的曼尼──黑色的天使：“你的幻术怎么可能骗过我？”
“你可以在地狱慢慢猜测。”驱魔人勾起笑容，在恶魔的眼里看起来竟比一切黑暗都还要邪恶。
『怎么可能用幻术骗过恶魔？神族互相用精神印记辨认彼此，普通表象的幻术对我们并没有用。 』
『这就要你的好兄弟，阿曼尔迪尔的协助了。如果我们猜测属实，「曼尼」真的窃取了阿曼尔迪尔的力量…』
『那他们就会拥有相同的能量印记。 』
『而我们也可以确认，曼尼确实是背后主使。 』
“所以，mate，你给了我不少线索。”康斯坦丁蹲下，平视着倒地的恶魔：“想要打破不干涉条约？但是为什么呢？”
“我不会告诉你的！”
“好吧。”没想到驱魔人很快的妥协，耸耸肩、起身，点起了一根烟：“我就不问了。”
阴影一愣，随即被另一个动静吸引。
“看来是该我上场了。”路西法拉了拉袖口，微笑。
『我们会抓住那只恶魔，你或许能用你的能力问出他背后的动机？ 』
『你打算怎么抓住他？ 』
『路易的十字架。这个十字架不仅仅是个标志，更是一个护身符。上面有一定程度的破魔、封印与探测邪恶波动的能力。 「被害者印记」──杀戮原罪的印记也会帮上忙。 』
『所以你打算要我骗它拿起这个十字架？嗯…恕我直言，哪个恶魔会蠢的主动接过十字架？ 』
『别担心，mate，我会帮你准备好一套说词。毕竟，杀死约翰．康斯坦丁的机会，哪个恶魔不想要呢？ 』
“告诉我，你最渴望什么？”路西法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诱惑的低语：“你希望这一切之后，你们会达成什么？”
“我…”恶魔露出了反抗、挣扎却又茫然的表情，它愚蠢的张大嘴、一边又努力的对抗路西法的魔力：“我…”
“告诉我，你心中最想要的是？”
“我想要…”阴影最终无法抵抗，喃喃的说了出来：“一切回归混沌，天堂、地狱、人间融合。”
“哦，是吗？”路西法仍然维持着笑容，语气和善：“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做到这点？怎么打破不干涉条约？”
“有一条线…”恶魔茫然地回答：“天堂和人间已经有了一条线…人间和地狱也有一条线…两条线合作、捆绑…”
“哪两条线？”
“两条线…”恶魔喃喃的回答，眼神涣散的飘泊。游离的视线扫过黑暗、扫过地面，最终定焦到了驱魔人身上。在这一瞬间，它仿佛明白了什么，猛然清醒、尖叫：“不！我不能说！”
“告诉我！”路西法也强硬了起来，抓住了恶魔的咽喉。
“不！”“住手！”
视线死角，路西法并没有看到恶魔做了什么，而康斯坦丁看到──却来不及阻止。阴影猛然抓住手上缠绕的银链，用尽全力拉扯了起来。十字架发出明亮的光芒，链子也宛若火蛇般变得烫红炙热。从手腕开始，恶魔的身上燃起了亮橘色的火焰。
“Bloody hell！”路西法骂了一声，往后一跳、及时避开了迅速舔窜的火舌。恶魔尖叫着、扭动着嘶吼，很快就淹没进了火焰之中，不用几秒便蒸发成了焦碳。
“直接强制触发受害者印记，把自己自焚回地狱去了。”康斯坦丁咒骂：“Bollocks。”
“两条线…”法术被解除，曼尼的身形融化成了阿曼尔迪尔。黑色的天使皱眉：“一条连结天堂与人间、一条连结人间与地狱。它指的是什么？”
“没什么想法。”驱魔人叹气，还叼着烟、一边捡起了遗留的十字架：“两条线…”
“一切回归混沌吗？”路西法盯着地上逐渐飘散的灰烬，宛若无踪的梦境消逝：“曼尼，这个天使，究竟为何会想要混沌？”
“更重要的是，到底他是谁？”康斯坦丁站直身子，看着两个天使：“你们确定没有哪个天使的能力是「夺取」？ ”
“据我所知，没有。”阿曼尔迪尔摇头：“这种能力一定是大天使级别的…我们之中有「预知」，有「欲望」…”
说到这，他瞥了一眼路西法，后者则耸耸肩。
“有「时间」、有「恐惧」、有「死亡」…但夺取？没有。 ”
“或是你们的老爸又搞出了一个新的兄弟？”康斯坦丁呼出一口烟雾，飘散在凌晨的黑暗中：“没有不敬的意思。”
“据我所知，没有。”路西法哼笑一声：“以你显示出的幻象，这个「曼尼」得是老爸至少几十年前就搞出来的才行。 ”
“阿曼尔迪尔，你具体的记得究竟你的力量「失去」的那一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驱魔人问。
“嗯…”这个话题显然让黑色的天使不太自在，他迟疑了一下：“倒不如说是一个渐进的过程…慢慢的就消失了，翅膀也是一点一点的破碎。”
“所以如果曼尼真的夺取了你的力量，他是一点一点的剥夺？”驱魔人沉思：“那一段时间，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不对劲？附近其他天使的存在？”
“没有。”路西法否认：“实际上，若不是后来阿曼尔迪尔和我坦白，我什至没注意到他失去了神力。”
“嗯…”康斯坦丁望向天空，烟卷的烟雾让暗沉的夜空笼上一层薄纱。
曼尼想要让世界回归混沌…但他究竟是谁？两条线，又是哪两条线？
又为什么他要把我拖进这个局…
“因为我注定下地狱。”康斯坦丁忽然喃喃的说出口。
“什么？”其他两人没有反应过来。
“人间和地狱的那条线…是我。”康斯坦丁说，不知为何自己这么肯定：“而天堂和人间的那条线，是你，阿曼尔迪尔。”
“两条线，一条牵引天堂与人间、一条牵引人间与地狱…”路西法复述，琢磨着这个假说的可能性。
“他夺取你的神力，让你回到凡人之躯──但你本质还是个天使。”康斯坦丁说：“你就是天堂和人间之间的那条线──你的凡人之躯不受到不干涉条约的限制，你是一个条约中未曾想到的例外。而我？我本就是个凡人，却已经半只脚在地狱。”
“但还有一个问题，”阿曼尔迪尔说：“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夺取另一个天使的神力？他本身的身分到底是谁？”
“如果依赖剥夺另一个天使的能力就能打破不干涉条约，那么早在几千年前，就应该有人这么做了吧？”路西法同意：“地狱中一堆恶魔可是对不干涉条约觊觎很久了。”
“或许，是时候该找正主，解开最后的疑问了。”驱魔人将烟蒂捻熄，望向天空：“在这天使之城。”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