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长云歌》夏艾曼

164、万物因缘（七）

　　木淇扶起月雨梨，用灵术将其唤醒。月雨梨朦朦胧胧地睁开眼，望了望木淇，微微笑了，“你我终是同路人，黄泉路上，做个伴吧！”
　　木淇用手指，给了月雨梨一个“敲木鱼”。
　　“喔！”月雨梨捂头。
　　“没死呢！”木淇望着月雨梨，轻声说。
　　月雨梨异常惊喜，她坐起来，双手扶着木淇的肩膀，仔细打量，“那你没事了？”
　　木淇拱手作礼，“多亏姑娘出手相救，我木淇这才保了一条性命！”
　　月雨梨疑惑，“我？救了你？如何救得？”
　　木淇一本正经地说：“你自发而出的灵力，应是有治愈之力，且是罕见的治愈之力——那时我已觉着，命烛已尽，昏昏沉沉，直入深渊，却被一股劲，极速拉了回来！如此神力，令我惊讶！”
　　月雨梨喜，不禁看向自己的双手，“原来，我确有非凡的灵力！”
　　木淇带着月雨梨去了大壮身旁，“你无须指挥灵，只须顺着灵，轻轻施展。”
　　月雨梨照办，蓝光未现。
　　木淇蹲下来，再次告诉月雨梨要放松身心，让灵力自发。
　　月雨梨皱紧眉头，浑身打颤。
　　木淇叹息，她走到月雨梨身后，使劲拍月雨梨的肩膀，手腕，后背。
　　“休拍了，好疼！”月雨梨苦脸。
　　木淇喝道：“不松下来，你那灵术何以自发！你想些令你舒适的人与事。”
　　月雨梨点头应了，身子慢慢软了下来，她缓缓伸出手，一股蓝光自手心发出，照入了大壮体内——大壮的嘴被慢慢撑开，一条藤蔓如同活物，爬了出来，遁入了地里。
　　木淇凝眉，“与我的灵术相斥？”
　　蓝光从大壮口中亮起，接着裹满了他的身体。大壮的身体渐渐收紧，蜷缩似一只蝉蛹。
　　突然，蓝光如同茧子一般开始破裂，剥落，消散。
　　木淇将手放在大壮口鼻处，惊喜地说：“活了！”
　　月雨梨轻轻地，慢慢地睁开眼睛，泪水已浸没了她明亮的眼睛。
　　“大壮！”月雨梨扑向大壮，木淇一把拖住。
　　“他已死了多时，浑身血脉已僵，不可触碰！让其休息休息，等血脉恢复了，身体变软了，我再施展灵术救治，到那时，方才算是脱险！”
　　在木淇的帮助下，月雨梨又救活了吴丑儿和那受伤的小女儿，与此同时，木淇也为大成治愈了伤痛。
　　木淇又用藤蔓将吴丑儿眼中的僵硬的石粉，一点点地吸附干净，她有些悲伤地对大成说：“不知恢复后，还能否看到东西了……”
　　大成掩面痛哭。
　　吴丑儿喘着气安慰大成，“瞎了也没事，大壮活着，我便安心了！等他醒了，好起来，我便有人依靠了，你又何必伤心呢！这趟劫难，如此凶险，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了！”
　　大成哭得更凶了。
　　过了许久，平复下来的大成问了那帮助女子们的渔家，得知北边有不少渔家。他便沿着河岸向北，找来了几个渔家和几条渔船。大成指挥大家登船，要带着她们回大富镇。
　　众女子拜谢。
　　木淇却望向对岸，失神落泪，轻轻说：“夫君，我还有一事，须要办了方可离开！”
　　大成低眉，也望向对岸，点了点头。
　　大金堂后面的荒地。秋秉任在田衮的搀扶下，寻了一个缓坡，开始“如厕”。
　　“你快去，让你手下换上便装，带上遮面布。我回到大金堂，便逼迫竹洪间为我准备钱粮，之后你跟踪犀培通，查得戒族的仓库所在。待时机成熟，带着你的人，蒙上脸，劫了仓库，钱财宝物挑轻的贵的，剩下的，还有粮食，全放火烧了！”秋秉任轻声对田衮说。
　　田衮微微点头。
　　灌木里有些悉索声。
　　回到大金堂，秋秉任刚刚落座，竹洪间派去酒仙客栈查探的人回来了。那人报说：“报庄主，那些人未到客栈老板处结账，便离了酒仙客栈，如今已没了踪影，无处可查！”
　　竹洪间愁眉如绞，转向秋秉任，摊开一只手，仿佛是在要什么，“大主，已是无法围攻伏击，这下如何是好？”
　　秋秉任抚须点头，挥手让那打探的人退下去，并指犀培通跟着下去打赏。犀培通没有动，竹洪间点头后他才下去了。
　　秋秉任对竹洪间说：“那些老魔女必是躲在暗处，伺机待发！庄主，我们失了先机，此番，怕是有些凶险了！”
　　竹洪间紧张得手有些抖。
　　秋秉任端起茶盅，揭开盅盖，轻轻吹去热气，吸了两口。竹洪间盯着秋秉任看，像一个在外犯事的孩子在看父母的脸色。
　　“不过，庄主，无须担忧，我早已不是那鸿天宫任人欺负的秋秉任了！任她来几个魔女，我照样为庄主，一一杀尽！”秋秉任笑，瞥了竹洪间一眼，“只是，庄主所应之钱粮……非我无事生非，空有疑虑——我远在风岭，确不知百道山庄的买卖，究竟有多少盈余……唉，不曾亲见，心中无谱啊！”
　　“这……”竹洪间望向犀培通，“容我去后堂查明数目。”
　　竹洪间示意犀培通，犀培通跟到后堂。
　　“义父，这秋秉任一直围着钱粮转，必是心怀不轨！”犀培通紧眉。
　　竹洪间点点头，“可眼下，我唯有指着他了！难不成，让我戒族，离了此处宝地，重新开始，再次受人脸色，再次吃人残羹？”
　　“太楚灵守，必是想擒拿义父，驱散我族人！义父何不，假意让庄主之位于梦无春，择一处密室，隐藏起来，待那些灵守走了再现身，重登庄主之位？”犀培通拱手，悄声说道，“如此一来，这秋秉任，也榨取不到我们的钱粮！”
　　“呵呵，让位于梦无春，好让梦无春再让位于你？”竹洪间怒意忽显，“你真当我不知，你的野心？我与你说过多少次了，我若退了，这庄主之位，非你莫属！为何还如此不明事理，急迫无知！”
　　犀培通苦脸，连忙说道：“义父，我受恩于你，方才活命！岂会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竹洪间低眉，挥挥手，扶住额头，叹了口气，“罢了，我的过错！那几个灵守，令我紧张万分，失了心智了！”
　　素伊自门后走了出来，她小声对竹洪间说：“义父，那拐子和那色鬼二人，在后山，低声商议了什么，尚不知这拐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义父切不可大意！”
　　竹洪间闭上了眼睛，突然又睁开眼睛，他凑到素伊身旁，耳语几句，素伊疾步而去。